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结拜豪情震天地,徐鸣皋勇斗黄三保
作者:独爱畅谈   七剑十三侠最新章节     
    却说这一日,众弟兄举行了一场盛大而庄重的结义大会。然而,唯独一枝梅一人未能到场。

    众人齐聚一堂,在那宽敞明亮的屋内,燃起袅袅香烟,气氛庄严肃穆。大家纷纷虔诚跪地,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庄重地祷告道: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人有难,众人相助;众人若都有难,即使独自也要设法相救。”

    那声声誓言,在屋内回荡,仿佛穿透云霄,直抵上苍。

    拜毕,众人按照年龄排定次序。依次是罗季芳、一枝梅、徐庆、徐鸣皋、杨小舫、狄洪道、包行恭、周湘帆、王能、李武、徐寿,总共十一位英雄。

    每个人都神色郑重,提笔写下自己的三代履历、籍贯以及出生年月日时。徐庆此时开口说道:

    “我家伍天熊兄弟虽然不在这里,但和我情同手足。况且他英勇非凡,现在与弟媳鲍三娘镇守九龙山,也把他写在上面。”

    众人听了,皆点头称是,眼中满是赞同之意。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狂风大作,风声呼啸,似是在为这场义举助威。屋内烛光摇曳,却无法动摇众人结拜的坚定决心。

    徐鸣皋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朗声道:“今日我等在此结拜,便是生死之交,今后定当肝胆相照,不负兄弟情义!”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充满豪情。

    杨小舫紧接着也挺直身躯,右手握拳置于胸口,说道:“我等兄弟,不论出身贵贱,不论武艺高低,只求同心同德,共闯江湖,行侠仗义!”

    狄洪道亦慷慨陈词,他向前一步,双手有力地挥舞着:“愿我等兄弟携手并肩,除暴安良,为天下苍生谋福祉,方不愧这结拜之情!”

    众人纷纷附和,气氛热烈而激昂。

    周湘帆抱拳向众人深深一礼,然后抬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承蒙诸位兄弟抬爱,湘帆定当竭尽全力,与大家共赴患难!”

    徐寿虽年纪尚轻,却也毫不怯场,他昂首挺胸,大声说道:“我徐寿愿随众兄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说罢,徐鸣皋率先拿起一碗酒,高举过头,大声道:“我徐鸣皋先干为敬!”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碗重重地摔在地上。

    其他人纷纷效仿,各自拿起酒碗,豪迈地饮尽,再把碗摔碎。一时间,屋内碗碎之声此起彼伏。

    论及年纪,伍天熊与李武同年,只小一个月,却比徐寿大三岁,遂将他排在李武之下、徐寿之上,如此一来,共成了十二位豪杰。

    后来,宁王造反,王守仁担任元帅,奉旨征讨叛逆。众弟兄在山东与敌军激战,却不幸大败,被邺天庆追得走投无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幸而伍天熊夫妇及时出手相救,方才转危为安。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众弟兄在结义之后,满心欢喜,开怀畅饮,直至喝得酩酊大醉方才罢休。从此,他们都住在湘帆家中。

    时光匆匆,转眼过了半个月,却仍不见一枝梅归来。徐鸣皋心中暗自揣度:“他乃是为我而去,莫不是也遭遇了那难缠的妖怪,以至于丢了性命?”这般想着,他的心中愈发过意不去。

    有一天,众弟兄皆在家中。忽然,只见周莲卿和一个家人跌跌撞撞地奔进屋内。周莲卿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成人形,身上的衣衫扯得破烂不堪,周身更是伤痕累累。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小弟今天被黄三保打死了,兄长要替我报仇!”

