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寒冷了。
鲜卑、匈奴联军,也渐渐沉不住气了。
冬天他们的牛羊会被大肆宰杀,牛羊是要吃草的。不吃草会掉肉。宰杀了,变成了肉,肉就不会缩水了。
冬天耐储藏。
留下来的牛羊就是种子,等明年繁衍吃草,下崽。冬天只能吃准备的干草,马匹也会越来越虚弱。
而张霸完全没有决战的意思。
屯兵在雁门关内不动,宛如陷入了冬眠的乌龟。
云中城内外。
普通的匈奴牧民,自己过日子,没有感觉到在严冬即将到来的时候,更深层次的危险。
但是高层已经感觉到了。
单于府,大堂内。
巨大的火盆内,木柴燃烧的极为旺盛。于夫罗与名王、贵族们坐着,脸色都很难看。
张霸打什么主意,他们很清楚。
不决战就是拖。
拖延鲜卑人到了春天,回去草原放牧。
“该死的张霸。号称霸王,却做乌龟的行动。他还有脸号称霸王?”
有位名王沉不住气,破口大骂的同时,神色狰狞的站了起来。
“没错。他干脆别叫什么大将军,叫大乌龟算了。”
“他明明对鲜卑使臣说,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争。结果就这?龟缩在雁门关中不出?”
“汉人全是孬种。”
打开了话匣子的名王们骂骂咧咧,但全是无能狂怒。张霸不战,他们又能怎么样?
凿开长城,进入并州吗?恐怕要有去无回了。
攻打雁门关吗?
一百万兵,都打不进去。
更何况也没有重型攻城器械。
“这么耗下去,实在不利。大单于。檀石槐骁勇善战,打了一辈子仗。或许会有主意,不如派遣使臣去与他商议。”
有名王提议道。
“好。”于夫罗没有对策,也只能点头答应了。匈奴人的使臣,率领数十骑,离开了云中城,往索塔城而去。
.........
索塔城。
鲜卑的控弦强骑们,减少了活动。
战马会越来越虚弱,还是不要骑的好。
城外,连骑着马挥舞木刀的鲜卑少年都消失了。他们只能挥舞着木刀,在地面上互相格斗玩耍。
大帐内。
檀石槐与妻妾以及年幼的子女们一起吃饭。檀石槐啃着大羊腿,吃的很香。
但是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虽然张霸这一次的行为非常猥琐,但是无可指摘。
战场上使用计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草原民族的后勤,确实是个大问题。
“大人。不要闷闷不乐,大不了我们回去草原就是了。”美都海看出檀石槐不愉快,温柔劝说的同时,捏起了檀石槐面前案几上的酒杯,递给了檀石槐道。
美丽的,年轻妻子的温柔,也是化不开檀石槐内心的不愉快。
但是妻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说的对,大不了回去草原。我的疆域,可有万里。”檀石槐哈哈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阿青石从外走了进来,行礼道:“大人。匈奴的使臣到了。”
檀石槐目视自己的妻妾以及年幼的子女们。
美都海很识趣的站了起来,扭着动人的细腰,带着众人去了内帐。
阿青石点了点头,转身去请了匈奴使臣进来。
双方说了几句话后。檀石槐让使臣下去了,派人去请步度根、轲比能,以及帐下大将们。
等人到齐了,檀石槐说道:“这么拖延下去。我们就只能离开了。”
“而匈奴不是张霸的对手。”
“如果让张霸占据了河套,在河套养马放牧。我们大鲜卑就危险了。”
“我决定率领十五万控弦强骑,与匈奴人联合,兵临雁门关,想办法激张霸出战。”
“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是。”众人神色严肃,大声应是,站起来,转身离开了大帐,下去准备了。
鲜卑骑兵想走就走。
他们把家属留在了索塔城,带上了足够六十天使用的肉干草料,翻身上马。
大帐内。身为草原美人,美都海很有劲儿,亲自拿着甲胄为檀石槐披甲。
“大人。记得把张霸生擒回来。”美都海满脸笑意道。
“嗯。”檀石槐嗯了一声,搂着妻子的细腰,拥抱了一下,转身离开,翻身上马。
不久后,大鲜卑的十五万控弦强骑,浩浩荡荡的往南方而去。
“恐怕没那么容易。”
“要是野战。张霸与汉人绝对不是我丈夫的对手。”
“但是他做缩头乌龟。”
美都海看着丈夫飞驰离去的背影,好看的眼眸中露出了忧虑之色。
担心啊。
..............
与匈奴人、鲜卑人不一样。
雁门关内的张霸很沉得住气。虽然十余万兵马,加上大量的战马。
每天消耗的军粮,不计其数。
但没事儿。
一则,张霸土地广,人口多,底蕴深厚。
二则,汉人的农耕文明,编户齐民,比草原的制度强太多了。
三则,张霸有好的大臣。
张昭一个人,可顶半个朝廷。
张霸从不去想军粮的问题,愁的是张昭。
汉军的战马没掉肉,依旧肥壮。
汉军的战斗力,还在上升。比如张霸本部二万铁骑的新兵,训练的更加强大。
比如破匈校尉张平的兵马,更加训练有素。
比如云拨王的轻骑兵........
雁门关外。
云拨王的军营。
他们的家属,已经去了晋阳。
从一支部落兵,转变成为了一支真正的职业军队。
每天都有充足的军粮供给,吃饱喝足之后,就没有别的事情。
训练、休息。
训练、休息。
大冬天的,也在使劲使用战马,不怕马没有吃的。
这让云拨王父子,很是感慨。
今天全军休息。但是匈奴人的营帐内,到处都是精力旺盛的兵丁,自行进行锻炼。
有吃的,有喝的。
没有女人。
男人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
坐立不安,无法休息。
“儿子。这就是汉军强大的秘密。张霸可以养这么多不用放牧的军人。”
“再加上张霸的英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战,什么时候该不战。”
“我对于我的决定,非常自豪。”
“匈奴人完了。鲜卑人可能也完了。”
云拨王与儿子博古达一起站在帐门口,看着兵丁们自己操练自己,不由感慨了一声。
“父王说的对。”博古达重重点头,但与云拨王不同,他的眼睛内有精芒闪烁。
有了更大的野心。
我的堂姑朱云奴自不用说,有大将军的长女,两个儿子。
我的妹妹还有我的族人,也都很受宠。肯定会生下儿女。
我们家的血脉,已经融入到了张家。
我们血浓于水。
大将军杀了于夫罗,那么我父王,能不能依靠我们与大将军家的血缘,做个匈奴单于呢?
想到这里,博古达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