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两声惊呼，就听见年轻女子的大喊声，“娘，你醒醒。”

    张家院子里乱成一团，张老爷子蹲在角落里无声流泪。

    张老太太坐在地上嚎啕痛哭。

    大房屋里，大贵舅母正在给自家婆母掐人中。

    大贵，二贵，三贵，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被儿媳妇掐醒大贵姥姥悠悠转醒，看着床上躺着的虚弱的女儿，排着大腿哭嚎，“我可怜的女儿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下面的话被张大贵舅母给阻止了，“娘，不可。”

    老太太也明白了儿媳妇的用意，停止了哭嚎。

    “娘，先听我说，二蛋媳妇刚生了个男娃。张家今早又得知二蛋的死讯，您若再这般闹腾，惹恼了张婶子，万一将小妹休了，该如何是好。娘，您应当知晓，这生了怪物之事，若是张家怪罪下来，称妹妹不祥，那可真是有口难言。况且，张家现今手握二蛋五十两的抚恤金，若将小妹休了，有了那些钱，即便是为大贵他爹寻个大姑娘，也会有人愿意的。”

    “你说啥，二蛋死了？还给了五十两抚恤金？”

    “是啊娘，今早衙役过来报的信，我都听说了。”

    “大媳妇，还好你小妹这胎是你接生的。你不说量那张家也不会自己把丑事说出去。如今二蛋媳妇生了男娃，那五十两张家二老不得给二蛋媳妇啊？你聪明脑袋好使你可得给你小妹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张家把钱都给你小妹，还不让人诟病呢？”

    “娘你这么办……”大贵舅母趴在她婆婆耳边小声的说着。

    张大贵姥姥听完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大丫，你在屋里陪着你妹妹，大媳妇你跟娘来。”

    “亲家，亲家母你们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可得保重身体啊！可别伤心过度再熬坏了身子，这二蛋不在了，不是还有狗蛋和几个孙子吗？”张大贵姥姥拉着张老太太的手出声安慰。

    伤心的张老太太“老姐姐，你说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老二死了，老大媳妇又生了个……嗨，你也看到了，老天爷啊，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打断了张老太太的话，这时候张老太太视乎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健康的孙子需要照顾，她起身和张老爷子说:“老头子，你去镇上请个大夫回来给二媳妇看看，我去看看孩子，这孩子毕竟是二蛋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不能有什么闪失。”

    “亲家，二蛋媳妇应该是伤心过度，又因为刚生产完了身子虚才昏迷的，哪里用去请镇里的大夫，我家老大媳妇对接生和夫人生产完以后的病症都很在行的，让她去看看就行了。”

    “那就麻烦侄媳妇去看看我家老二媳妇，婶子谢谢你了。”

    “婶子您这见外了不是，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的，我去给弟妹看看。”

    张老太太带着大贵舅母和大贵姥姥进了二房屋里，张老太太抱起哭闹的孩子轻拍着。

    大贵舅母接过孩子看了看说道，“婶子这小子壮的很，身体没有毛病，就是饿了闹腾。”

    张婆子焦急的看着昏迷的儿媳妇，“那可怎么办呢，侄媳妇你快看看二贵媳妇什么时候梦醒，也不知道二贵媳妇媳妇伤心过度的样子能不能有奶水喂这孩子。”

    “婶子，您别着急，刚才我和娘过去看小妹，奶水都把衣服给浸湿了，你也知道小妹那个孩子……哎！婶子不如先让小妹给这个孩子喂点奶吧！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大贵舅母又看了看昏迷的二贵媳妇，“婶子，二弟妹这是因为伤心过度，又因为生产耗尽了体力，睡一觉就应该没事了，咱们出去吧别打扰二弟妹休息了。您也莫要太伤心和我娘去外边说话吧，我把孩子抱给小妹让它给奶一下。婶子您也陪了小妹一宿了，歇息，我去厨房看看给小妹和二弟妹做点吃的，毕竟是刚生产完，需要补充补充体力。”

    “哎！侄媳妇那就辛苦你了。”

    大贵舅母给自家婆婆使了个眼色，大贵姥姥就把张老太太带到了堂屋坐到椅子上，又给老太太倒了一杯水。

    “亲家母啊！你坐这里歇歇，”大贵姥姥把张老太太扶着坐下，看着老太太小心的问道，“亲家母，你看狗蛋那屋里那个孩子该怎么处理啊？”

    张老太太唉声叹气，“能怎么办，一会让大贵拿个草席子裹起来送山上去吧！对外就说胎位不正糟禁了。”

    “老妹子啊！姐姐这里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中不中。”

    像老太太疑惑的看着大贵姥姥说道:“老姐姐，有什么办法你说便是。”

    “老妹子，那老姐姐可就说了啊！要是有说不对的地方，妹妹多多担待。”

    “姐姐有话直说便是。”

    “妹妹你看，这二贵已经回不来了，这二贵媳妇还年轻，万一这年轻人受不住带着孩子改嫁，你们也没办法不是？你可要知道，这几年咱们朝廷连年征战最缺的就是人了，朝廷是支持寡妇改嫁的，如果女方愿意也可以带走所出子女，你说这要是二贵媳妇以后要是带着孩子改嫁，还能拿走二蛋一半的抚恤金的。”

    说到这里大贵看看也就不再开口，端起跟前的水碗就喝了两口。

    “老姐姐，那依你之见呢？你既然说有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大贵姥姥试探的说道，“妹子，我是这么想的，你看二蛋媳妇这伤心的样子就算醒了过来也不一定有奶水给孩子吃，我家妮子奶水充足，要不你考虑看看孩子就养在大房？那毕竟还是你们老张家，孩子还是姓张，就算二蛋媳妇改嫁也带不走不是。”

    张老太太沉默了，“可是那样是不是对不起二媳妇了。”

    “嗨！妹子啊！姐姐说你可别不爱听。我也知道二蛋媳妇是个好的，可是人心隔肚皮啊！这二蛋没了，这保不齐他媳妇娘家那边就把她们母子给接走了，到时候你岂不是鸡飞蛋打。”

    “可是，要是把孩子给狗蛋两口子养，那二贵媳妇和她娘家来人不同意怎么办？”

    “哎呀！妹妹你咋这么糊涂呢？那是能说的吗？你看这样可否？”大贵姥姥在张老太太耳边小声说了一会。

    “这样不可，老姐姐，那岂不是坏了良心。”

    “妹妹，你可要想好，你们以后能指望的可就狗蛋一个儿子了，你们要是现在不为儿子考虑，那将来……嗨！妹子你也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斟酌吧，别到时候再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去看看我那可怜的女儿。这刚失去了孩子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