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逸过来时,脸上已经肿了。
苗秧:“……”
他趴在窗户上问:“你没事吧?”
柳怀逸摇头,有点头,“好疼。”
苗秧道:“找点伤药抹一抹。”
柳怀逸便去找了伤药,打开门进来,让苗秧给他上药。
苗秧看着他的脸,颧骨那处被什么割了一处,出血了。
不严重,只是细小的一道,溢出鲜红的血,这家伙本就长得白,显得这抹红格外亮眼。
柳怀逸盯着苗秧的小脸。
“秧秧。”他凑过去,苗秧一把推开他的脸,“干什么呢?还在上药。”
柳怀逸:“……”
上完药,他抱着苗秧,苗秧缩在他怀里。
觉得柳怀逸有点被刺激疯了。
但是苗秧理解。
要不是他心大,有经验,估计那晚也得被那社死场面,搞出心理疾病来。
何况柳怀逸本来才是……哎呀,算了,懒得说。
苗秧就等他抱呗。
他静默无声。
眼神盯着虚空的点发呆。
柳怀逸眼神落到苗秧软白的脸颊上,柔声道:“许久未见,夫郎白了。”
苗秧眼里的神采慢慢恢复,看向柳怀逸,“是吗?”
柳怀逸点头,“嗯”了一声。
老实说,两人现在的对话才像是许久未见后该有的状态。
柳怀逸看起来情绪也稳定了许多。
苗秧说:“在镇上确实清闲了一些,平时都在家里做工,早上出去卖首饰什么的,卖完就回家,没怎么见太阳。”
柳怀逸鼻尖一下戳在苗秧的脸颊上,微凉的触感,划了划:“辛苦你了,是我无用,叫你受苦,是我无用。”
苗秧知道他愧疚,也确实,倘若他不离开,苗秧觉得……大概,可能,顾厌生还要使其他手段。
除非,柳怀逸带着他离开凉水村。
算了,别想什么除非。
现在这个情况,苗秧是不想管了。
反正都一样。
他反抱住柳怀逸,拍拍他的背,反安慰道:“事已至此,你也不愿追究,就别多想了。”
柳怀逸抱着苗秧慰藉了一番,便去干活了。
苗秧还以为这一番剖析之后,柳怀逸应该不会在关着他了。
结果还是上了锁。
苗秧:“……”
呵呵!关键是,他还不好哭唧唧的闹,毕竟这柳怀逸确实挺可怜的。
苗秧和168萎靡的道:“我变了,发财了。”
168连忙问:[哪变了啊?]
苗秧躺在床上打滚:“我竟然开始关心旁人,为他人着想了。”
168不解:[宝子,你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妈呀,苗秧一下眨巴眨巴眼,“原来你对我这么有滤镜的啊?”
168哼了哼,[我才没有,宿主你本来就会为别人考虑啊。]
从第一个小世界,和那个女孩子一起共进退,后面也会因为魏芷汀的心意而道谢,不再生气他的欺骗。
哎呀,反正都不用回想,宿主本来就一直为他人着想的。
苗秧道:“发财了,不怪你被雷劈了之后,我还想你哈,我看你了解我。”
168:[……]
它要是有尾巴,都翘起来。
[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统,情绪价值还是能提供的哟~嘿嘿。]
苗秧笑了。
一主一统聊了会儿,苗秧睡着了。
他的进度值其实已经到了99\/100。
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虽然苗秧觉得这任务根本就不是吸什么气运值。
更像是吸阳气,呵呵!
苗秧是被柳怀逸叫醒的,瞌睡还来呢,柳怀逸抱着他,细心的喂他吃饭。
苗秧闭着眼,嚼嚼嚼。
最近几日,苗秧都有点软绵无力的感觉,但是人又挺清醒的,就是想睡觉。
好在柳怀逸没有那么的折腾他。
折腾也没有前几天那般丧心病狂。
所以苗秧就放任自己睡觉。
睡起来,精神也是很好的。
何况现在自己出不去,就没有在意。
只是有时候身体实在无力得紧,柳怀逸把他揉圆搓扁时,苗秧连哭都哭得无力。
他总算是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是,发财了,你就没检测到不对劲吗?”
