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焦大鹏兵解成仙 窦生逢难遇救星
作者:独爱畅谈   七剑十三侠最新章节     
    却说傀儡生从空飞下,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玄贞子喜不自禁,说道:“徒弟来了。”王介生和庆喜赶忙走下阶来,两人紧紧执住那人的双手,孙大娘则激动地抱住那人,不禁大哭起来,这一举动让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你道这人是谁?原来是素有草上飞之称的焦大鹏。

    众人满心疑惑,甚至有些疑神疑鬼,纷纷说道:“焦大哥明明已经阵亡,灵柩都已送往张家堡去了。今日却从天而降,难道前日其实并未身死?”

    各位看官看到此处,想必也会心生疑虑。要知道,后来宁王造反,与王守仁针锋相对,余半仙兄妹二人竟使用钉头七箭书之法,妄图咒死王守仁,所幸草上飞焦大鹏盗出草人,这才保住了王守仁的性命。在前书五十三回中,早就已经提前提及此事。

    玄贞子能预知未来之事,深知草上飞焦大鹏将要成就这番大功,然而余七的妖法甚是厉害,凡胎肉骨之人根本无法破除,必须要脱去凡胎,方能进入其中应对。

    前日草上飞焦大鹏死于邺天庆之手,玄贞子其实早就知晓,却并未出手相救,反而请来傀儡生超度他的魂灵,使其兵解成仙。

    你可能要问,究竟什么是兵解成仙?仙家有这样一派流传下来的法门,要度脱凡人成仙,必须要此人死于刀兵之下,如此方可脱去凡胎,这就被称作兵解。这可不是什么旁门左道,只不过是一种外功修炼之法,与玄贞子所修的内功之法,略有差异。内功是哪怕凡胎肉骨也可飞升成仙,外功则必须脱去凡胎才能得道,两者虽然有内外之分,但实则并无高低优劣之别。

    那傀儡生接受了玄贞子的托付,在焦大鹏阵亡之时,将他的魂灵超度带走,回到山中炼魂,短短七日便修成了仙道,而后一同来到赵王庄。

    方才落到阶前,焦大鹏就被妻子孙大娘紧紧抱住,他说道:“快放手。”孙大娘泪流满面,不肯松手。焦大鹏向上一腾,孙大娘的怀中瞬间变得空空如也。

    要知道,这孙大娘力大无穷,若是普通人被她抱住,一时半会儿万万挣脱不了,只因焦大鹏此时是魂灵之体,所以孙大娘才抱不牢。焦大鹏当时腾空又落下来,与众人相见,接着又对庆喜说道:“表弟,你能来到这里实在难得,姑母她可安好?”

    庆喜赶忙答道:“自从表哥的凶信传到家中,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小弟念着表哥的救命之恩,更是伤心欲绝,所以特意前来祭奠。路上遇到了结义兄弟王介生,便一同来到了这里。如今表哥已然修成仙道,不知可否与小弟一同回去一趟,也好安慰安慰母亲?”

    焦大鹏说道:“这可使不得。我要随师父在此解救众人于危难之中,待事情结束之后,我自会去拜见姑母,请表弟先回去代为安慰。”

    焦大鹏走上厅来,恭敬地拜谒师父玄贞子。玄贞子连忙将他扶起,又向傀儡生道谢,而后将焦大鹏的事情详细地告知众人。

    徐鸣皋等人听了,这才知晓仙家的奇妙手段和高深妙用,心中充满了敬慕之情。

    徐鸣皋向着傀儡生和玄贞子纳头下拜,说道:“二位大驾光临,妖法便不愁无法破除。只是周湘帆、杨小舫、包行恭三位兄弟受灾已久,恐怕会有性命之忧,还望速速施救解救。”

