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院后花园。
绣球花大朵挨着大朵,浅粉,深粉,浓紫,淡蓝,团团簇簇挤满木栅方园。
阳光越盛,花香越浓。
后花园向西走,有一处人工瀑布,水池飘着袅袅白雾,座座假山躲在雾里。
羞涩又朦胧。
洛绯绯就站在这假山后,倍速式看完了温则行从进入酒店,到离开的监控。
他在酒店的时间,总共才两个多小时。
其中,也包括郁清欢抱温则行的腿。
监控画面很清晰,两个人最后确实各回各房。
但是,郁清欢回房不久,又裹着浅色睡袍摇摇晃晃出来一趟。
她敲了2727房门,好在那道门始终没开。
后来,去了一位女经理,把郁清欢给扶回房间。
她再出来,是八点多,而温则行五点多就已经离开。
洛绯绯熄了屏幕,抬眸看眼前的男人。
温则行身后缭绕着浓浓白雾,人好像从虚镜中走出,俊美眉眼都沾了雾气,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就像他们的爱情。
明明是真真实实地在一起,可洛绯绯心里还是少了一点踏实。
大抵是温则行身边有过别人,而她没有。
他们之间存在人物差。
那个差,就是郁清欢。
迎着雾气,洛绯绯面色如月,清冷,疏淡。
不显心底的每丝每毫波澜。
“你为什么凌晨忽然去酒店?”这是洛绯绯不能理解的点。
“翻来覆去睡不着。”温则行说,“其实我先去的你家楼下,没忍心上去找你,又走了。”
洛绯绯看着温则行的眼睛:
“郁清欢在走廊蹲着,哪怕你只是路过,还是不忍心丢下她不管,是么?”
温则行同样望着洛绯绯的眼睛。
他有点被冷月似的目光冰了心。
“绯绯,相信我好么?没蓄意管她,也没放纵乱x。回头草不好吃,我决定向前走,就不会回头。
还有,纹身不好洗,尤其是彩色纹身,最不好洗……”
温则行喉结艰涩一滑。
“我应该比绝大多数人都渴望家,我未来的家,有你,没有她。”
温则行房子都看好了,就在气象局附近。
洛绯绯看见男人眼底有微光浮动。
那光里有渴望,有委屈。
好像还有那么一点想甩脾气反抗的不服,却又被无奈和不舍压住。
他在让着她。
洛绯绯把手机还给温则行,“以后别再被郁清欢抱腿,不然你就再也抱不到我。”
温则行心口紧绷的弦松了。
臂弯却紧了。
他紧拥洛绯绯入怀,心脏跳动得蓬勃有力。
隔着二人的两层衣衫,直传洛绯绯胸口。
温则行承诺:
“以后,无论我去哪家酒店,都会提前问入住名单里有没有郁姓女士,一旦有,我会绝对回避。”
洛绯绯下巴贴着温则行肩头。
又听见他在耳边说:
“宝贝,以后我的人和钱都归你,都交给你管,外人伸不进来手。”
二十八岁的温则行,只希望琬琬好好的,他和绯绯也好好的。
洛绯绯:“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管,没人能管得住你。”
温则行:“但是我愿意听你的,宝贝,时间会替我回答你所有的不确定。”
是啊,没有一眼望到底的爱情。
时间会回答所有。
洛绯绯抬手,落到温则行腰侧。
她摸得到,那里也有一条疤痕。
而现在,那触目的疤痕之上,已经飘满落日绯霞。
“纹身疼么?”洛绯绯问温则行。
“没有受伤时疼。”温则行又压了压腰身,侧颊贴到洛绯绯耳朵,“也没有你不想要我时疼。”
洛绯绯拍了拍这个高大男人的宽背。
“这位游客,请您松开解说员,院里明确规定,不能与游客超越礼貌距离。”
温则行松开怀抱,下一秒却用双手捧起洛绯绯的脸。
他低下头,狠狠亲了她的唇。
再用指腹抹净她乱在唇角的口红,才彻底放人。
洛绯绯看见,温则行身后的雾散了。
……
有时候,洛绯绯是在认真工作。
有时候,她被温则行打叉,说些工作之外的。
他就这么陪了她一天。
越到下班点,洛绯绯心里越是打鼓,她还记着温则行说的三天三夜。
洛绯绯知道,温则行上次体贴她,收了力。
明天是周末……约等于她很危险。
回办公室打卡的路上,洛绯绯鬼使神差想起几个字:快乐险中求。
