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顾衣将改装后的房车收到空间里,小花变身大花,驮着顾衣从四楼窗口一跃而下,何也随后跃出,身姿矫健,落地无声。
何飞扛着大锤,落地时地面都颤了两颤。
三人一猫的身影在夜色中疾奔,跳过蔷薇围墙,消失在远方。
梁苗站在楼顶,看着顾衣的身影和夜色融为一体,低声的说:
“衣衣,记得回家。。。。。。”
从烽山出去,不远处就是国道公路,身后是从A市区出来绕过华镇的那段路,倒比A市幸存者少走了三十公里的路。
两旁的农田全被荆棘和不知名的变异草覆盖,公路两旁的防护林带枯死了八成以上,但存活下来的长到几十米高,树根盘结,如同纠缠的巨蟒群,将公路地面顶得支离破碎,到处都是废弃的车辆。
还有幸存者躲在被树根掀翻的废弃的车辆底下过夜,见了岔路上突然蹿出一只两三米长的“猛虎”,吓得浑身发抖,捂着嘴低叫,手里的菜刀掉地上都不知道。
“大花”得意洋洋,四只利爪抓地,扬起大脑袋嚎叫:
“呜。。。。。。喵哇!”
顾衣拍了拍它额头:
“别喊了,大半夜的,喊来绿丧尸怪麻烦的。”
被惊醒的幸存者们借着月光,见到“猛虎”原来是只变异猫,后背上还坐着个姑娘,身边站着两个高大男人,一个腰间别着两柄弯刀,一个肩上扛着巨型铁锤,原来是人。。。。。。
一个大妈从车后边露出脑袋,小声喊他们:
“哎哎,姑娘,来这儿。”
那是三四辆废车堆在一起形成的小空间,上面蒙着一条毯子,
小花迈着猫步走过去,顾衣从小花背上跳下来,蹲在被掀开的毯子“小门”前:
“大妈,有事儿?”
“大妈”是个圆脸盘,五六十岁,一双眼睛带着血丝,嘴唇干瘪,看起来很是疲惫。
她将手指伸到嘴边:
“嘘!”
“姑娘啊,你们是从烽山那边刚来的?”
顾衣点点头。
大妈看了看她身后站的两个大男人和一只大猫,有点羡慕又有点害怕:
“你们可千万别出声,夜里也别赶路了,你看那两边的地里被草盖住的地方,有绿丧尸!”
“还有变异鼠。它们听见动静就扑人,咱们夜里看不见,要是招来了可不得了!”
“你们要是刚来没找到地方歇脚,我们这车后面还有块地方,虽然没有毯子盖着,总比路面上安全些,你们挤挤,天亮了咱一块走?”
顾衣还没说话,毯子口被拉开了一些,一个瘦长脸女人出现,看了他们一眼,压低声音埋怨:
“哎呀,妈,咱们这哪还有地方了?小鑫睡个觉,腿都伸不开,我坐了大半宿,腰都要疼死了,你还往回带人,真是嫌。。。。。。”
“小姑娘啊,我们这真挤不下了,你们往前走走,再找个地方吧!”
大妈有点尴尬,用肩膀挤了挤瘦脸女人:
“嗐,都是出门在外,谁没点难处,姑娘,我儿媳妇就是心疼孩子,你们别听她瞎说。”
顾衣笑了笑,站起身来:
“那我们再往前走走,你们歇息吧,再见。”
她转身向前走,小花甩了甩尾巴,跟在她身后。
跳过几条粗大树根,向前走了一百多米,有一处稍微平坦开阔的地面,顾衣一挥手,放出改装好的超级大房车。
车上的窗子关闭,里面灯光柔和明亮,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
除了那张带着星空顶的卧室大床,原本的储物柜被拆除,安上了合金的上下铺。
大花还不困,跟何飞在卡座区打闹,何飞要抓大花的耳朵,大花用双爪将他按倒,摇晃着脑袋就不让他抓。
顾衣洗了脸,敷着一张面膜,小草用藤枝给她拉平面膜上的褶皱,何也凑过来也要了一张,并排躺着闲聊:
“顾衣,咱们刚出来一会,就要停下来过夜吗?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哦。。。。。。”
顾衣余光看见何也那双大长腿交叠,侧躺着,一只手掌撑着下巴,雪白的面膜勾勒出完美的脸部轮廓,越发显得睫毛长密乌黑,细眼含情,薄唇含笑,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好好说话!”
“有的是地方,你非要来这里挤着?”
