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
管家将张兰月送到大门外,恭敬地说道:
“张姑娘,赵大人说他身体不适,不能远送,请你见谅。”
张兰月回头看了一眼赵府的门匾,昨晚后花园里的疯狂一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赵嘉木就像是发了疯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向她索取。
张兰月一度被他压制到浑身酸软无力,难以动弹。
她甚至怀疑赵嘉木根本就不是凡人之躯,否则怎么会比李彦这样的凝气境武修带给她的体验还要痛快和刺激?
直到天亮时分,赵嘉木突然溢血而出,张兰月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赵嘉木昨晚的暴行,完全是借助药物透支己身换来的。
从他事后虚弱到无法下床的地步,张兰月猜测这种药物多半还会有损寿命。
真想不明白他究竟为何会那般疯狂地对待自己。
就因为她是李彦的未婚妻,所以赵嘉木能够从她身上找到成就感吗?
呵呵,真是愚蠢至极!
李彦怎么可能会在意她身上这些所谓的污点呢?
毕竟,自己已经默默付出了那么多,而这一切的努力与坚持无非就是想要嫁给李彦,成为他明媒正娶且此生唯一的妻子罢了。
只要能够成功拿下天骄围猎的宝贵名额,那么李彦对于她的爱意必定会愈发深沉浓烈,从今往后也将愈发依赖、眷恋着她。
毫无疑问,他们二人必将成为一对令世人称羡不已的神仙眷侣。
至于昨晚同赵嘉木之间发生的事?
于她而言,那顶多就像是被一只无关紧要的小虫子轻轻叮咬了一下而已,完全不值得一提。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自然而然便会从她脑海中渐渐淡去。
反观赵嘉木,恐怕此后漫长的岁月里都要不断回味昨夜那场销魂蚀骨、刻骨铭心的经历吧。
而她,则会化作他心中求之不得、魂牵梦萦却又始终无法拥有的女子,成为他永生永世难以忘怀之人。
一想到赵嘉木未来将要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中度过,张兰月的嘴角便情不自禁地泛起一丝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容。
“回去告诉你们赵大人,我交代他的事必须要办好,如若不然……”
她冷哼了一声,冰冷的目光中泛起一丝杀意,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管家惊恐地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着说道:“小的记下了,一定将张姑娘的话原封不动地带到。”
话音未落,只见一阵香风飘过。
待管家再次抬头时,眼前哪还有张兰月的身影?
他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好险!这张姑娘可真是不好惹啊。”管家暗自嘀咕道。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转身赶回府中,并吩咐下人将大门紧紧关闭。
“赵大人这次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连牧阳宗的女人也敢下狠手。万一事情没有办成,恐怕整个赵府都会遭受灭顶之灾啊……”
想到这里,管家的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管家忧心忡忡地走进院中,心里已经开始暗自盘算起跑路的事情。
一旦发觉苗头不对,一定要趁早开溜,等张兰月带着牧阳宗人上门报复,那个时候再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尽管担任赵府管家一职确实颇为舒适惬意,不仅薪俸丰厚,工作也相对轻松,只需掌管府上众多仆役即可。
偶尔还能与府内的丫鬟们调调情,甚至有幸得到几位夫人的青睐,尽享偷欢之乐。
然而,在生死关头面前,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钱财固然重要,但失去性命则一切皆空。
女子亦可另觅新欢,把命都丢了又何来的风流快活?
正当管家犹豫要不要带上与其情意相通的四夫人一同私奔之际,后方的府邸大门猛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紧接着,那高达一丈有余、涂满朱红色油漆的厚重木门竟被人以蛮力从外面狠狠踹开。
只见陆仞稳稳当当地踏着破碎的门板,徐徐步入府内。
\&你……你是谁?\&管家惊恐万分,身体不断向后退缩,双眼圆睁,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他并未见过陆仞,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竟以为是张兰月的情人找上门来寻仇。
\&把赵嘉木给我叫出来!\&陆仞语气冰冷,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位公子,我家大人正在歇息,你可否晚些时候再来?\&
管家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试图让自己保持镇静,但声音仍禁不住有些发颤。
\&无妨,他休息他的,我进去便是,有几句话需要当面跟他交代。\&
陆仞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这恐怕不妥吧......\&管家面露难色,犹豫着想要劝阻。
然而,话音未落,只见陆仞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来到了管家面前,手中还多出了一把闪烁着凛冽寒光的长刀,刀刃紧紧贴住管家的脖颈。
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管家浑身一颤,如坠冰窖,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双腿像筛糠一样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起来。
\&我耳朵不太好,你刚才说的什么,要不再重复一遍?\&陆仞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问道。
面对如此凌厉的气势,管家连忙颤声答道:\&小的马上带公子去见大人。\&
他不敢再有半分迟疑,眼前这人根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若是惹恼了他,保不齐自己下一刻就身首异处了。
无论如何,活命要紧。
至于是不是向赵嘉木寻仇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公子,这边请。”
管家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为陆仞引路。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赵嘉木在府邸后院的住处。
他上前敲了敲门,说道:“大人,有位公子要见你。”
赵嘉木正虚弱地躺在床上,大夫人坐在床边给他喂服着药汤。
听到管家的声音后,赵嘉木眉头一皱,怒斥道:“今天我谁都不见,叫他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说完,他又喝了一口奇苦无比的药汤,表情显得无比痛苦。
大夫人满脸心疼,埋怨道:“夫君,你也真是的,那个女人值得你这么伤害自己的身子吗?
好在医师说了,你只是纵欲过度,需要休养一段时日,要是后果再严重些,我们几个姐妹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夫人多虑了,为夫的身体硬朗着呢,不信的话,今晚咱们再试试?”
