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句曲山的华阳洞一带,聚集着徐鸣皋、一枝梅、徐庆、杨小舫、罗季芳、李武等一众英雄豪杰。
徐鸣皋英俊非凡,眉宇间英气勃发,武艺更是高强,其刀法凌厉迅猛。
众人听了那中年妇人的话后,皆心生警惕。
那身着银红半臂的女子说道:“昨夜,我做了一个不祥之梦。梦见我们都聚在一起,忽然,天上降下一个金甲神,将我们七人逐个捆绑,我便从梦中惊醒。想来,这定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徐鸣皋听得真切,心中暗想:“这些家伙皆非人类,必是妖魔精怪。若留着他们,定会为祸人间,不如我此刻就将其铲除。况且,听那智真长老的偈语,分明所指的便是今日,十月十日夜间亥子之交,正应在我徐姓之人身上。想必这是天意,让我来诛灭这些妖孽。”
主意已定,徐鸣皋紧握住手中之刀,在树上轻轻一踮脚尖,身子如飞箭般朝楼中直窜而去。手起刀落,率先将那被唤作袁师的家伙斩杀,原来是一只玉面猿猴。只见那猿猴死后,一缕黑烟从其尸身冒出,直冲向天际,仿佛要向天庭告状。那黑烟在空中幻化成一张狰狞的鬼脸,发出凄厉的尖叫,令人毛骨悚然。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紧接着,徐鸣皋又是一刀挥出,将那身着元色袄的女子斩为两段。瞬间,那女子化作一只黑狐,尖牙利爪,还想挣扎反抗。那黑狐双眼冒出诡异的红光,口中喷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出现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发出阴森的哭嚎。徐鸣皋的刚猛刀气镇住了黑狐,使其无法动弹。那身着银红半臂之人,如飞一般向外跳去。徐鸣皋纵身跃起,一刀砍去,斩断了她的一条臂膀。她竟现了原形,是一只雉鸡精,凄厉地鸣叫着,想要逃窜。只见那雉鸡精的伤口处流出绿色的血液,血液落地后化作一条条小蛇,蜿蜒爬行。其余众人吓得四散奔逃。
徐鸣皋快步上前,朝着黄衣大汉的膝下猛刺一刀。那黄衣大汉倒地后,化作一只巨狼,眼中还闪着凶恶的光。巨狼的皮毛瞬间竖起,化作尖锐的刺,向徐鸣皋扑来。徐鸣皋侧身躲过,反手又是一刀,巨狼当场毙命。随后追到楼下。
那个中年华服妇人正欲钻进洞去,徐鸣皋瞬间赶至,从其背后挥刀砍下。妇人惨呼一声,化作一只花斑豹,花斑豹的身上突然浮现出奇异的符文,散发出邪恶的光芒。徐鸣皋毫不畏惧,挥刀将光芒斩灭,花斑豹逃进洞内。
徐鸣皋转身,去追那身着墨褐色袍子的黑脸之人。只见他朝着山坡没命地狂奔,徐鸣皋如疾风般紧追不舍。
前方恰遇一条山涧,那黑脸之人被追得昏头转向,一个失足跌入涧中,脑浆迸溅而出。他现了原形,乃是一只野猪精。野猪精的魂魄从尸体中飘出,化作一团黑色的火焰,企图攻击徐鸣皋。徐鸣皋运气于刀,将火焰劈散。
徐鸣皋心想:“好似跑了一个。”寻觅了一会儿,未见其踪,只得作罢。随后,他手提钢刀,缓缓地返回真人阁内。
路过仙人洞口时,只见那个身着灰布短袄的矮胖子,恰从那边跑来,而后进入仙人洞。
徐鸣皋一个腾跃,猛扑过去,然而此人已进入洞内。
徐鸣皋以雀地龙之势,顺势一刀刺去,不偏不倚,正中那矮胖子的屁股。矮胖子惨叫一声,往洞内直窜进去。他原是一只獐子精,此刻负伤逃窜。只见洞内弥漫着紫色的烟雾,烟雾中传来阵阵诡异的笑声。徐鸣皋毫不退缩,冲进烟雾,与獐子精展开殊死搏斗。
獐子精身形敏捷,左躲右闪,口中喷出一团团火球,徐鸣皋挥刀将火球劈开,火星四溅。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刀光如闪电般朝着獐子精砍去。獐子精侧身避开,用尖锐的爪子抓向徐鸣皋的手臂。徐鸣皋回手一挡,刀刃与爪子碰撞,发出铮铮鸣响。
徐鸣皋刀法突变,招式越发凌厉,刀刀直逼獐子精的要害。獐子精也不甘示弱,施展出诡异的法术,一时间洞内光芒闪烁,风声呼啸。
经过数十回合的激烈交锋,徐鸣皋看准时机,一刀砍中獐子精的后腿。獐子精吃痛,动作稍缓,徐鸣皋趁机又是一刀,正中其脖颈,獐子精轰然倒地。
徐鸣皋心想:“凡事皆有定数,难以更改。他已然逃脱,怎会依旧难逃一死?”想着,便跳上楼去。
一枝梅见他归来,问道:“贤弟,你去了何处?”