    傀儡生微微一笑,说道:“这倒不必担忧。师侄包行恭下山之时,我在路上送给他一粒丹丸,用以防备紧急危难。他们三人聚在一处,都能保住性命。至于破除余七的妖法,有您的大师伯在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玄贞子说道:“休要太过谦逊,这件事全仰仗先生了。我这徒弟焦大鹏从前在我这里学剑未能修成,一心想要去行侠仗义,故而无法潜心修炼。如今承蒙先生度脱他成仙得道,我应当将他带回山中,传授剑术,三日后便会前来听候调遣。那妖法虽然厉害,但尚有四五日的时间,还请先生费心布置安排,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说完,玄贞子便与焦大鹏师徒二人,向徐鸣皋等人辞别。

    焦大鹏又向王介生、庆喜握手道别,又对孙大娘说道:“你在此处出力相助,不久之后王凤始将会到来,他是在张家堡英雄馆招赘于我的,也是女中豪杰。你们姐妹二人从未见过面,可以在此相会,我三日后就会回来。”

    说罢,跟随玄贞子走下台阶,只一阵清风拂过,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尘子让傀儡生主持大局,傀儡生再三推辞之后方才接受。

    徐鸣皋留王介生、庆喜住了一夜,次日送王介生回苏州,将一切情形详细告知俞谦,又送庆喜回河南去。

    各位看官莫要着急,暂且将赵王庄这紧急之事搁置一旁,我倒要饶有兴致地说一说窦庆喜回去路上所发生的事情。

    窦庆喜与王介生一路行至南村,将昨日在店中寄放的行李等物件,各自取了,而后便分手道别。

    庆喜独自走了一日,尚未走出南昌府的地界,结果走错了路,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村。

    天色渐晚,错过了住宿的客店,天边一轮皓月缓缓升起。此时正值二月十五夜,月光皎洁圆满,照着半里之外有一堆茅舍,他急忙走过去敲门借宿。

    只听“呀”的一声,柴扉打开,走出一个容貌美丽的妇人,问道:“是谁在敲门?”

    庆喜说道:“我是从远方而来,错过了投宿的客店,无处安身,故而请求借宿一晚。不知尊府的男子可在家?”

    那妇人在月光之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唇红齿白,是个极为标致的官人,便说道:“我家没有男子在家,客官借宿也无妨。”

    庆喜心中一想:“这多有不便,我宁可走上一夜。”

    各位看官,您想想,他这般行为,真真是正人君子之举。若是那贪图淫乐之人,遇着此等情形,定然正中下怀,岂会有不愿意的?又哪里能想到,稍有不慎便可能性命不保,并且无人来救。

    当下庆喜转身便要走,那妇人连忙跨出柴扉,伸手将他扯住,说道:“客官,从此处再往前走,便没有人家了,您又能到何处安身?我看您是个文弱书生,万万不可在这深夜长走夜路。莫要嫌弃这茅庐简陋,暂且将就一晚吧。”

    庆喜挣脱不得,又担心夜深力乏,实在无法再走路,只好暂且权宜。

    又暗自思忖:“此地四周都无人居住,莫非这妇人是妖邪所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曾经经历过诸多灾难,都有焦表兄来救,生死有命,只要我心正无邪,便不必害怕。”

    于是放下心来,大胆地跟着那妇人进去了。

    妇人将柴扉关好,笑容满面地领着他走进屋内。

    这茅舍共有两间,一间没有灯火,月光从缝隙中透进来,能看到堆积的柴草,想必是灶间。

    另一间灯火明亮,旁边有一张床榻,榻上的铺设极为精致,不像是茅舍中应有的陈设,庆喜心中不禁充满疑惑。

    那妇人却笑意盈盈地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他,请他坐在榻上,自己则斜倚在灯边,问道:“客官住在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为何独自一人走了这么远的路?”