大夫人娇媚地瞪了他一眼:“你可得了吧,你不怕死我害怕呢。”
就在夫妻调情之时,敲门声再度不合时宜地响起。
“还有什么事?”赵嘉木怒吼道:“我说了谁也不见,赶紧滚开,不准来打扰我休息!”
然而,门外传来的并非管家的声音,而是一个让赵嘉木无比恐惧的声音。
“连我也不见吗?”陆仞站在门口,冷笑着问道。
赵嘉木神色一僵,昨日县衙门口那名青年的面目浮现在他眼前。
他急忙摆了摆手,示意大夫人赶紧把衣物穿好,躲到屏风后面去。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这里是自家府邸,怎么搞得好像自己在偷情似的。
“你来做什么?”
赵嘉木被夫人搀扶着坐了起来,然后叫她去把门打开。
陆仞淡淡地打量了一眼大夫人的面容。
不得不说,赵嘉木的眼光不错,他这位正妻无论身材还是样貌,在这小小的县城里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陆仞径直走了进去,十分自然地找了张凳子坐下来。
“夫人,赶紧给……这位公子倒杯茶啊。”
赵嘉木此刻惊惧无比,生怕哪里没做好,引得陆仞暴起杀人。
张兰月已经离开,而严虎长老又还没到,他只能尽可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公子,请用茶。”大夫人慌忙倒了杯茶端给陆仞。
陆仞抿了一口,淡漠地看向赵嘉木:“认罪书写好了吗?”
“什........什么认罪书?”赵嘉木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道。
“看来是还没写咯?”
陆仞朝面前的大夫人抬了抬下巴,命令道:“去,拿纸笔过来。”
“这.......”大夫人迟疑地看了一眼夫君。
后者无奈对她使了个眼色。
大夫人见状,急忙躬身施礼后便匆忙离去寻找纸笔。
没过多久,纸笔被送来,陆仞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冷冽地直视着赵嘉木,缓声说道:
“你身为一方县令,想必书写一份认罪书这种小事无需他人代笔吧?”
听到这话,赵嘉木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嘴唇嗫嚅着却迟迟没有回应。
要知道,一旦写下这份认罪书,他声誉将会彻底毁于一旦。
然而,还未等他想出应对之策,陆仞再次开口道:“无妨,如果你身体不适无法动笔,我倒是可以代劳。
只不过......具体的内容我恐怕难以把握准确,倘若与真实情况有所偏差,到时可休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这番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此刻,赵嘉木陷入了两难境地。
若是由自己亲自执笔,那等同于自毁前程。
但若拒绝,他又担心陆仞会借题发挥,故意夸大其罪责,甚至捏造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加诸于身。
万般无奈之下,经过一番痛苦抉择,赵嘉木最终还是咬咬牙应承下来:“好,我写便是。”
陆仞看着他提笔后稍显迟疑的模样,眯着眼睛笑道:“想清楚了再写,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漏掉任何一条,我剁你一根手指。”
赵嘉木表情阴沉地点了点头。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认罪书写完,陆仞拿过来看了一眼。
没想到赵嘉木还挺老实的,足足罗列了十余条罪状。
譬如欺压良善,强抢民女,威逼利诱,贪赃枉法等等。
陆仞讥讽道:“你上任的这些年,可没少干好事啊!山阳县的百姓们要是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父母官’,你猜他们会如何对你?”
之前巡抚大人巡查四方的时候,手段可是极其果断决绝,到山阴县第二天就将一整套县衙班子全部斩首示众。
可为何山阳县的赵嘉木却依旧安然无恙。
是他隐藏得太深了,巡抚大人没有查到线索?
还是说就连巡抚大人也不敢得罪赵嘉木背后的赵氏一族?
陆仞摇了摇头,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他一刀划破赵嘉木的掌心,逼着他在认罪书上按了个血指纹。
“交代你的事别忘了,今晚天黑前,召集全城百姓,公开宣读这封认罪书。”
“我记住了.......”赵嘉木有气无力地说道。
正当陆仞准备离开之际,一道强横的气息突然降临在庭院之中。
赵嘉木见状,心中暗喜。
是严虎长老到了!
他狠狠地盯着陆仞的背影,恨不能一刀将其捅死,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陆仞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强烈气息波动,猛地回过头来,正好与院内那名满脸横肉、面目狰狞的光头中年男子四目相对。
短暂的沉默过后,陆仞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嘉木,戏谑道:“怎么?这就是你叫来的救兵?”
赵嘉木现在还处在陆仞眼皮子底下,哪里敢承认,只好一个劲儿的摇头。
“兴许是我的仇家,要不你去帮我把他做掉?”
陆仞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讥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话音未落,他直接原地消失。
赵嘉木直觉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他揉了揉眼睛,下一刻,陆仞已经出现在庭院之中,与严虎长老相对而立。
确认自己的处境安全之后,赵嘉木总算松了口气,同时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还以为是个狠角色,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自己骗了,等着被严虎长老狠狠拿捏吧!
此刻,严虎紧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面前这个黑衣青年。
“你是何人?为何要挟我家大人?”
若是一般人,严虎压根儿不会与其多说哪怕一个字,直接就是雷霆手段将其镇压。
可是陆仞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隐隐感觉到了一种威胁。
能不动手解决尽量不要动手。
实在不行还能搬出赵家来压他。
面对严虎的质问,陆仞开口说道:“可是你家大人说不认识你,还让我把你杀了。”
他缓缓拔出流云断月刀,面带人畜无害的微笑:“我这人还挺喜欢助人为乐的,所以……只好请你先死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