168看着宿主被折腾一晚上后,虚弱的样子,十分愧疚,[宝,我确实没有检测出什么,但我刚刚又再次查了一下,这几日你用的饭菜里有一种血参,这玩意用多了,嗜睡,体虚,但精神好。]
体虚并非是身体虚弱的意思,而是大补之后,身体反而无力软绵,出现一种“假”虚之症。
苗秧听完后,沉默了起来。
他在想,柳怀逸这是准备干嘛?
他可不觉得柳怀逸不知道这玩意吃多了,会补过头。
柳怀逸必然是要做什么?
可是,做什么呢?
“我都这么乖了。”
168道:[是啊是啊,这也不能困宿主你一世啊?总不能把你补得难以自理吧?]
苗秧沉默了。
说完这话的168也短暂的沉默了。
因为他们意识到,柳怀逸说不定还真的是这个打算。
他明面上,自是对苗秧心疼不已,可心里不仅有被创到的伤害,还有深深的害怕。
这种害怕,是被感情冲击而产生的。
如果以前只是单纯的想过好日子。
两个陌生的人凑在一起,缔结关系。
这种情感更多是平和的。
哪怕柳怀逸是文人墨客,也没有那般浪漫情怀,能理解情之二字。
或者说心里满涨的情感,那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谁刻意去想情情爱爱的。
可如今,柳怀逸意识到,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他的。
所以在愤怒和悲伤过后,柳怀逸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与此同时,心里阴暗的想法慢慢成型,并且变得越发偏执。
他从开始恨死了姓顾的,到现在害怕极了,苗秧突然消失不见。
柳怀逸和顾厌生两家中间的墙壁,已经被垒高。
是柳怀逸亲自盖的墙壁。
其实在苗秧看不到的地方,他一直阴沉着脸。
原本身上干净的书生气,如今被满腹的戾气沾染,变得冰冷无比。
甚至他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不,又或者,不是变化,而是一种决定做什么之后的决然和冷漠。
夜暗下来,柳怀逸站在院子侧面,身型挺拔,他的对面,似乎站着一个人。
只是对方穿着一身黑,几乎要隐匿于黑夜之中了。
柳怀逸沉声道:“七夕那日动手。”
黑衣人恭敬的道:“好,属下会安排好一切的,小公子放心。”
寂静的夜,很凉,很冷,还下了淋漓的毛毛雨,柳怀逸站到廊下,一声“嗯”在夜色里响起。
也如这天气一般,冷飕飕的。
他回去之后,趁着火没有灭完,把自己烤暖和了,这才回房。
彼时,苗秧已经睡着了。
柳怀逸上床后,抱紧他。
“嗯?”苗秧被他的动静弄醒了,按住他的手,软绵绵的质问:“你又要干嘛?”
柳怀逸在他耳边说:“之前,你不让我在这里睡觉,秧秧,你好过分啊。”
苗秧眼皮一闭一闭的,“屁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是无论如何也不和我睡一张床的,柳怀逸,你忘了,还是故意怪罪我啊?”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可是柳怀逸勒紧他,他又清醒了一些。
苗秧抓开他的手。
柳怀逸道:“下雨了。”
下雨了。
雨声越来越大。
苗秧呼出热气,问:“这,这雨好大,玉米地不会倒吧?”
他这个时候了,想的竟然是自己种是地。
哦,还有菜,还有猪、鸡和小兔子。
他嘴里念叨。
柳怀逸喜欢听:“无事,别担心。”
苗秧昏昏沉沉的,堕入无尽深渊。
第二天是柳怀逸给他喂了粥。
苗秧一口一口的吃,眼泪从眼尾一掉。
柳怀逸皱眉,心疼的用手指给他抹掉:“怎么了?还哭?”
苗秧手捂在肚子上,安静的吃粥,不理他。
不吃他饿,吃了他困。
无所谓了。
大不了就是弄死他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