    湘帆见状,忙仔细询问那跟随而来的家人。家人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今天五爷在韦云娘家玩耍,没想到黄三保这家伙,也到云娘家寻欢。韦妈妈回他有客在此,叫他明日再来。那家伙一听,顿时暴跳如雷,抬手就给了韦妈一记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道:‘什么大客人,哪里来的野贼,黄老爷到来都不让!快叫这乌龟滚蛋,要是迟了,叫他认得黄三保的厉害!’韦妈吓得脸色惨白,再三赔礼,说道:‘这位是周公子,是周大爷的兄弟,非比他人,望黄大爷看顾婆子的,请明日来罢。’哪知道那厮蛮横至极,愈发大怒起来,骂道:‘周湘帆一个烧窑的罢了,你就拿他来压我!我本要寻他的事。他若到来,我就打得他来得去不得!’还有许多不堪入耳的恶言恶语,定要将五爷立时赶出门去。五爷听了,实在气不过,回了他几句。谁知这家伙竟冲进里间,对五爷大打出手,打得五爷遍体鳞伤。幸亏韦云娘拼死阻拦,苦苦相劝,这才让五爷捡回一条性命,不然真要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众英雄听了,个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齐声喝道:“这黄三保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强横,这般无礼!”

    湘帆长叹一声,面露愧色,说道:“各位兄长,说起来真是惭愧。这黄三保本是本地人,昔日在南昌府当差,做一个小小的捕快。他与我乃是隔壁邻居,小弟见他贫苦,时常周济他银钱。后来宁王见他有些微末本事,提拔他做了都头,他便搬进城去。近来宁王设立了八虎将的名号,其中有一个禁军总教头,叫做铁昂,极受宁王宠信。三保这小人便拜他为师,如今更是被保举做了副教头。正是小人得志便轻狂,他把往昔贫苦的模样全然忘却,反倒恩将仇报。今日将五弟打得如此重伤,若不替他报此血海深仇,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况且先伯父所生五子,如今单存兄弟一人。今日他被黄三保打成这般模样,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他父亲的在天之灵!”

    徐鸣皋剑眉倒竖,怒目圆睁,大声说道:“八弟休要烦恼,愚兄定当为你报仇雪恨!”说罢,便让徐庆为莲卿医治伤痛,一面唤家人道:“速速领我前去!”

    湘帆唯恐徐鸣皋一怒之下将黄三保打死,惹出大祸,忙道:“四哥,小弟与你一同前往便是。”

    罗季芳等众人皆欲同往,徐鸣皋摆手说道:“他不过区区一人,我们若是去这许多,岂不被他耻笑,说我们仗着人多势众?”

    湘帆点头道:“四哥所言极是。”众人这才作罢。

    湘帆与徐鸣皋,一路疾行,来到了韦云娘家。原来韦妈的这处勾栏乃是私窝子,并无众多粉头,仅有一个亲女云娘。云娘今年一十九岁,生得花容月貌,风流俊俏,且精通书画琴棋,样样皆能。其居所位于兴隆馆隔壁,门前是扬州式的矮闼门,并无堂名,倒似寻常住家。湘帆上前叩门,此时屋内的黄三保正捧着大碗饮酒,已然喝得七八分醉意。

    韦妈听到叩门之声,连忙亲自出来开门。一见到湘帆,她压低声音说道:“周大爷,那厮还没走呢。大爷难道要向他讨说法?还是等他离开再说吧。”

    湘帆说道:“妈妈放心,我只问他一句。倘若损坏了物件,我自会照价赔偿。天大的事情,我周某绝不连累于你。”

    韦妈赔笑道:“我哪能不知晓,大爷乃是江西的豪杰。只是稍等片刻,待我先去给那厮透个信,免得他怪罪于我。”

    徐鸣皋说道:“如此倒也在理。你且先去,我们随后就来。”

    韦妈慌慌张张地回到房中,喊道:“黄大爷,快些避开了罢,周大爷亲自来问罪了。”

    黄三保听了,怒发冲冠,吼道:“我怕他不成!”

    韦妈假意扯住,劝道:“周大爷可不是好惹的,你千万要小心呐。”

    三保愈发怒不可遏,一把推开韦妈,抬脚踢开椅子,气势汹汹地跳出房来,恰好与徐鸣皋撞了个正着。

    三保见来人并非湘帆,不禁愣了一愣。就在这瞬间,徐鸣皋猛地挥出一掌,正打在他的肩上。三保身子倒退了三四步,险些跌倒。他心中暗想:“这厮好大的气力!倒要小心应对。”随即转身,举起双拳,使了个蜜蜂进洞之势,朝着徐鸣皋两边太阳穴狠狠打来。

