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剧场里静得出奇。
但很快，盟约咸鱼们躁动了起来。
“茸茸！”
“活的茸茸！”
“早就说过她是女孩子，姐妹们快！”
“斯哈……”
呼啦啦一声，司茸被咸鱼们团团围住，这个摸摸头发，那个拉拉小手，
一只橘猫喵呜一声蹦出人群，接着是被踉跄挤出人群的小白，她抚了抚头顶，确定触角还在后，忽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四处张望起来。
看到陈牧舟后，她匆匆跑了过来，“怎么办，茸主被她们包围了！”
“盟约里面有坏人啊！！”
陈牧舟把小白拽到身前，顺手给她擦了擦脸，不知道哪条缺德咸鱼趁乱在她脸上留了个唇印——盟约里一堆‘茸厨’他倒是不稀奇，没有想竟然还有人惦记小白。
抬眼四顾，
简冬仔细的审视着司茸的脸蛋，一双狐狸眸中黠光氤氲，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后排的司脔像乖学生一样专注的盯着‘相反应釜’，时不时的点一下头，完全无视了剧场的闹剧。
她身旁的楚霜染局促瑟缩着，视线巴巴的锁定着陈牧舟，口中念念有词。
“……”
扫视一圈，陈牧舟顺手让小白在讲桌后坐定，转身钻进咸鱼堆里，把司茸‘解救’了出来。
“尽添乱，茸茸是来带我们走向胜利的，不是被你们rua在手里的。”
陈牧舟说着，上下检查了司茸一番。
还好，女生们没有很过分，司茸只是被挼了一顿，发丝有些乱，众目睽睽下，没人偷袭她。
他抬手帮她顺了顺毛，一个崭新的茸茸便刷新归位。
“都回到座位上去吧，打着仗呢！”
陈牧舟大手一挥，带着司茸回到讲台上，回头一看，还有一撮女生在激动的交头接耳，他对她们有些印象，那是十几个‘生化环材’专业的咸鱼，负责盟约的调用管理。
迎上他的视线，其中一个女生举手道，“园丁同学，我……我怎么感觉茸茸长得像帝都大学的图唯教授呢？”
“呃？！”
陈牧舟一怔，他垂眸看向司茸，见她点头，才问道，“图教授很有名吗？”
“梦中情导啊！！”
那女生激动道，“学生物工程的谁不知道……”
“同学，你很有眼力见。”
陈牧舟点头，“你的梦中导师，是茸茸同学的母亲，亲妈！”
“怪……怪不得！！”
“我就说茸茸怎么穿着帝都研究员制服呢！！”
全场哗然，眼看着这群咸鱼要继续八卦司茸的消息，陈牧舟突然提醒道，“你们老大变身到期了！”
“晏学姐！”
“啊！莹宝！你去哪儿？”
眼看着晏莹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剧场里溜达起来，一群女生转移了注意力，疏散成网，生怕自家梦主跑丢了。
“……”
陈牧瘪瘪嘴，带着司茸来到‘相反应釜’前，两人将信息同步，进入了正题。
红宝石般的眸子与相反应釜交映成辉，司茸安静的看着那片颜色，
此情此景，像极了图唯教授面对着改道的繁盛潮。
“陈牧舟，你，记一下。”
没多久，司茸便轻轻拉了一下陈牧舟的衣角，然后抬手指向那片颜色。
“这里，昂扬向上。”
“这里，势在必得，那里，明丽清新……”
“还有，这里……”
信息被迅速录入，并入边小君的统计程序，基于‘意境’的模糊关键字匹配引入，蕴藏在这片颜色之下的‘信息’竟有了抽丝剥茧后，呼之欲出的征兆。
“正义的群殴……”
陈牧舟看着自己的光幕，他愕然问道，“茸茸，你是怎么看懂的？”
“练字。”
司茸应道。
“！！”
陈牧舟登时露出一副见了鬼般的神情，想起司茸那一手不带长进的狗爬字，他直接傻眼：小孩子刚学写字也不过如此，这里面……有意境？！！
这才是她每天雷打不动练字的原因？！
她其实是在构建自己的表达之盾？
字中有意，并不奇怪，在陈牧舟的老家，这被称作‘书法’。
书法确有意境，在作者这一头，至少是二元的，作者脑内游笔如神，再用手将这份思想拓印出来。
轻重、拉扯，顿挫，或飘逸腾跃，或入木三分，都随着笔锋倾注于纸面，
卓晴口中的‘大师’，像有一套对应的解译系统，能通过笔锋反演出作者创作时的状态、心情、思路。
想到这里，陈牧舟不由审视起司茸的美好的脸蛋，难道她是天才？
这是她从图唯身上继承的智商，还是说……
他又看向那双猩红色的眸子，想起了她所说的那些神奇的线条……
这时，司脔的情绪分析也提交了过来，通过情绪与‘意境’的匹配，陈牧舟得到了一个验证，
他‘嘿’了一声，打开边小君的统计分析：
统计学最美妙的就在于‘给总体加框’、‘给个体计数’，然后关联两者，将重复的归类叠加……然后，代入司零超算分析出的十进制……
陈牧舟知道了司颜的表达之盾的制成逻辑。
卓晴是对的。
图形表达！
事实上，人类的文字，也是图形表达，只是抽象过了，司颜呈现的是‘复杂图形’，她甚至不局限于二维。
就像电影《降临》中‘七肢桶’文明的文字，其本质就是一幅画。
它的最小单元不是一个字，而是一句话，或者一件事。
而这些图形又在动态变换，就像是音乐播放器中随着节奏跃动的视觉特效——线性时间中的每一帧定格，便是司颜的一次表达。
“这么看来，司颜是一个很有倾诉欲的司主啊……”
陈牧舟点头道，结合她‘傲慢’、‘自负’的画像描述，她堂而皇之的把表达方式摆在现实世界里，说不定正为自己特殊的‘表达之盾’沾沾自喜……
“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做人的道理，那就是不要太显摆……”
他回头说了一声，咧嘴一笑。
基于这种预设，他得到了这些‘图形’的刷新率，一秒七帧，代入司零超算发现的十进制，他得到了司颜的计时方法，进而拆分出了时间戳，得到了代表时间单位的色块。
“哦豁！”
一个突破口出现了。
陈牧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接下来，就是他熟悉的领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