何也眨了眨眼:
“我听说敷面膜这回事呢,就是姐妹们一起才更香更嫩哦!”
小草听不了他的“怪动静”,伸出一根藤枝将他面膜拉下盖住了嘴。
何也不以为意,自己掀开一角,没话找话:
“顾衣,刚才那个大妈是真心想留我们吗?”
顾衣扯了扯嘴角:
“何也,你虽然见多了丑陋,却还不算真正在人群里生活过,何飞更是一张白纸,我们慢慢走,好好看一看这末日里的人心鬼蜮。”
“真心?现在那毯子窝棚里正吵呢。。。。。。”
“窝棚”里,一个中年男人躺在角落里呼呼大睡,旁边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趴在瘦脸女人腿上也睡着。
瘦脸女人半坐着,身后靠着从车上拆下座椅靠垫,正一脸埋怨地瞪着她婆婆。
“我说妈呀,你这多话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你还以为是从前,见了谁都能喊回家打桌麻将呢?”
“你儿子除了吃就是睡,现在就是来绿丧尸了,都叫不醒他,你还敢让人住过来?你没见到那俩男人的影子又高又壮的,还有那大变异猫,一爪子就能将咱们全挠死,真是嫌命长了!”
圆脸盘大妈一改刚才的热情和善,狠瞪了她儿媳妇一眼:
“你懂个屁!我看就是大宽打得轻,我说话你也敢插嘴了,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没我张罗,你们能活到现在?我又不是瞎了看不见他们三个不好惹。”
“他们是从烽山那边过来的,那条路走的人少,比公路难走多了,他们夜里上路,却走的轻松,那是有本事的人。”
“就是因为他们刚上公路,我才要和他们搞好关系,要是他们住在这儿,夜里有变异兽也能帮把手,明早起来吃饭,他们还能看着咱们老的老,小的小挨饿?”
“没用的败家玩意,家里就那么一袋米了,你都能给弄丢,我们明天吃啥?”
瘦长脸女人给熟睡的儿子擦了擦汗,有点不服气:
“什么叫我弄丢的啊?那大老鼠长得比狗都大,一来就是五六只,我要不是把包扔出去,咱们早都成了耗子屎了!”
“要说没用,也是你儿子没用,我一天还能放出半瓶水来,就算我不吃不喝,给小鑫也能换口饭吃,他那个当爹的能干啥,就被耗子追的时候跑得快,抛下我们娘俩,拉着你跑。。。。。。”
瘦长女人越说越委屈,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以前你们家仗着有几套房子出租,欺负我娘家穷,整天没个好脸,大宽还打我,现在我有水异能,带着小鑫咋也能活,你再骂我,我就带小鑫走,你和你儿子是一家人,你们俩过去吧!”
圆脸盘大妈想去揪儿媳的头发,手伸到一半被儿媳一巴掌拍开,她气得脸上的肉直哆嗦,还不敢大声嚷嚷:
“赵霞你真是反了天了,啊?你刚能放那两滴水才几天啊,说话就硬气了,真以为翅膀硬了,还想带着小鑫跑!”
“大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孝顺我是天经地义,你也是当妈的人,连这都不懂?”
“要不是我囤的米面,你能熬到现在?你别给脸不要脸,大宽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他在你还是个有老公的娘们,你跑出去试试,太阳不落山,你就得成别人锅里的肉!”
赵霞气鼓鼓地低下头,她的水系异能出现没几天,之前她在家里说话都不敢大声,末世到来,也确实是婆婆囤积的食物让他们躲到了现在。
可即使有粮食的时候,他们家也是要先让丈夫大宽吃饱,然后是婆婆,儿子小鑫也只能吃剩的,她最后用糊锅巴加点水,勉强不被饿死。
等到需要出去找物资了,婆婆又说男人块头大,太显眼,不如她体格娇小,藏起来更方便,让她独自去找。
她体格哪里娇小了?
当初婆婆就是看中她腰粗屁股大,胸脯鼓涨,说能生儿子还带着好奶,抢着给了彩礼让大宽娶她。
现在她一米六十多的个头,只有七八十斤,还不都是他们娘俩给饿的!
赵霞在外面挥舞着菜刀砍过几个绿丧尸,也打死过变异老鼠,这让她胆子大了些,加上有了异能,体质好了很多,她才敢试探着跟婆婆顶嘴,可要说真带着儿子小鑫跑,她还不敢。
她就想让儿子小鑫好好的活着,怎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