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能都是一一颔首。
精神层面的交锋他们看了。
是秦少凡一次次对拼，从八部身上领悟到更为深层的剑意。
从那一刻，八部就变成了秦少凡的磨刀石，若是就此作罢，那八部只是输一次。
但是现在。
为何秦少凡能一次次和八部对拼？
肉身境界上的差异，是近乎于不可弥补的。
但是秦少凡再度施展出了意境，不是剑意，而是属于力的意境。
雪皇微微颔首。
“难怪冰风王体都对他有所青睐，帝主疆土上，果然是能人辈出。”
兽尊淡淡一笑，饶有兴趣道：
“这小子，有趣。”
“剑意便是大道，涵盖万千，这力之一道，也是大道，而且更难领悟。”
贪狼也难得开口评价道：
“力，才是当真海纳百川。”
“这一举一动是力，这一念之间是力，这一招一式也是力。”
“莫说肉身不如，若是这秦小友当真是能将力之意境领悟到浅显的地步，单凭肉身，八部就已然不是他的对手了。”
天梵脸色多少是有些难看。
大家对秦少凡评价越高，就越是代表着八部的不堪。
八部差吗？
一个能和他徒弟了生和尚齐平的苦行僧。
一个为意境，为磨练而孤独行走八十年的苦行僧。
怎么可能差。
只能是因为秦少凡太过优秀，那身上的光环闪烁，好似一出场，所有人都会沦为他的垫脚石，磨刀石。
所有人，都会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输一次不可怕，哪怕是接连输两次也不可怕。
可接连两次被压在地上，沦为一块磨刀石，奉献自身，让一把神兵利器开锋，那才可怕。
让神兵利器在世间大放异彩，而谁也不会注意到那块让刀刃开锋的磨刀石，这才是可怕！
“算了吧，再打下去，二人都会有所损失。”
天梵再次开口阻止。
可这一次，没有人答应。
龙九天更是淡淡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磨刀石又如何？能为宝刀开锋，那不就是他的使命吗？”
天梵眯起眼睛。
“龙施主，可没有谁生来就是磨刀石。”
龙九天颔首，随即却是猛地提高了声音。
“对， 没人生来就是磨刀石。”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碰上了，这些小辈们坐在这里，为一个目标而奋斗。”
“他们就是互相的磨刀石。”
他转过头，周身帝王威压散开。
“今日若是龙睿泽和秦少凡战斗，秦少凡以龙睿泽为磨刀石，那也是他的本事。”
“若是此时领悟力之意境的是八部，本尊也不会阻拦分毫。”
“这是他们各自的机缘，也是各自的劫。”
“该！”
之前那一场为什么大家叫停，是因为打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双方一起死。
那有什么必要？
那只是死战魔猿的领域在作祟，让他们失去理智，宛若疯子一般想战斗到最后。
而现在，是一个人成就另外一个人。
天梵又是说算了？
可笑至极！
龙九天大袖一挥。
“天梵秃驴，不是我护短，今日你频频破坏规则。”
“咋地？宝刀开锋到一半想停下？有可能吗？”
天梵的眼神终于是冷了下来。
可大家都没有站在天梵那边说什么好话。
毕竟，换一个位置，若是下方出手的不是秦少凡，而是他们的人。
明明有一个难得的机缘在眼前，却被天梵阻止，他们也会和龙九天一样的护短。
对，说不是护短，可大家都知道这就是护短。
若是自己人都不护着，那有什么意思？
天梵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他微微颔首，“好，老衲知道了。”
他当即闭上眼睛，念诵佛经。
好似是有一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感觉。
可也就在此时，了生和尚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徒儿，帝朝中人，功利心太重，罪业深厚，我等修佛之人，当以大爱，度化他们。”
了生微微点头。
其实说简单的。
便是天梵心中不爽，想要让了生好好教训不落帝朝的人而已。
……
战斗仍旧是在继续。
整个乱石山谷竟然被打成一片沙漠，漫天黄沙翻飞，更是看不清楚其中交战的两人。
秦少凡愈战愈勇。
他知道，这的确是他的机会，这种拼尽一切全力的肉搏，很少见。
而对方的力量，还恰好到他肉身承受的极限。
多一丝丝，他的肉身就会崩溃，可若是少上那么一丝丝，他便是会觉得不够。
他的每一拳都在力之意境的磨练之下，逐渐加重。
一次是一丝丝。
千百次，数十万次交锋，那便是不可小觑的提升。
两人打到肉身裂开，汩汩鲜血直流。
八部瞪大双眼，眼底满是血丝，浑身青筋暴起。
“战！”
秦少凡也回应道：“战！”
当这一声喊出来的时候。
那股强烈的战意忽然间直冲天灵盖。
秦少凡浑身一震，眼眸竟然是浮现出片刻的迷茫之色，他手中的动作也顿时停了下来。
也就在这个瞬间。
收不住手的八部接连上百拳轰杀而出，直接把秦少凡从高处打入深深的地下。
秦少凡躺在深坑之中，他浑身都是血肉模糊，可这一刻，他迷茫的眼睛却是无比透亮。
“力之意境，竭尽全力的每一拳，每一脚，一击出，不留遗憾，不留退路！”
他呢喃着。
八部却好似陷入了疯魔，眼看秦少凡竟然没死，他伸手一抓，破碎的长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射而来。
“战！”
八部棍意横扫全场，一股飓风刹那间吹散漫天烟尘。
众人只看见八部从天而降，宛若天降陨石，周身摩擦出炙热的火光，轰然砸落。
下方，正是已经生死不知的秦少凡。
似乎是所有人都确定，秦少凡这一次死定了。
天梵也微微睁开眼，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
“磨刀石，也能将宝刀锋锐彻底磨平，那宝刀，自然也就不是宝刀了。”
“这样的战斗，一个不小心就是死。”
他连连叹息。
仿佛是在告诉众人，他此前叫停的决策是多么的正确。
宝剑锋从磨砺出是不错！
但能从磨砺而出的才是宝剑，未曾经历过磨砺的，只能算是废铁一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