她正想批判自己是什么思想时,温则行电话响了。
是周廷衍。
他一早把温沁祎背去北院,就和所有牛马一样,加入上班大军。
舰厂兜一圈,港口走一走。
下午四点多,周廷衍回了寄思阁,给黄绾意敬香。
此时,黑色宾利停在博物院门外。
后座椅背倾斜,周廷衍满身敬香后的沉香气,人淡淡阖目,闲闲靠着座椅。
长指捻过一颗颗蛇骨,好一会儿抽一口雪茄。
温则行一接电话,周廷衍才睁开双目,“温家小叔,跟您商量一件事。”
温则行吐言:“直说。”
电话里,周廷衍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温沁祎已经开始有嗜睡的孕反,他想让她搬去四合院,上下班近,减少折腾。
每周五,他再把她送回小洋楼过周末。
当然,如果温则行愿意,他和洛绯绯都可以搬去四合院。
毕竟六进制院子,可以住很多人。
……
洛绯绯进了办公室去打卡,温则行一个人站在外面。
他正在思索周廷衍的话,又听他说:
“琬琬今晚我先接走,早晨没睡好,耍一路小脾气,下周五我再送她回小洋楼。”
温则行静了半分钟。
“周廷衍,善待我侄女,她跟着我吃了很多苦。”
周廷衍声息沉叹,雪茄的甜木香在唇齿间弥散,再被轻轻吐出。
与沉香相融,融出一种尾调十分静气的味道。
周廷衍把雪茄递给付野,意思是不想抽了。
“还不如那年在海上,直接把琬琬送去港岛养着。”
如果时间能倒退,周廷衍一定会这么做。
温则行立刻反驳:“周廷衍你做个人,她那年才十四!”
周廷衍推门下车吹风,一会儿陪温沁祎散步回家,这是她早晨下的小命令。
他冷嗤一声。
“我说的养,和你想的养,不是一回事,龌龊。”
温则行言简意赅:“滚。”
“躝斯趌路。”周廷衍“啪”得挂了电话。
天生气场不和???
……
温则行一夜只睡一个小时,到洛绯绯家就来了困意。
他先冲了澡,身穿一袭暗蓝色浴袍落进沙发。
人仰着脖颈,好像一闭眼就能睡着。
洛绯绯先和家里打了电话,通话结束后才去洗了澡。
温则行半睡不睡间听见她的走路声,模模糊糊叫人:
“宝贝,你帮我看下脖子,好痛。”
洛绯绯踩着拖鞋往沙发这走,“你困了就到床上好好睡,这么仰着脖子,不痛都怪。”
“嗯。”温则行又是含混一声,“好像动不了了。”
洛绯绯快走两步,站到沙发后面。
她不敢碰他,低着头,带了些急地问:
“你具体是哪里痛?”
温则行仰面看着洛绯绯,双目懒懒,眸光困到迷离。
有点说不清的魅惑。
“这里。”温则行给出回应,却没指出到底是哪里痛。
洛绯绯皱了皱眉,“哪里?你指一下呀。”
温则行的说话声,也是半睡不醒的闷与懒,“哦,好。”
他抬起一只胳膊,却错过自己脖子,直接落到洛绯绯后脑。
热热的大手将她扣住,用了温柔的力,带着她向下压。
下一刻,洛绯绯下巴就触到了温则行鼻尖。
人就要趴到他脸上。
温则行坐在沙发仰着面,洛绯绯站在沙发后俯着身。
此时的两人,反方向面对面。
洛绯绯长发随身体缓动而滑落。
柔滑青丝一缕缕,有的落到温则行脸上,有的滑缠到他脖子。
如漾开的水波,每荡一圈漪,就激起温则行一层痒。
他的温热手掌依然扣着洛绯绯后脑,“吻我,宝贝,你吻我就不痛。”
从洛绯绯的角度俯看,温则行下颚线条紧致流畅。
喉结绷得紧,以完全释欲的姿态,性感凸起。
两个人近在咫尺,洛绯绯呼吸开始发难,发热。
“温则行,你故意的,你哪里都不疼。”
“疼,现在真的疼。”温则行继续仰脸,用鼻尖似有若无地剐蹭洛绯绯唇畔,“但是,不是脖子。”
没人能抵抗顶着这样一张极欲俊脸的男朋友。
洛绯绯也不例外。
被温则行勾引着抬起双手,缓缓攀覆上他的脖颈。
他好性感。
洛绯绯压着呼吸,用食指指尖点上温则行喉结,好奇地按了两下。
“原来,男人的喉结,有这么硬。”
温则行勾唇笑,坏坏的,手掌从洛绯绯发丝慢慢滑下,游向她侧颈。
“只有喉结么?”他哑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