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殿。
“前辈,朕记得您说过朕的病之所以好不了便是因为这国运反噬。”
再次得知吴予的事情后,朱由校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前来这里面见这一位。
是的,对于吴予这个五弟,也就是真正信王他早就知道,毕竟陆小凤本就是他们皇室的人,而接触了吴予不止一次的陆小凤自然不敢隐瞒这么重要的情报。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那位五弟如今记忆全失,如果不是有陆小凤一再确认,他都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的五弟,真正的信王。
而既然真的信王另有其人,那如今的信王自然就是有人假扮的,虽然他装的很好,不仅长相一模一样,在方面也大差不差,但他还是小看了大明皇室的力量,在他进入信王府冒充信王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暴露了。
以前之所以不料理他,不过是担心引起朝堂混乱而已,毕竟一国王爷,皇帝的亲弟弟,若是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是不可能处理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真正信王已经出现了,那假的信王也没必要留着了。
“不错,正是如此!”
见对方问起,中年人只能便再次把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
朱由校之所以会在那次落水之后身体迟迟不见好,便是因为被这国运反噬。
借用一句道家的话来说,这就是道伤,这种伤莫说是他,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用。
“那如果朕不是皇帝了呢?”
朱由校此话语一出,眼前之人顿时眼睛一眯,“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你真舍得放弃这手中的权利?”
不是中年人不信朱由校,实在是他的话太过匪夷所思,这可是皇位啊,万万人之上的存在,怎么可能真的有人愿意放弃。
朱由校苦笑一声,“朕的身体朕清楚,再这般下去最多也就再撑个一两年,与其这般苟倒不如让出这个位置。
况且大明如今的情况想必前辈再清楚不过,哪怕朕这些年已经极力挽救,可这天下依旧一天不如一天,如那即将落山的夕阳,即便朕再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其走向衰落的事实,如今更是能每天呆在这紫禁城内以木工来麻痹自己。
既然五弟已经回归,那朕也没必要再勉强自己了,我相信他一定会做的比我更好。
何况朕也累了,是时候休息了,就像当初说的那样,这个位置朕就先坐几年,几年后再轮到他,如今也是时候履行承诺了。”
“皇后娘娘不是已经再次怀孕了吗,难道你就没想过将皇位传给他?”
见朱由校不似说笑,中年人不解道。
但朱由校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了,且不说皇后这次能不能顺利诞下皇嗣,还是如上次一般夭折,单单是这主少国疑就不适合如今的大明,所有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五弟最适合,当然最主要的是大明没时间了。
朕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在有生之年看到大明中兴,如今朕是做不到了,只能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五弟。
至于前辈昔年与皇爷爷的约定,如果事不可为,那就请前辈转而守护好朕的五弟,毕竟一个国家的兴衰存亡不是一两个人能改变的。”
朱由校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诚恳地说道。
说来也怪,明明这个人就在眼前,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眼前之人的真面目,就好像有一层迷雾笼罩一般。
“好,我同意了。”
对于朱由校的要求,中年人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昔年他们家族曾遭受诅咒,世世代代都不出不了武道之才,直到数十年前,他父亲毅然决然决定投身大明皇室,这才借助一国气运破解了诅咒。
而作为交易,他的家族也需尽最大可能的守护大明皇室一脉,使其血脉不绝。
得到了眼前这位的同意,朱由校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再次行了个晚辈礼之后,这才退了出去。
“魏大伴,摆驾信王府!”
再次出来的朱由校当即召来魏忠贤吩咐道,不同于进去时的一个人,此时的朱由校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蟒服的老者,这是他在离开刚才那位前辈的小院后,再次找来的一位供奉。
只是这个供奉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
“信王府!”
魏忠贤心中一惊,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一年前落水的事,因为除了这件事以外他实在想不出朱由校这个时候去见那位信王的原因。
“难道皇爷要对信王出手了?”
虽然心中这般想着,但他却不敢多问,因为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可惜了,这段时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咱家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想到这段时间不断朝信王府释放善意的的魏忠贤顿时心中郁闷不已。
虽然那位信王并没有表明接受自己的投诚,但他始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有一天信王殿下会知道他的好。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面前的皇爷真打算动手,那这位信王殿下除了乖乖引颈就戮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至于朱由校身边的这位,魏忠贤从始至终都假装没看到,不过到也能大概猜到对方的大概身份,无外乎就是皇室的供奉,同时也是大明的底蕴。
待魏忠贤下去安排后,朱由校才对着身边的供奉说道:“陆供奉,等下就拜托您了!”
听到朱由校叫自己,陆供奉赶紧回礼道道:“陛下放心,只要有老臣在,就没人能够伤害得了您。”
很快,魏忠贤就回来了,而且不是他,就连另外两位督主曹正淳和方正化都来了。
已经意识到不对的他,几乎把东厂所有能带的人都带来了,可以说这一次东厂算是倾巢而出了,甚至就连魏忠贤自己都带上了天怒剑。
“皇爷,都准备妥当了!”
朱由校点点头,“辛苦伴伴了!”
魏忠贤闻言连呼不敢,“不辛苦,能为皇爷办事是老奴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这老狗……,行了既然准备妥当那便走吧!”
另一边,看着关系和谐的主仆二人,作为东厂二督主的曹正淳却是眼里充满了羡慕。
要知道“伴伴”这类的称呼可不是随便叫的,只有从小陪伴皇帝长大,且深受信任的宦官才能称的上“伴伴”或“大伴”。
而魏忠贤虽然不是从小陪伴皇帝一起长大的,但由于客氏的关系,俨然已经成了皇帝最信任的人。
君不见就连明面上的第一太监,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王体乾都没有这个殊荣,可以说“伴伴”这两个字在皇爷这里就是独属于魏忠贤的。
他们这些无根之人争的是什么,不就是皇帝的信任吗,只有皇帝的信任他们,他们才能拥有一切。
若是哪天皇帝不信任了,那么都不用皇帝发话,下面那些挤破了头想要往上爬的人,分分钟就能将他们撕碎然后取而代之。
因此在每当曹正淳听到皇爷叫魏忠贤大伴或者伴伴时,恨不得直接取魏忠贤而代之,不仅是权势,还有那份皇帝的信任。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魏忠贤确实能办事,尤其是在朝堂上,将东林党杀得那是一个人头滚滚,连那所谓的东林六君子都一个没逃掉,这种事若换做他曹正淳打死都做不到,当然也不敢做。
倒是另一边的三督主方正化显得很平静,因为相较于曹正淳而已,他自始至终都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什么大伴不大伴的无所谓,只要能为皇爷办事他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