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子老老实实回道:“奴才也不知晓是什么情况。奴才走之前尚且还在查此事,昨日排查这一片还是没有老虎的,许是老虎夜里沿着河道蹿到了密林之中,未曾叫人发现,今日才惊到了皇上。”
嬿婉蹙眉,说起来这也算不得是谁的错处。老虎又不能供人驱使,它要往哪里去谁也拦不住。且猛兽捕猎是习性,自然会隐蔽行迹,叫人难以察觉。
可此次是大阿哥头一次担当重任,就出了这样的纰漏,让皇帝受了惊吓,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
大阿哥出了这样的事,永琰又早早露了脸,眼下瞧着皇帝极爱重和满意永琰,可于将来而言却未必是好事——
皇帝上一个这样爱重和满意的是永琏,伤了身子,如今连马都骑不得呢。
一旁的春婵忍不住问道:“那侍卫是谁呀?都是射中了箭,怎么那侍卫的就一击毙命,咱们阿哥的却不曾杀了老虎呢?”
小卓子笑着答道:“春婵姑姑,那侍卫名叫海兰察,是索伦人,天生的力大无穷,能拉十一力的弓,积累了战功后被皇上挑中,留在身边做了三等侍卫。”
“他用的是重弓和齐鈚箭,铁质箭镞,这是用于打仗或是猎杀大型猎物的。咱们阿哥年幼,用的也是寻常弓箭,自然是不能比的。”
嬿婉也不由得咋舌,能使十一力的弓,算得上顶顶有力的神射手了。
与之相比,永琰能使五力弓,永璐天生力气大些,如今已经能使六力半,在他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
虽知道两个儿子无事,但不能亲眼所见,嬿婉到底是心绪不宁,也顾不上整理打扮,只令人牵了马来,便往皇帝的营帐处纵马而去。
皇帝今日猛然受惊,老虎带着腥气的血盆大口仿佛还近在眼前,让他的心持续着突突得跳,他的神色自然算不得很好。
重赏了海兰察,又将其提拔为一等侍卫,皇帝便转向了自己的几个儿子。
二阿哥与七阿哥病弱,兄弟俩都留在了京城。八阿哥又才七岁,刚刚坐稳马的年纪,并未参加今日的“千人合围”,因此都不在被审视的行列之中。
参加了的三阿哥倒是满脸关切,只是皇帝素来不大喜欢这个柔善庸碌的儿子,不过扫一眼就接过了。
四阿哥纯孝,挡在皇帝面前,为救皇阿玛不惜以身饲虎;六阿哥勇武,急要关头还能射虎救人,皇帝对他们二人倒是颇为满意。而五阿哥兼具两者之长,更是叫皇帝觉得他不负自己的疼爱与教导。
至于大阿哥——
大阿哥刚刚事发时尚且还亲自在围场外围巡逻警戒,突闻此事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如今依旧是面无血色。
见皇帝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大阿哥连忙跪下请罪道:“儿子办事不力,竟让猛虎闯了皇阿玛的猎场,若伤了皇阿玛实在是罪该万死,求皇阿玛责罚。”
皇帝眼底深处的狐疑未散,语气也还算得上温和:“猎场里原也就该有虎熊这样的猛兽,若都是些鸭子、兔子,没有野性相搏,又岂能激发得出八旗儿郎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