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司马冈心有余悸的表情。
赵无极也不由得咧嘴笑了。
看得出来,这家伙是真被骂怕了。
没了束缚,司马冈捧着水碗,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
他大喘着气,缓了缓精神头。
司马冈感觉有了力气,又觉得自己行了,还是死心眼问道:
“那其他人怎么说?”
郭有福信誓旦旦道:
“所有人,所有话全部收回来。”
旋即,他假装歉意,解释道:
“冈子,我们这是拿你练练手,看好不好使?”
“等到了凉州,这些都是对付敌人的。”
司马冈不疑有他,瓮声瓮气表示:
“好使,太好使了,我都受益匪浅,以后我都用的着。”
“谢谢了。”
面对司马冈的抱拳道谢。
赵无极哭笑不得。
这不是典型的卖了你,你还跟人家数钱吗?
就这般直爽莽汉子,谁讨厌的起来?
这时候,马营急匆匆的跑进门来,面露难色。
等他走近些,下意识瞥了一眼司马冈。
“殿下,不出所料,司马家...不施粥了。”
司马冈涨红着脸,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可能”。
对于难民一事,他大哥早有交代的。
如今不施粥了,岂不是要和赵无极翻脸了?
那自己?
是弃子了?
司马冈满腔的委屈涌上心头。
堂堂一个粗老大爷们,眼睛都湿润泛红了。
他倔强的眼神,痴痴的盯着门外,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生怕会错过什么一样。
渐渐地,司马冈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焦距也散开了,双眼无神,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即便是郭有福心有不忍,变着法的吸引他的注意力,也无济于事。
司马冈模糊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愈来愈近。
司马庆慌的手忙脚乱,捧着司马冈的大脑袋,抚摸轻拍着。
“二弟,二弟,你怎么了?”
是...大哥的声音?
一道刺眼的光照射心田,暖洋洋的。
司马冈的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大哥,是大哥,呜呜呜....”
司马冈兴奋的像个小孩子,紧紧的抱住司马庆,抱举起来。
赵无极看到这温馨的一幕,都不忍打断。
半晌之后。
司马庆拍拍二弟的后背,示意把自己放下来。
两脚站稳后,司马庆躬身对着赵无极,只是一言不发。
赵无极轻笑出声。
“司马家不出粮施粥,把问题抛给我。”
“你们二人上演兄弟情深,又转头把问题丢给我。”
“司马庆,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司马庆的身子又下躬下去,昂声道:
“殿下,营阳城确实是没粮了,要不然...也不会挑我们这的。”
赵无极伸手微微托起。
“身子压这么低,说话多费劲,别喘不上气呛着。”
“知道你说的话,是不假,但问题是问题抛给我了。”
“司马庆,我问你,你是要二弟,还是要前途?”
司马庆抬起身来,眼神坚定。
“自古忠义难两全,非让我选,我选我二弟。”
“哈哈哈哈....”
赵无极莫名大笑起来,这话说的真是虚伪至极。
既然选择你二弟,为何不先来这?
司徒庆咬咬牙,沉声道:
“只因家族对我二人有养育之恩,此件事了,必背出家族。”
赵无极陷入沉思,良久之后。
“你先带着你二弟走吧。”
司马庆愕然,怎么算,怎么也不是这个结局?
反倒是司马冈没心没肺,对着郭有福的胸口怼了一拳。
“有机会,喝两口。”
说完,喜滋滋的拉着大哥走了。
郭有福收紧下巴,低垂的双眼,怪异的看着自己胸前二两肉。
这?能喝两口吗?
马营绞尽脑汁,还是没有琢磨出,自己殿下到底是什么打算?
“殿下,就这么放了?”
赵无极淡然道:“不然呢?”
“司马冈一个家族弃子,我们留着也是没什么用处。”
“先不管,二人是否是真的兄弟情深。”
“但,司马庆是个聪明人。”
马营更加困惑了。
“司马庆聪明?”
赵无极平静的点点头。
“司马庆跑到此,一是上演兄弟情深,二是间接表达自己身不由己。”
“一旦我们走了,或许他在司马家族面前,又是另外一个说辞。”
“可进可退,把自己的无能放大化。”
“博得人同情,降低人的防备心。”
“另外,他比谁都明白司马冈的重要性。”
司马冈有勇无谋,故此勉强,混得这么一个中规中矩的小城。
营阳城一旦换将,司马家族想要在此继续立足,还会容易吗?
赵无极吧唧吧唧嘴。
“或许我把他想的太聪明了,但要是他真的聪明,以后或许用的上。”
至于人,是好是坏,没那么重要,又不是找老婆。
用的顺手就用,不顺手就换。
“老马,如今问题就摆在眼前,你怎么看?”
赵无极的眼神中充满了考究。
马营既然想要当州府,这样的事,早晚是会遇到的。
马营左思右想,不断推敲,没什么好办法呀?
“回殿下,站在我的角度而言,自然希望,难民...可以度过难关的。”
“站在殿下的角度而言。”
“卑职觉得,大可不必管难民,凉州不比他州,非民意所能辖管的。
好的名声对于您而言,意义不大。”
马营分析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赵无极气定悠闲,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坏。
他愣了一会神,反问道:
“老马,你不妨把问题抛给难民,好好想一想。”
难民才是问题的来源。
马营陷入迷茫,还能把问题抛给难民吗?
赵无极伸了伸懒腰。
“去,郭将军,安排人,施粥。”
马营置若罔闻,埋头继续苦思冥想。
殿下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把粮食都喂给难民后,在脱身离去?
不对不对,这样,队伍吃什么?
好言相劝,让难民离开吗?
难民会理会吗?
城外,支起了六个锅灶,起火熬粥。
小米配蔫巴巴的蔬菜。
没一会,就弥漫出香气味来。
难民们已然饥肠辘辘,翘首以待。
城墙上,司马冈闷声道:
“大哥,六殿下没有传闻中的那么...”
司马庆做了噤声的动作,哀叹一声。
“为时已晚,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也不是很理解,赵无极为什么要施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