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禾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泥潭里的四人,眼眸一垂,明白了雷锐锋的意思。
“报告指导员,做错事就该受罚,我身为队长,未能及时带领全体队员,致使四人掉队,理应受罚。”
说罢,林初禾果断转身,重新跳进泥潭。
郑倩倩四人才刚刚摸到泥潭的边缘,正试探着要往上爬,下一秒就被林初禾薅着衣领拽了下去。
四人惊叫一声。
郑倩倩挥舞着双手一边挣扎,一边尖叫大骂。
“林初禾,你有病吧,你这是干嘛!”
“林初禾你发什么疯啊!”
林初禾声音冷漠而低沉。
“既然掉队,就该受罚。”
“你们四个,原地蹲起二十个!”
四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二十个蹲起,在这里?”
“你没搞错吧,这里可是泥潭!这水都到我腰了,一个蹲起下去还不得吃一嘴的泥啊?”
庄晓云咬着嘴唇。
“队长,我们能不能就只是罚站,这泥潭里又湿又滑又冷,我好不容易才站住,怎么能坐蹲起啊?”
林初禾并没有回答,表情却不容置疑。
潘秀英低头看了看这泥水,猛地打了个寒战,眼圈发红,简直快哭出来。
“我不想参加这什么选拔了,我想回文工团,我想回家……”
她这么一喊,庄晓云也心生退意。
“我……我也想走,这才刚开始就这么吓人,我肯定坚持不到最后的,能不能放我走啊?”
林初禾眉心微沉。
“都到了这一步,进了泥潭,现在想走你们不觉得可惜吗?”
“而且……”
她回头看了一眼岸上的雷锐锋。
“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下一秒,林初禾面容冷肃。
“来报名参加女子特种兵的选拔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该早有思想准备。”
“进营之前已经给过你们退出的机会了,是你们自己坚持要进来的。”
“既然迈进了这扇大门,我们不接受任何以胆怯为理由的退出。这蹲起你们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二十个蹲起,现在开始。”
林初禾摸出口袋里的哨子,一声哨响,震的四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林初禾有理有据,来参加选拔的确是她们自己的选择,要经历什么,她们也该提前料想到的。
是她们太低估了训练的内容,以为女子特种兵受训就能少一些,简单一些,存着某种侥幸心理。
潘秀英和庄晓云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的错,不敢再继续犹豫,连忙按照林初禾的话做。
潘秀英一边做一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郑倩倩的衣角,皱着眉小声提醒。
“倩倩,队长说的也没错,要不然这二十个蹲起咱们就做了吧。”
郑倩倩看了看岸上的雷锐锋,原本就有些被唬住了,被潘秀英这么一拽,半推半就的蹲了下去。
徐英兰见她们都做了,也窝着一肚子火跟着做。
结果往下一蹲,她们发现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泥水的高度到了唇鼻,泥汤控制不住的往鼻孔里灌,呛的四人还没完全蹲下去就连忙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抹脸一边连连咳嗽,咳的脸都红了,好半天没缓过来。
潘秀英有小时候差点溺毙的记忆在,更是严重,眼圈都红了,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眼泪一股一股往外冒。
林初禾冷冷的看着她们,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这才第一个你们就不行了?后面十九个是打算就这么站着过去是吗?”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抱头蹲起第二个马上开始!再有拖延,再罚二十。”
潘秀英也不知是太害怕还是太委屈,嘴唇都咬破了,抽泣声根本控制不住。
“队长……我们能不能换一个惩罚项目,只要别是在泥潭里做,就算让我做四十……个五十个俯卧撑都可以!”
她眼里带着恳求。
林初禾明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又好似没看见她眼底的祈求。
“现在你能和我谈条件,上了战场你能和敌人谈条件吗?”
“战场上环境复杂多变,特种作战要面临的常常是更艰苦、更极限的敌后作战,要忍常人之不能忍,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现在你连对泥潭的恐惧都克服不了,刚做了一个蹲起就闹着谈条件,和那些少爷兵有什么区别?”
“条件没得谈,二十个蹲起这一个也不能少。”
林初禾看着明明还是早上的模样,可也不知为何,她冷着脸站在这里,竟莫名带着一股冷漠且强大、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这感觉,让众人不由自主联想到了岸上的某位……
四人目光还没来得及飘到陆衍川身上,林初禾低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马上继续,否则直接加码。”
庄晓云吓得连忙手抱头,一脸绝望的继续做第二个。
潘秀英见她做了,也只好带着满脸泪水,委屈的跟上。
郑倩倩看了一眼岸上冷眼旁观的陆衍川,只觉得自己现在在他面前这副样子格外狼狈丢人,整个脸皮都火辣辣的。
徐英兰更是觉得窝囊,气的脸色铁青。
可碍于部队的规章制度,两人忍了又忍,憋屈的咬着牙继续做。
一连做了五个,四人闭气憋的脸色通红,气息明显乱了。
林初禾冷声质问。
“你们报的数呢?是等我给你们报吗?”
庄晓云和潘秀英想都没敢多想,第六个蹲起站起来的时候,弱弱的开口报数。
“六……”
“声音不够大,重报一遍!”
庄晓云和潘秀英还没说什么,徐英兰却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抬手把帽子往泥潭里一摔,瞪着眼睛。
“林初禾,你在嚣张什么,你也不过就是一个刚从新兵蛋子提拔上来的军官,当兵的时长还没有我们的三分之一多,让你当个队长你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
“老娘愿意做就已经是给你脸了,就不报数你能怎么的?”
郑倩倩也憋屈许久,只觉刚刚不是在做蹲起,而是把脸皮扔在地面上,任人家踩踏侮辱。
见有人闹起来,她再也忍不住。
“林初禾,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出身好,身边又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佬,都能护着你,你才干什么都这么肆无忌惮吗?”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和我们这些靠自己的能力打拼的有可比性吗?”
“不过就是被提拔升了个军衔,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问问这些报名的女兵哪个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