徐鸣皋遂将方才发生激烈的斩妖之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待到天亮,众弟兄皆已知晓,便一同来到华阳洞前查看。
只见楼上有一只死去的猿猴和一只狐狸,还有一只野鸡的翅膀。那狐狸毛色纯黑,那猴子乃是通臂玉面猿猴,皆已身首异处。
洞旁有一只野鸡,约有十四五斤重,被砍去了一只翅膀,死在山坡之上。
走到另一边洞内,有一只巨狼,摔得头骨粉碎,已然身亡。
李武取来五六个火把,众弟兄一同走进仙人洞内。
走了不到半里,便见一只野猪死在一旁,屁眼里中了一刀。
一路前行,地上血迹斑斑。
走到深处,一只老虎和一只豹子横尸于此,身上皆有刀伤。
再往里走,向右拐,前方不通。
折返回来,从毒蛇洞而出。原来,这两个洞是相通的。
杨小舫说道:“这些山精野兽,能够修炼成人形,必定修炼多年,汲取了不少精华。将它们煮食,定然大有益处。”
众弟兄皆认为有理。
罗季芳听闻,兴奋不已,他与李武一同动手,将这些一一开剥处理,有的烧煮,有的腌制。
煮熟之后,味道甚佳。众弟兄纷纷食用,刚一入口,只觉一股奇异的热流在体内散开。这热流所到之处,经脉似乎都被拓宽,内力如泉涌般不断滋生。
徐鸣皋只觉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原本就深厚的功力此时更是如江河奔腾,源源不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身体的反应速度也大幅提升。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化为己用。
徐庆力大无穷,此刻更是觉得双臂似有千钧之力,随意一挥,便能带起一阵狂风。
杨小舫身姿轻盈,吃罢之后,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众弟兄足足食用了半月,果然感觉精神倍增,功力大增。
徐庆说道:“狄洪道已离去五十多天,想必归来之日将近。我们何不返回镇江等待?”
徐鸣皋回应道:“三哥所言甚是有理。”
过了几日,众英雄回转镇江,依旧入住张善仁的店内。
岂料,到了十一月将近尾声,仍不见狄洪道归来。
原来,狄洪道与王能自那日出发,一路经过安徽,来到了河南汝州鲁山县的地界。
狄洪道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目光炯炯有神。
路过一处村庄,四周皆是枫林。天色渐晚,他们便在村中一户人家借宿。
到了黄昏之后,只听见远远传来一阵哀苦之声,顺着风声,隐隐约约,时有时无,显得惨切凄凉。
狄洪道询问王能:“贤契,你可曾听见?”
王能答道:“师父,我未曾听见。”
狄洪道静心倾听,那声音愈发清晰,且纷繁杂乱,仿佛有数人在痛苦呼号。
狄洪道心中暗道:“奇了。”
于是,他悄然走到庭院之中,只见明月皎洁,万籁俱寂。侧耳倾听,这声音正是从东南方向传来。
心中思忖:“此处乃是我来时的方向。白日里经过二十余里,未见村市,唯有两三里之外有一所大宅,房屋百来间,好似乡村的富户。我甚感奇怪,此宅独自一处,并无邻舍,怎会不惧盗贼。这声音莫非源自此处?”
