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挖地道的事情之后。
确实是提升了离石城中的士气,使得城中的情况更加稳固。
离石城高大坚固。
城中有二万精锐的白波兵。
虽然野战不敌,但白波兵守着城池。
大将军张霸也害怕。
现在城中的白波,大概就是这么个心态。
白波兵分作昼夜两班,值守城墙。早上,轮班的时候。轮班的白波兵有说有笑。
“守了两个时辰,可真是累啊。该我们下去畅快畅快了。”
“说的对,冻得我都快僵硬了。”
“快去吧。有酒还有温暖的羊肉汤。吃饱喝足都去美美睡一觉,又是精力充沛的汉子。”
“这样守城,可真是太轻松了。”
“谁说不是呢。只要张霸不敢攻城,我们就能一直这样下去。”
“哈哈哈。”
正有说有笑。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道:“快看,城外的汉军大营开始拔营开寨了。”
“什么?!!!!”白波兵们顿时惊讶,纷纷停下脚步,抬头观望了起来。
然后,他们神色异样的议论纷纷起来。
“莫非汉军出现变故,张霸要撤兵了。”
“很有可能。张霸可是与天下人为敌的。我们的黑夜过去了,白天即将到来。”
“哈哈哈。张霸撤兵了,张霸撤兵了。白波还是并州之主,哈哈哈。”
他们兴奋,喜悦,第一时间认为张霸是撤兵了。并为此欢呼,大笑。
一时间欢呼声如海浪一般,往四面八方扩散。
当然,也有人快马加鞭的去禀报韩暹去了。
将军府,一间温暖的房间内。韩暹跪坐在主位上,在美貌侍女的服侍下吃早饭。
他正用汤匙喝汤,忽然欢呼声响起,他的手一抖,汤汁散落不少。
韩暹却顾不得,站起来大声说道:“快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大门外的亲兵大声应是,立刻小跑着下去了。
韩暹神色凝重的坐了回来,却再也没有心思吃早饭了,心中暗道:“欢呼声,问题应该不大。”
“但现在毕竟是汉军四面围城,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疏忽。”
过了一会儿,任勋身穿常服,手按剑柄,大踏步从外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舅舅。张霸撤兵了。”
他的眉宇间,也显露出些许喜悦。
张霸占据绝对的上风,但却撤兵了。
只有一个原因,张霸的后方出问题了。
韩暹一愣神,然后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笑声充满了喜悦,充满了龙困浅滩,又转变为飞龙在天的兴奋。
张霸走了,这吓人的霸王,终于走了。
投降?
投个屁。
我撑下来了。
韩暹笑完之后,立刻转头对侍女说道:“去另外弄酒菜来。”
他又抬头对任勋说道:“勋儿,我们喝一杯。”
“是。”任勋也是笑容满面,应声来到了左边位置跪坐下来。
不久后,热腾腾的酒菜被侍者端着进来了,香味扑鼻。任勋举起酒杯,对韩暹敬酒道:“舅舅,我敬你一杯。”
“好。”韩暹笑着点了点头,举杯正想一饮而尽。一名亲兵从外闯了进来,神色有异道:“主公。探子来报。城南汉军不动。”
“城东、城北、城西汉军步兵,都是往西方而去。”
“西方?”韩暹惊讶,张霸撤兵不是应该往南方撤兵,回去河东的吗?
“碰”一声。任勋神色大变,手中的酒杯也落在了地上,大叫道:“不好。张霸要挖掘黄河,灌水离石。”
“他不是要退兵。”
离石这个弱点,他自始至终都知道。
但他也知道,一旦挖掘黄河,河东也会淹没。张霸一直没有动手,他就以为张霸不敢挖。
毕竟河东是张霸的老巢。河东人都是铁心支持张霸的父老!
想不到!!!!!
“黄河?!!!”韩暹先是惊悚,然后手中酒杯也落在了地上,霍然站起,神色震怖。
过了许久之后,韩暹勉强平复了心情,转头对进来的亲兵说道:“再探再报。”
“是。”亲兵咕噜一声,吞咽了一口唾沫,应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开了。
随即,甥舅二人不约而同的坐了下来,齐齐抬头看向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忧虑、畏惧。
那可是黄河啊。
只要张霸敢挖掘,就能淹到河东。
更何况是西河?到时候离石城都能养鱼了。
这可怎么办。
韩暹摇了摇头,用希冀的口气说道:“河东是张霸的基业,他应该是不敢挖的。”
“莫非是关中发生了变故。他要回去龙门?对付董卓?”
“是有这个可能,但可能不大。”任勋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
“舅舅。如果张霸水淹离石,我们撑不过夏天。”
“这可如何是好?”韩暹手足无措。
原本是指望城池、强兵坚守的。还识破了张霸的地道之计。
本是士气大振,人心稳固。
想不到.......
打脸竟然来的这么快。
张霸反手就是一巴掌。过了一会儿,韩暹苦笑着摇头道:“这就是力量啊。”
“更强的人,才有更多的手段,才更为所欲为。”
“先等消息吧。如果张霸真的挖掘黄河,我们没有机会了。”
“死定了。”
“他的步军我们打不过。等夏天河水暴涨,城池垮塌,我们就完了。”
“如果我们弃城而逃,前往太原晋阳。与杨奉他们会合。张霸的骑兵就在城南,很容易追上我们。”
“我后悔了。我似乎应该一早就放弃西河郡,投奔杨奉的。”
死地啊,真的是死地了。
剩下的就是等死。
韩暹后悔了。
任勋苦涩的点了点头,说道:“舅舅。还有。我们不一定能活到夏天。”
“消息传开,城中必定人心浮动。”
“可能有人起异心了。真到了绝境,能与我们一同赴死的人,又有几个呢?”
韩暹畏惧,又大怒,一把扑倒了面前盛满了酒菜的案几,大叫道:“都是李乐。”
“都是这个蠢货没有防备,白白失去了上党郡。张霸这才在并州站稳了脚跟。”
“如果他一开始守住上党,那局面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个蠢货啊!!!!!!”
韩暹双拳紧握,双目通红,浑身颤抖的厉声大叫。
但他这个样子,也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田丰的判断没错,任勋的认为也没错。
随着消息传开,城中的人心开始浮动。
张霸不是撤兵,而是去挖掘黄河了。
张霸要用水把离石淹了,把白波全部变成鱼虾的饵料。
哪怕是淹没了南边的河东,也在所不惜。
张霸下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