出了两次这样的事故,旁人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最多的就是寡妇命,克夫相。即便有阿布护着,她也难免听到些闲言碎语。
“我阿布还想再给我找个夫婿,却难寻得很,谁都怕死,赔上他的情面也找不到个好的,我也不乐意。若真不要怕死也要来娶我的,他家里人还能点头,那又能是什么好人家,我嫁过去也讨不了好。”
可若是养在家里做老姑娘,受人讥讽嘲笑,她却又不甘心。未婚夫婿死了,又不是她的过错,不是她把人拉下马、推进冰窟窿的,凭什么怪到她身上?
等她阿布死了,兄弟们早各自成家了,也不会如她阿布这样护着她,她能博个什么样的出路?
正是父女俩发愁,她阿布绞尽脑汁给她找第三个夫婿的时候,令贵妃娘娘给她们指了条明道——入宫。
她的命总没有这样硬,不至于把皇帝也克死吧。
比起被七大姑八大姨笑话是嫁不出去又克死人的老姑娘,入宫做娘娘自是又体面又尊贵。她给家族争光添彩,兄弟们将来也就得给她帮助,还不用担心养老,倒是两全其美了。
虽与阿布和家人不得见面难过,可近些的部落都知晓她的事儿,不敢娶她,她再许配人也是远嫁,未必比得上每次木兰围场时都可以与家人见面呢。
再有就是草原上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早都做娘了,倒显得她像是个异类,但是宫里的娘娘们没孩子的多了去了,也不差她这一个。
想到这里,豫嫔喜洋洋道:“我从前替家里丢脸丢多了,如今皇上和娘娘都疼我,倒是换做旁人羡慕我了,我都好几年没感受过这滋味儿了呢。”
她这样实诚的大白话,没有一朝得志的猖狂倨傲,反倒有几分坦诚的得瑟可爱。
嬿婉笑笑,提醒道:“你是科尔沁部落的格格,颖贵人和恪常在是阿巴亥与巴林部落的,你是一宫主位,她们是低位宫妃,你教导和指点她们,是名正言顺。”
“她们见到你,就该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安才是。若是她们不懂事,你就要好好教导她们,莫让她们丢了蒙古的脸。”
论年岁,论家世,论地位,豫嫔皆是碾压二人,正是收拾她们两个的好人选。
豫嫔眼睛一亮,双眼放光道:“臣妾明白了。”
又笑道:“她们很瞧不上臣妾年纪大,可依臣妾看,别看她们年轻,一个个呀生愣的都跟小兔子似的,臣妾都不知道她们怎么能把皇上伺候好。”
这话说得直白,嬿婉只是一笑:“这话只在本宫面前说说就罢了,若是让旁人听见,难免说你张狂。”
豫嫔也肯听劝,点头称是。
等豫嫔走后,澜翠笑道:“豫嫔娘娘当真是与众不同,颇为心直口快。”
嬿婉笑道:“这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莫说是皇上,就是本宫也喜欢得很。”
豫嫔身姿娇美,头脑简单,又会拔尖卖乖,皇帝如今就喜欢这样的人。
而她前世敢给皇帝下凉药,这样大的胆子,嬿婉也喜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