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了悟禅师心中一惊。

    “是谁？贫僧就站在你面前，你看不见吗？”

    那声音再次响起。

    “哼，装神弄鬼！本座已开天眼，怎能找不到你！！”

    了悟禅师诵念真经，一枚枚金色梵文从他口中跃出，融入他的眼睛。

    这种以佛法加持肉眼的法门虽不高深，但也是一种开启佛门天眼的手段。

    只见了悟禅师的眼眸变为金色，内含符文，瞳力涌动，仿佛能洞察世间真相。

    “孽障！本座已开天眼，定让你无处遁形！！”

    了悟禅师环顾四周，目光四射，从山林角落到天边云朵，寻找声音的来源。

    “了悟，你已被红尘蒙蔽双眼，被利益蒙蔽心灵，贫僧就站在你面前，你开了天眼依旧看不见。”

    那声音再次响起，在了悟禅师耳边回荡，听起来很近。

    慧远大师额头渗出冷汗，低声说：“了悟长老，你面前真的站着一个人，是个年轻的和尚。”

    “老衲修为比你低，都能看见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了悟禅师闻言，疯狂催动体内佛力，让天眼发挥到极致。

    可依旧无法看到眼前之人。

    李修缘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白袍背影，不禁好奇。

    “他难道就是我的师父吗？”

    李修缘心中暗想。

    十四年来，他从未见过徐长生的模样。

    他曾想让父亲李州牧画一幅徐长生的画像。

    李州牧是太阴皇朝画坛名宿的学生，精通绘画，却无法画出徐长生的半分容貌。

    别说李州牧，就连画坛名宿自己也无法描绘出徐长生的形象。

    因此，太阴皇朝至今没有流传出徐长生的画像。

    如果有流传，那一定是假的，不是真正的徐长生。

    至于有些寺庙供奉的南无大威天龙尊王佛佛像，也只是标准化的慈眉善目，而非徐长生的真实容貌。

    导致大多数百姓其实并不知道徐长生长什么样。

    了悟禅师背后冷汗直冒，喊道：“本座面前，真的有人吗！”

    永宁寺的其他和尚也点头道：“了悟禅师，真的有个人，还是个和尚。”

    连这些修为境界较低的和尚都看到了徐长生，了悟禅师却依旧看不见。

    了悟禅师尖叫一声：“啊......”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你们都被小孽障的障眼法骗了！妖魔鬼怪，速速现出原形！！”

    了悟禅师一声佛号，单手举起金刚杵，竟向李修缘刺去！此时，锐利无比的金刚杵在李修缘面前停了下来，被徐长生两根手指轻松夹住，在了悟禅师面前显现出来。

    “了悟。”

    徐长生淡然瞥了了悟禅师一眼，冷冷地说：“你还记得我吗？”

    “十四年前，永宁河发大水，洪水淹没了永宁寺。”

    “那时你还是永宁寺主持，远远地看着贫僧与永宁河龙王斗法。”

    只是一眼，了悟禅师如坠冰窖，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在场的其他人不认识徐长生，但了悟禅师就算再过百年也能认出徐长生！十四年前，了悟禅师和李州牧一样

    在宁静的乡间，若是换了别的场景，他定会挺胸抬头，张开双臂，大声宣告：“我师父是南无大威天龙尊王佛！”毋庸置疑，来者正是那炼就七宝妙树后出关的徐长生。

    徐长生低头看着跪在石阶上的了悟禅师，一手竖掌，问道：“了悟，你可明白你的过错？”

    了悟禅师浑身颤抖，身后佛光暗淡，声音微颤：“了悟知……知罪……”

    在徐长生面前，仿佛面对着一座巍峨的太初须弥山，他不敢抵抗，不敢撒谎，不敢违逆。徐长生接着说：“了悟，你欺世盗名，贪图功德，心怀私欲，甚至滥杀无辜。”

    徐长生顿了顿，冷笑一声：“你倒是有……好大的胆子，连贫僧的名望你也敢侵犯。”

    “王佛，小僧知错了！小僧知错了！！”

    “小僧再也不敢了，求王佛宽恕，求王佛宽恕啊！”

    了悟禅师拼命磕头，石阶都被砸得粉碎。这模样，哪还有平日里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了悟禅师的样子。徐长生回答：“我佛慈悲，念你同为佛门中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贬你修为尽失，化作山中野鸡，啄虫赎罪吧。”

    听了这话，了悟禅师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徐长生轻轻一弹指，逃跑的了悟禅师身形一缩，袈裟随即落地。只见一只头顶光秃的山鸡从袈裟中钻出，“咯咯”直叫，惊恐地环顾四周。

    了悟禅师变成的山鸡，每走一步，便落下一颗蛋。这些蛋，象征着了悟禅师的佛法修为。蛋下完了，了悟禅师的佛法修为也就空了，彻底变成了一只普通的山鸡。

    “咯咯咯咯咯……”

    了悟禅师变成的山鸡，两眼惊惧，扑腾着翅膀，奔向石阶旁的山林。每迈一步，就产下一枚鸡蛋。结果，山鸡离去的足迹，留下一串串鸡蛋，一直延伸到山林深处，数量繁多。

    徐长生转向慧远大师：“王佛饶命啊！”

    “都是了悟的错，与我无关，真的与我无关。”

    “还请王佛放过我，我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徐长生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说道：“慧远，你熟读佛经，可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由来？”

    慧远大师一愣，摇了摇头。徐长生回答：“从前有个高僧，他的修行已接近佛，却始终不能成佛。”

    “他问佛陀如何成佛，佛告诉他，拿起屠刀走过来杀了我，就能成佛。”

    “高僧拿起屠刀走向佛陀，犹豫许久，最终并未杀佛，而是放下了屠刀。”

    “当他放下屠刀，放弃成佛时，他立刻就成佛了。”

    慧远大师心神一震，若有所悟。“他没有为了成佛而杀人，如果非杀人不可，他宁愿不成佛。能做到这些，他已经成佛了。”徐长生淡淡地说。

    慧远大师老泪纵横，趴在地上哭道：“弟子愿意受罚。”

    “贫僧见你真心悔过，便罚你消去修为，化作山鸡，十年后方能恢复人形。”

    “那时，若有缘，必能修成正果。”徐长生轻抚慧远大师的头顶，消去他体内的佛法舍利子。

    “噗通”一声，慧远大师的袈裟空空如也，落在地上。慧远大师已不见踪影，只剩一只山鸡，站在袈裟之中。奇怪的是，这只山鸡既无秃顶，也不惊慌，眼中似乎闪烁着智慧之光，走向山林。

    因徐长生提前消去了慧远大师的佛法修为，所以慧远变成山鸡后，没有边走边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