    庆喜回答道:“我住在河南,家中尚有父母。向来是做生意的,此次出门买货,独自一个人也习惯了。今日来江西探亲,对路途不太熟悉,却来打扰您这里,心中实在不安。”

    那妇人说道:“好说。请问客官今年多大年纪?家中夫人想必是极为标致的。”

    庆喜说道:“在下虚度二十岁,尚未娶妻。”

    妇人听了,心中大喜,走近身来,在榻上与他并肩坐下,说道:“官人如此青春俊美,却还未娶妻,今夜相逢,真是前世的缘分。若不嫌妾身丑陋,明日便与您一同前往府上,情愿为您铺床叠被。”

    庆喜听她说话之时,虽是千娇百媚,但那美丽的容颜中,却透露出十分的妖冶之态,心中不禁有些动摇,赶忙收敛心神,暗自想道:“此人即便不是妖邪,也是极为淫邪的女子,万万不可被她迷惑。”于是端坐着聚精会神,并不回应她的话语。

    妇人见他不回答,竟然全身依偎着他,将粉面贴在他的脸上,说道:“如此月明良夜,不可虚度,我和您早些歇息吧。”说着,竟伸出纤纤玉手来解他的衣服。

    庆喜闻到一阵脂粉香气,又感受到她口中喷出的香气,顿时心猿意马,难以自控。便双手搂住她的香颈,问道:“此处四周无人居住,您为何独自一人在此?”

    妇人说道:“我家在襄阳,因丈夫去世,所有的店产都被伙计亏空殆尽。后来遇到了一段孽缘,带着一些首饰、铺盖和值钱的物件,逃到了这里。此地原本有一位老人,前日见我二人来了,他便逃走了。我将铺盖安放好,在此住了一夜。同来的人去南昌府投靠宁王了,叫我在此等候。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实在是害怕得很。谁曾想会有这般意外的缘分,遇到了您这位冤家。今夜共度良宵,明日我决意跟随您去。您既然尚无妻子,可千万不能抛弃我。”

    那妇人边说边笑,两手解扣松衣,几句话的工夫,已将庆喜和自己的上下衣服都脱了个精光。

    将灯一吹,两人相互拥抱,钻进了绣被之中。

    庆喜正在心荡神迷之时,忽然看见月光从暗处照入,眼中为之一亮,忽然想到:“不可不可!我刚进门的时候就已打定主意,为何此刻又被迷惑?曾听闻徐鸣皋在安义山中被蛇妖迷住,若不是玄贞子相救,性命难保。我已经经历过诸多磨难,倘若今日因贪图淫乐而丧命,即便有剑仙经过,说我是该死之人,又怎会出手相救?此女即便不是妖邪,我也不可做出此等禽兽之事。况且此女一见到男子,便如此淫荡,又怎能娶为妻子?何况她同来之人去投靠宁王,定然不是善类,我又怎能招惹于她。”

    想到此处,心中犹如被冷水浇透,那淫欲的念头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急忙钻出被窝,抓起衣服,跳下床奔出,拨开柴门,披上衣服便逃走了。

    那妇人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就如同刚刚得到奇珍异宝,正要大快朵颐,却被人从口中夺走一般,叫道:“我的心肝,你怎么就走了?”

    那妇人也顾不得寒冷,下床想要将他拉回来。

    忽然看见屋子中间的暗处,一大块月光照下来,那茅屋的屋顶竟然被揭去了一大片,月光中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陀,手持钢刀从屋顶直接跳了下来。

    那妇人见了,吓得瘫倒在地,缩成一团。

    庆喜已经跑到门外,只见那头陀提刀追出,吓得他魂飞魄散。

    逃了没几步,头陀便追上了,一把将他抓住,大声喝道:“你是何方的杂种,竟敢来招惹老爷的女人?老爷将她安置在这偏僻之处,还有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捣乱,定要将你斩成千段万段,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说罢,举起钢刀就要劈下来,庆喜吓得紧闭双眼,等待死亡降临。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在月光中显得格外明亮。

    那头陀的刀还未劈下,自己的头和身体已经分成两段,原来是飞云子及时赶到,救了庆喜的性命。

    只是不知这头陀究竟是谁,那妇人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