    徐鸣皋不慌不忙,使出个童子拜观音,双手向上分开,瞬间化去了这凌厉的攻势,身形犹如脱袍让位般洒脱。

    三保见状,赶忙收回拳头,朝着徐鸣皋的中三路直插进来,此招名为御带围腰。

    徐鸣皋不紧不慢,将两手落下,向左右格开,这一招唤作黄莺圈掌。

    二人你来我往,交手了十来个回合。那黄三保又怎敌得过徐鸣皋的神勇。

    三保心急,使了个浪子踢球,飞起一脚直踹过来。却被徐鸣皋以三个指头稳稳接住,顺势一拉。黄三保一个踉跄,来了个倒垂莲,被徐鸣皋上上下下好一顿痛打,打得他也遍体鳞伤,衣衫扯得粉碎。

    周湘帆唯恐闹出人命,赶忙说道:“四哥,看在小弟的面子上,再打两下,饶了他吧。”

    徐鸣皋怒喝道:“他出口伤人,我定要让他再也骂不出来!”说罢,朝着三保的嘴上狠狠挥出一拳,打得黄三保满口鲜血,四颗门牙应声而落。

    徐鸣皋把手一松,黄三保挣扎着爬起身来,向外逃窜,边跑边指着湘帆叫嚷道:“周大,你等着,我定让你好看!”

    湘帆高声回道:“我岂会怕你!明日在此等你,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三保吼道:“不来不算好汉!”言毕,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此时天色已晚,湘帆安慰了韦妈一番,便与徐鸣皋一同返回。

    众人见他们归来,急忙问道:“今日与那黄三保相见,情形如何?”

    徐鸣皋将方才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

    徐庆说道:“既然八弟应许明日等他,若不去的话,岂不是失了锐气。只是不知这黄三保有何能耐?”

    湘帆道:“他不过仰仗着一个铁昂罢了,自身并无其他本事。”

    徐鸣皋问道:“这铁昂本领如何?”

    湘帆道:“铁昂的师父乃是王府里最为勇猛的勇士,名曰邺天庆。不过这铁昂只是蛮力甚大,宁王府前的大石狮,他双手能举来举去,如同搬弄台椅一般。如今宁王对他宠爱有加,提拔他做了禁军都教头之职,将他列在八虎将之内,故此那厮骄横跋扈,不可一世。这黄三保拜他为师,仗着他的威势,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杨小舫说道:“我们此番前往,也需定个周全的计策。众兄弟陆续出手,相互呼应。恰似行军打仗一般,有伏兵接应,即便人少,亦可取胜。”

    徐鸣皋点头道:“五弟所言在理。那韦妈的勾栏院,正巧在兴隆楼酒馆隔壁。明日我们众弟兄在楼上饮酒,分作两处落座。命家人打探那厮的行踪,以及随行人数,相机行事。先去几位兄弟与之交手。倘若不敌,再添人手接应。让王能、李武在兴隆楼负责打听消息。”

    众人皆道:“如此甚好。”

    且不说此处正筹备着明日的争斗,再说那黄三保,一路奔回城中,径直赶到铁昂的公馆。

    铁昂见他如此狼狈,大惊失色,忙问道:“徒弟,为何弄得这般模样?与何人厮斗?”

    黄三保添油加醋,将周湘帆打他之事诉说了一遍,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过错,只一味数落对方的不是。

    铁昂问道:“那个动手之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将你打得如此凄惨?”

    三保道:“他们不过是窑上做工的乡下人,仗着有些蛮力罢了。今日徒弟酒也喝多了,双拳难敌四手。我临走时提及师父您的大名,岂料那些人丝毫不惧,反倒将师父您大骂了一通。并且说明日在那里恭候师父,还要把师父抽筋剥皮。故而徒弟特来告知师父。师父若是畏惧他们,还是不去为好,免得为了我,遭他们毒手。”

    那铁昂本就是个鲁莽之人,听了三保这番话,顿时火冒三丈,大骂周湘帆:“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却这般欺辱我徒弟!我这儿有疗伤圣药,你快些服下,明日随我一同报仇。若不打死湘帆,我誓不为人!”

    不知明日究竟鹿死谁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