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就没有想过那样的问题吗？
当然是想过的，正因为想过，叶玄兮才会觉得悲伤，她没法给出肯定的回答。
她分不清。
空气安静了一会，屏风另一侧的夜生月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不会生气了吧？”
她知道说这话的后果，但她还是很直接地说了，倒不是她有多么崇高，而是这会使得她们之间的正常沟通出现点矛盾，而夜生月不想要这个结果。
“你到底都调查了一些什么？”
叶玄兮平复了心情，就算是真的，她也不能跟这么一个外人坦白。
“没什么啦，稍微调查了一下你在六岁之后和被真祁带回万花门之前的事情啦，你又不是什么影子，只要刻意去找，还是能找到痕迹的。”
“你，叶玄兮，绝对不是被真祁保护着的小猫咪这么简单，你要比真祁可怕多了呢。”
“真祁她不是笨蛋，为什么要留着你呢？想不明白，无法理解，不可思议。”
“但是算了，我也不讨厌跟神秘人士做交易，这世上值得信赖的就只有利益了，我需要的是你在必要的时候稍微帮上那么一点小忙，譬如说让真祁多杀个人什么的。”
夜生月的意图缓缓展露，但这反而让叶玄兮愈加不解。
什么叫作帮忙杀个人，以午夜商会的势力，还能有他们杀不掉的人吗？
元婴之上，化神境吗？
世俗的财力的确是了不得的一股力量，但是钱还是有界限的，想要杀死化神境实力的强者，那就得用相同的力量，也就是化神境才能杀到化神境。
四方界的化神境强者都遵守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除非血海深仇，否则彼此不轻易地起争端，想要杀死一个化神境，这件事很奇怪。
“我不会干涉师姐的任何决定的。”
叶玄兮不知道理由，但她不会轻易地妥协。
“哎呀哎呀，还真是个嘴硬的小丫头，没有关系啦，你会同意的，甚至我都不需要用什么东西来诱惑你。”
“今天是交易的话，我的需求你大概清楚了，接下来就是我的报价了，我可以给予你，你所需要的一切。”
“就是字面意思的一切哦，你想要做的事情缺少同盟吧？我不介意成为你的盟友，为你提供助力，在万花门当乖乖女可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呢。”
叶玄兮的眼神变得死寂，对方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不知道夜生月的情报从何而来，可以的话，让对方永远的闭嘴很有必要。
“嘛，好强的杀气呢，你现在就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不要老想着打打杀杀，真祁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对方这个态度，是在故意的激怒自己。
总是将师姐挂在嘴边，这让叶玄兮有几分火气生起，可她也不会因为这点就失去理智，她的师姐教导过她，遇到事情不要让情绪阻碍了思考，倘若心平气和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那么被情绪所控制的情况下就更加没办法做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若你只是为了这种事情来找我的，那你找错人了，你还是直接去找师姐吧。”
对方的需求肯定不是说出来的这样，而夜生月所知道的事情也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多，即便对方是黑夜的主宰也不可能会知道发生在叶玄兮身上的所有事。
就算被夜生月查到了她过去的事情又怎么样，她问心无愧自然不会担忧。
“奇怪的家伙，有趣的家伙，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隐藏自己的本性吗？”
屏幕的另一边，那个家伙觉得很有意思，因为越是要隐藏，才越有挖掘的价值，她所在意的正是那份价值。
夜生月笑了笑，这样子才很有趣。
“我倒是不讨厌你这么会演戏啦，来找你的理由，你自己多少也应该有点数才对，我们的利害关系其实是一致，你想要你的真祁，我想要我的额外收入。”
叶玄兮依旧没觉得这有什么可以商量的，这件事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她不会因为任何的利益出卖自己的师姐，哪怕是打着为师姐好的名号，她也不会上当。
“我跟你这个家伙没什么好说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叶玄兮不想跟这家伙废话了。
假如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现在就能走了。
“不，你其实是想来见我的，因为有些事情只能由我去做，而你需要我的帮助。”
夜生月对自己有信心，也相信面前的叶玄兮值得她付出这笔代价。
“我会借你你想要到的力量，而你需要付出的自然不是你的师姐了，我才不至于蠢到连自己的交易对象是个什么人都不清楚就来跟你面对面。”
搞不懂……叶玄兮不懂对方这是使用了什么策略。
“我查过了哦，你所在意的就只有真祁一人，也就是说，她是绝对不可以算在交易之内的要素。我连这点都不注意的话，那我肯定是个失败的商人。”
“让我想一想同你的真正交易应该从哪里开始好呢，就从我的目的开始说起吧。”
“我想要得到的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或者说，天道。”
天道，那个不应该被凡人提及的存在，那个明明无处不在却又无人能够触碰的至高无上的天道。
横在所有人头上，对这个世界不管不顾的天道。
哪怕在这里，天道也会一直注意着她们，但是天道不会做出任何主观的事情，哪怕他们在图谋天道，天道也不会在意这个的。
“疯子。”
叶玄兮盯着屏风上倒映出来的那个人影，图谋天道，不是疯子恐怕也做不出这么大胆的想法。
不论是顺应天道还是忤逆天道，都是天道允许的范畴，甚至连夜生月这种产生图谋天道本身的想法都是天道允许且认可的。
但这样的行为还是很蠢，愚蠢，愚不可及，简直就是纯粹的白痴。
图谋天道，或许要比获取镜中花、水中月还要愚蠢，镜花水月不过幻影，天之道从不存在。
古往今来，无一人能成功，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