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玛姬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而是静静的等待着,直到教皇主动召见了她。
总有人会按捺不住,但绝对不会是她。
况且只有鱼儿主动上钩,一切的可信度才会拉到最高,上赶的不是买卖,惹人怀疑的事玛姬可不喜欢做。
教堂顶阳光透过七色的玻璃彩窗映在地面上,打出缤纷的色彩,一如艾尔的那双眼睛。
玛姬踏进大门,空旷的大厅里每走一步都仿佛回荡着回声,地面上是纷繁复杂的大理石图案,象征着光元素的力量处在正中央。
“见过教皇陛下。”
玛姬走上前,不卑不亢的低头行礼,教皇深远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她的身上,隐藏在尊贵威严的外表之下,是他腐朽贪婪的灵魂。
当然,作为上位者他掩饰的很好,玛姬看不出一丝破绽。
“嗯,我许久未曾回归神殿,在外为恶魔之事奔波,圣女回归之时我亦不在,但圣女的名声我就算在外也有所耳闻。”
教皇庄重而严肃的嗓音回荡在大厅内,听上去应当是夸奖。
玛姬来到神殿这么久,其实都没有来过光明教堂之顶,这里是属于教皇的空间,普通修女,甚至是玛姬这样的圣女,都不可随意踏足。
只有经过教皇的召见,才有机会上来。
“你做得很好。”
教皇的夸赞对普通神殿信徒来讲,应当是无上荣光,但对玛姬而言更像是一个觊觎你的魔鬼,为你丢下的包裹着彩色糖纸的糖果。
当你为其痴狂,那将是你的丧命之日。
“多谢教皇陛下的恩典,这只是作为圣女应该做的。”
玛姬没有表现出太多受宠若惊的情绪,甚至身上还夹杂着几缕防备,看上去就好像在担心着什么。
声音也平平淡淡,没有过多的激动。
“的确,圣女的心应该是纯洁神圣的,若非如此天使也不会为你而降临。”
教皇嗓音平缓,听不出波动。
“教皇陛下谬赞,天使会为每个虔诚信仰神主的人赐福,只是我的运气比较好罢了。”
玛姬表现得更为紧绷,连说话间都带着些许警惕,情绪外露的明显,符合一个十几岁少女该有的城府。
能够隐藏一部分情绪,但无法藏起全部的心思。
这一切都被收进教皇的眼里,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低头假装谦卑,为表现尊重不与他直视的玛姬。
“既然天使选择了你,圣女就不必妄自菲薄。”
教皇继续说道。
“只是,有一件事圣女也许有所不知。”
他的话就好像一个正在钓鱼的老者,将饵料释放下去,等待鱼儿上钩。
象征着权力之巅的教堂顶,高贵的教皇与圣洁的圣女站在彩窗之下,说着只有少数人知晓的秘密。
“什么?”
玛姬流露出淡淡的疑惑。
“神主已近千年未给予信徒神谕。”
教皇的话如同一颗落在水面的大石头,砸起千层浪花,玛姬也不例外,她满脸写着惊讶,像是不敢相信。
亦或是不知为何教皇陛下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知给她。
“我等每一日都在祈祷神主降下新的神谕,可惜......”
教皇说到最后,便没再说下去,而是看着玛姬的脸,把话题转到了天使赐福一事上。
“所以圣女不必为天使之时如此紧张,我叫你来,也不过是一个信徒渴望来自神的指示,若你介意,也可不说。”
“我为神主治理神殿,自然不会为难神主的信徒,更何况你是圣女。”
他平日里庄严的神情中透出些许的和蔼,看上去和福特有几分相似,大概是一脉相承,亲和力拉满,非常容易叫人信服。
特别他还是整个神殿最强大,最尊贵的教皇,上位者愿意为下属流露出好脸色,轻轻松松就能卸下一个十几岁少女的心防。
所以,玛姬在听完以后,隐藏不住的担心终于褪去了许多,眉宇间隐隐带着被重视,被尊重时的放松。
“不不不不,没有不愿意说出来,如果是教皇陛下想知道,我怎么会藏私。”
大概是有了安全感,不担心会被强抢天使羽毛这种事情发生,玛姬接下来说话时警惕心都轻了许久,看着教皇略带小心的说道。
“其实,我早就准备把我听到和看到的告诉给教皇陛下,只是.....”
说罢,玛姬脸上还流露出了淡淡的羞愧之色,就好像在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不好意思。
“没关系,孩子,我....不,神主也会原谅你的私心。”
教皇悄无声息地更改了称呼,还用上更为和善的语气,循循善诱。
“那日大天使长作为神使为我赐福,我其实在意识中见过了神主,他的声音很温柔,对我说了很多话。”
玛姬脸上带着回忆之色,还有那种信徒见到信仰神明时,因激动而产生的,恰到好处的薄红。
空旷大厅中,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教皇也不例外,他的气息重了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只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失态,收敛了自己。
“神主说了什么?”
但询问的话语不免快了几分。
“....实在抱歉,教皇陛下,不知是不是因为神主力量太过强大的缘故,我对于神主的话其实记忆很模糊,只能勉勉强强想起来一点点。”
玛姬说着,脸上的愧疚和歉意几乎要掩饰不住,声音也越来越小,还带着沮丧。
“无碍,记得多少说多少就好。”
教皇的表情凝固了一瞬,语气依旧不变,态度异常包容.
“我记得神主好像说,他因为一些事情受了伤,看见信徒们虔诚信仰着他,非常的欣慰感动,才派天使为信徒们赐福,而我只是被选中的幸运儿。”
“他说,如果真的很想要见他,可以在教堂的顶部,找到觐见他的途径,只是没有非常紧急的情况,不要联系他,他需要休息。”
玛姬的话音落下,教皇的表情就好像调色盘,变了又变,最后定格成一种疯狂的喜悦,甚至让神情都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