越想越觉疑惑,这或许是天数注定,恶贯满盈,故而鬼使神差,让狄洪道听闻此声,心生疑窦。
回到屋内,狄洪道携带一把尺二长的匕首,别在腰间,将豹皮囊挂好,跃出围墙。
一路循着声音,连窜带纵,来到这所大宅的后方,果然,声音正是从此处传出。
他跃上瓦房,顺着声音寻觅而去。
只见宅内有四五间矮屋,声音正是从屋内传出。
狄洪道伏在屋顶,侧耳倾听,这凄惨之声,令人不忍听闻。
环顾四周,未见下行之路,便走向前方。
前方有一类似旱船的建筑,门前有个小小的庭院,狄洪道纵身跃下。
从窗内窥视,屋内有灯火,却无人影。
轻轻推开窗户,左边有扇侧门,半开半掩。
狄洪道侧身而出,乃是一条走廊
行至内里不多远,便是矮屋。
在门缝张望,只见一连五间屋子,点着一盏油灯,灯光昏暗,阴风阵阵,腥味扑鼻。
两旁皆是柱子,绑着二十来个肢体残缺之人,在那里痛苦哀嚎。
狄洪道定睛细看,只见这些人,有的少了一只臂膀,有的缺了半截腿,有的被挖去双眼,有的被割去耳朵,亦有女子下身遭损,亦有孩童天灵盖缺失,死在一旁,还有的腰间被剜去一块,在苦苦挣扎,个个血污满身,腥味熏人。
狄洪道心中暗想:“这究竟是何意?既然将他们摧残至此,为何不干脆将其斩杀,也好让他们免受这般苦楚?为何弄得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究竟是何缘由?”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涌起一阵黑雾,一个黑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竟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妖怪。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黑色的火焰,直逼狄洪道。
狄洪道侧身一闪,挥起匕首,与那妖怪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斗。
那妖怪身形飘忽不定,时而化作一团烟雾,时而幻化成狰狞的怪兽。狄洪道毫不畏惧,施展出精湛的武艺,与妖怪周旋。
妖怪猛地伸出巨大的爪子,向狄洪道抓来。狄洪道灵活地避开,顺势刺出匕首,却被妖怪用坚硬的鳞片挡住。
妖怪张开大口,喷出一股毒雾。狄洪道连忙闭气,身形向后急退。趁着妖怪攻击的间隙,他飞身向前,匕首直刺妖怪的眼睛。
妖怪吃痛,愤怒地咆哮着,尾巴横扫而来。狄洪道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转,稳稳落地。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斗,狄洪道终于找到了妖怪的破绽,一刀刺中其要害。妖怪惨叫一声,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狄洪道松了一口气,正欲离开,却发现地上那些伤者的伤口处,隐隐有黑色的气息涌动。他心中一惊,知道事情并未结束。
果然,那些黑色气息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魔影。魔影发出低沉的咆哮,向狄洪道扑来。
狄洪道咬紧牙关,再次与这邪恶的力量展开殊死搏斗。
魔影伸出无数条黑色的触手,试图束缚狄洪道。狄洪道左躲右闪,手中匕首挥舞,斩断一根根触手。
魔影见状,发出一阵强大的冲击波。狄洪道被震退几步,但他迅速稳住身形,再次冲了上去。
最终,狄洪道凭借着高强的武艺和过人的胆识,以及坚定的正义之心,将这股邪恶力量彻底消灭。
狄洪道沿着原路返回瓦房,跃出围墙,一路回到借宿之处,安然睡去。
等到次日天明,众人起身,梳洗完毕,用过早餐。
狄洪道便问房东:“往东南方向二三里处,有一所大宅,不知是何人家?”
那房东姓苏名定方,乃是走江湖出身,以买卖药材为业,故而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堪称老江湖。
如今年纪大了,与儿子媳妇务农为生。
当时,听到狄洪道询问那所大宅的情况,便说道:“客官,您乃远方路过之人,不妨与您直说。这户人家,乃是枫林村一带的首富。此人名叫皇甫良,乃是个大江湖之人。名义上做的是‘皮行’,实则为‘妖帐’,正因如此,积累下巨万家财,堪称鲁山的首富。”
狄洪道问道:“老先生,这‘皮行’是何意?‘妖帐’又是何意?在下着实想要请教。”
苏定方笑道:“客官乃是良家子弟,不常外出,故而不知江湖之事。但凡在江湖上营生之人,总称八个字,即‘巾、皮、驴、瓜、风、火、时、妖’。”
狄洪道又问:“这八个字如何解释?”
苏定方说道:“那‘巾、皮、驴、瓜’,乃是四种正当行当,皆合法合规,不违法不违禁。这‘风、火、时、妖’也是四种行当,却皆是违法违规之举。若被戳穿,重者充军,轻者杀头。他们皆是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狄洪道接着问道:“这八种行当,具体都做些什么生意?”
苏定方说道:“那‘巾行’,便是相面、测字、起课、算命,一切动笔写字的营生,故而算作第一行。那‘皮行’,就是走方郎中、卖膏药的、祝由科、辰州符,以及一切卖药治病之人,此为第二行。那‘驴行’,便是表演魔术、玩把戏、弄缸甏、走绳索,一切吞刀吐火之类,此乃第三行。那‘瓜行’,则是卖拳头、打对子、耍枪弄棍、跑马卖艺之人,此为第四行。这四行皆不违禁。若是打闷棍、绑票、剪径、响马,一切水旱强盗,便称为‘风帐’。还有一种:外表体面,暗地里四五人一伙,各自分开居住,专门设局,只用‘唬’‘诈’二字强夺他人钱财,令你自愿奉上银子,还得千恩万谢,对其畏惧惧怕。说他是强盗,却未持刀;说他是拐骗,却是你自愿相送。此等人称为‘火帐’。至于剪绺、小偷、拐子、骗子,都称作‘时帐’。那最后一行,便是使用铁算盘、迷魂药、纸人、樟柳神、夫阳法、看香头,一切驱使鬼神、妖言惑众之人,皆称为‘妖帐’。其罪名,重者斩首绞刑,轻者充军流放,皆为王法所禁。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