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收到蒋天来信。

    看完信，林长笙面无表情。

    手中‘滋’的升起一簇火苗，将信件烧成灰烬。

    然后，屋内陷入沉默。

    蒋天在信中说道，自己当日拜访时日不巧，他师父恰好闭关，不见任何人。

    但还是安慰林长笙，等到师父出关定会第一时间前去请拜见。

    哪怕最后未能成功炼制，也会按照契书约定，全额赔偿林长笙炼器材料或是等价资源。

    蒋天的来信，打破了林长笙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既然对方能够提到，全额赔偿炼器材料，或是等价资源。

    十有八九就是为日后赔偿做铺垫。

    因为按照契书中约定，炼制风险需要双方共同承担，哪怕最终未能成功，炼器师也只需要赔偿部分材料即可。

    这一点，不光是炼器，在炼丹、制符方面也同样如此。

    因此在选择合适的‘手艺人’之前，通常需要修士自行进行风险评估。

    蒋天能够提出，炼制失败、全额赔偿损失的行为，已经算是‘仗义’。

    哪怕此事传出去，反而是成就其名声。

    不过从对方来信语气，林长笙分析出，那幻心砂应该是蒋天讨好师傅，主动孝敬。

    而非是铁安通前辈看到幻心砂后，私自挪用。

    如此想来，倒也符合常理。

    铁安通前辈是何等人物？

    不但身为筑基后期修士，又是南宫世家‘准三阶’炼器师。

    南宫真人好友。

    只要表现出对幻心砂的兴趣，像林长笙这种散修‘手艺人’，多半就会上赶着将材料让出，博得对方好感。

    反正只是一样材料，只要不是筑基灵物这种，涉及境界晋升的重要资源，能换来铁安通前辈的一份人情，无疑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否则赖高谊前些日子，也不会为此苦苦纠缠自己。

    如此看来，大抵就是铁安通前辈准备仿炼一件法宝，但因为缺少一些幻心砂暂且搁置。

    恰好自己这时候，带着幻心砂找到其弟子蒋天。

    恐怕那时候，蒋天便动了心思，派人打听自己身份根脚。

    得知自己只是散修出身，在千鹤仙城开了家店铺。

    除了在凝气低阶修士里，小有名气之外，并未有值得忌惮的背景。

    于是欣然答应炼制请求，收下材料，只为将幻心砂据为己有，献给自己的师父。

    至于林长笙这边，日后随便找个由头，按照契书内容赔偿炼器材料或灵石。

    哪怕此事传出去，也没有丝毫不妥，并不会对其名声造成损失。

    最多就是林长笙这个散修符师，日后不再找他合作炼器罢了。

    无足轻重。

    谅他一个小小凝气期符师，哪怕怀恨在心，也不敢做出报复。

    甚至那归途那三位劫修，大有可能就是蒋天安排的人。

    一旦将自己成功劫杀，不但白得了一份幻心砂孝敬师傅。

    另外的一阶毒属性妖丹，地脉源气都落在他手中。

    一切顺理成章。

    “真是好算计，还真当我是与人为善的老好人了…”

    林长笙心中冷笑，胸腔微微怒意升腾。

    察觉到自身情绪变动，林长笙深吸几口气。

    运转《枯木长青功》，稍稍平复心境。

    “眼下还不是与蒋天撕破脸的时候。”

    林长笙心中暗道。

    此事也怪自己倒霉，凑巧撞上铁安通前辈需要幻心砂。

    如今只好暂且放弃炼制‘冥灵珠’的打算。

    对方既已不打算为自己炼制，并且一切算计恰到好处。

    若是林长笙大胆将此事挑明。

    蒋天身为炼器师，算计他人炼器材料，固然会名声受损。

    但其中涉及的铁安通前辈，也许根本不知晓这件‘小事’，却要承担舆论。

    千鹤仙城可是南宫家的地盘。

    惹怒这位前辈，对方只需稍稍‘操作’，舆论风向就会改变。

    或许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名声’，会瞬间支离破碎，甚至有性命之忧。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人在屋檐下。

    林长笙不想就这么，放弃苦心经营多年的修炼环境。

    为今之计，只能装作不知道此事。

    尽量从蒋天那里，顺利要回自己的炼器材料，挽回损失。

    从此低调行事、不露异常，以待时机。

    日后若查明，当日劫杀自己的三人，真与蒋天有关。

    就算他是铁安通的弟子，也定要让其自食恶果。

    在这之前，林长笙要做的就是降低自身存在感，不能暴露出丝毫对蒋天的恶意。

    如此一来，就算蒋天有朝一日横死在外，也绝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

    接下来，林长笙调整心态，开始了闭关。

    知耻而后勇。

    蒋天敢这么算计，还是因为自己不过是凝气期散修。

    哪怕制符手艺有些出彩，说到底还是一位年近半百的中、老年人。

    正常情况下，凝气修士的巅峰期就那么二三十年。

    到了岁数，身体各项机能就会走下坡路。

    各种技艺、修为法力，难以精进，甚至出现不同程度倒退，巅峰不再。

    而且林长笙孤身一人，没有道侣、子嗣、家族背景撑腰，向来与人为善、一贯不抢不争…

    这样看来，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人有些好欺负了。

    ……

    修炼无岁月，弹指数年。

    这一年，林长笙五十二岁。

    次从十九岁接触修炼开始，三十余年，日夜勤修。

    终于在五十二岁这年，晋升凝气九层！

    真正的凝气后期巅峰。

    林长笙心中不喜不悲，心境平和。

    多年来他以牺牲修炼速度代价，打磨根基。

    如今初见成果。

    晋入凝气九层后，林长笙隐约能感受到，来自凝气后期境界的桎梏。

    而自己根基牢固，境界的约束，对自己影响不大。

    加上【天道酬勤】天赋辅助。

    只要按部就班修炼，冲破凝气后期瓶颈把握极大。

    甚至若能攒够筑基灵物，十到十五年之内，有望冲击筑基！

    林长笙信心满满，心劲十足。

    除了境界突破。

    这些年在淬体方面，同样进步不小。

    平日制符、行医赚来的资源，几乎一半都用来购买资源，淬炼肉身。

    一年前，林长笙炼体境界，顺利突破一阶后期。

    突破那几日，林长笙‘易容缩骨’，专门潜入万峰山脉中，专门挑一阶后期妖兽磨炼肉身。

    单凭一阶后期炼体，就能与一阶妖兽打成一片。

    再加上黑色铁戟，发挥实力稳压一阶后期妖兽。

    除此之外，平日里花费时间最少的医师传承，也同样突破一阶上品。

    凭借自身法力气息的特殊，如今林长笙医师水平相当于一阶精品。

    加上他饲养的赤煌蜈蚣，在不吝资源投入下，顺利突破一阶巅峰。

    就连变异寒鸦，如今也成功认主，成长为一阶中期妖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