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屋子内,水晶灯打在曲婉宁身上,惨白。
赵雨燕的话在她脑海中重复播放。
没有人爱她,孤独终老。
曲婉宁爱一切艳丽绚烂的东西,刺激的爱情、放纵的欲望、背德的感情……
她生下来就是个情感黑洞,平常的感情根本不能满足她。
江得海的出现,让她的放纵有了收敛和克制。
她沉在随时会被吞没的海水中,江得海就是撑着她的浮木。
但现在浮木断了,曲婉宁忽然觉得一切都没劲透了。
她目光微动,落在手腕上。
袖口下是蜿蜒如红色蛆虫的刀疤。
这些年,她和江得海纠缠,得不到的痛苦,让她几次濒临崩溃。
唯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抑制肉体上的疼痛。
曲婉宁抽出挽住长发的发簪。
银质发簪,顶端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尾部磨得格外锋利。
银色发簪像是一把锋利小巧的刀。
刀口向下利落划破皮肤,鲜血四溅,曲婉宁感觉到痛,喟叹一声。
但疼痛很快消失,她再次抬手就要划下去。
“砰!”
门被踹开,黑脸健壮的中年男人闯进来。
见到这一幕,惊惧吼道:“婉宁!”
曲婉宁偏头看向来人,是赵国。
他爸的警卫员,她给出第一次的男人。
赵国爱她,很爱她。
曲婉宁贪图放纵的快乐,整天缠着赵国。
两个人的事情很快被曲司令发现,曲婉宁还想要当父亲心中的乖乖女,面对父亲的质问,她将责任全都甩给了赵国。
说是他强奸的她。
赵国爱她,没有辩解一句,被她父亲赶出了京市。
但赵国有能力,五年前,又靠自己努力回了京市。
再见到赵国时,他已经结婚了,娶了一个高壮女人有了儿子。
曲婉宁知道她不该再去和赵国有什么牵连。
但她忍不住。
回来后的赵国更加成熟,看她的目光克制冷淡,却格外勾人。
曲婉宁再一次逼江得海结婚失败,失魂落魄之际,她主动找上了赵国。
她只是卖个惨装个可怜,赵国有一次拜倒在了她的裙下。
之后五年,两个人从未断过。
前段时间,曲婉宁勾引侄女男朋友被发现,她爸大怒把她赶出军区,她租了一间小房子,用来和江得海、赵国幽会。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国老婆金艾青带着她的艳照找上门,妄图敲诈她,江得海看了那些照片后,立刻离开,此后再没有找过她。
金艾青敲诈失败,打了她一顿。
曲婉宁浑身是伤被送回军区大院,曲之生气她被如此对待,赵国再一次被调离。
而正是这次调离,恰恰帮助赵国离开了曲家这条船,没有被曲家倒台连累,反而再次升职了。
赵国知道曲婉宁来了江家后,直觉不好,立刻跟了上来,问了江教授夫人,知道曲婉宁在二楼,他立刻找上来。
但还是来晚了。
他心疼抱起曲婉宁,动作小心的像是对待被人蹂躏至破碎的蝴蝶。
“婉宁,你怎么这么傻。”
他眼中的心疼、爱怜给了曲婉宁极大的触动。
曲婉宁像是重新找到浮木一样,死死抱住赵国。
“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好。”赵国抱起她,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簪子掉在地毯上,但此刻已经无人关注了。
曲婉宁被赵国小心抱起。
她搂住赵国脖子,使劲往他怀里缩。
“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赵国回答。
曲婉宁瑟缩一下,柔弱道:“你老婆很凶的,我害怕。”
“你放心,她不敢动你。”
赵国语气温柔,像是陈年老酒,熏得曲婉宁晕乎乎。
赵雨燕,你错了,我不是没有人爱。
曲婉宁被赵国带走了。
叶柔站在二楼小阳台,目送他们远去,狐疑看向身侧的江辰。
“有点不对劲。”
江辰笑道:“哪里不对劲?”
“你就这么放过曲婉宁了?不像你的行事作风。”叶柔道。
“我老婆真聪明。”江辰从背后抱住叶柔。
他嘴角一抹讥谑的笑,神色愈发凉薄。
“赵国不爱曲婉宁,或许说他爱过,但他的爱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男人爱一个女人是有前提条件的,或许是因为美貌、家世、品格……
曲婉宁皮囊艳丽,家世优渥,即便勾引手段低俗、花心滥情,仍旧有成群结队的男人如蜜蜂,蜂拥而至。
但现在曲家倒台了,只剩下美艳皮囊的曲婉宁再没了以往放纵的资本。
她成了被折断翅膀的蝴蝶,谁抓住就会属于谁。
哪怕是被任意支配磋磨,只要给曲婉宁那份她想要的爱,她便不会离开。
或许虐的越狠,反而曲婉宁会越发高兴。
因为在她观念中,男人的伤害很疼,但疼便是爱,越疼爱的越深。
曲婉宁以后会怎么样?
江辰有所猜测,但没有和叶柔说。
这些人和事都太脏了,会坏了他老婆轻松吃瓜的心情。
叶柔见他沉默,没有再追问曲婉宁的下场,拽拽他袖口,轻声问道:“赵国是你找来的?”
江辰没有否认,微微点了点头。
见叶柔不语,江辰垂眸,声音很凉。
“怕我?”
叶柔摇摇头,依偎进江辰怀里,弱小柔弱却竭力给江辰些温暖。
江辰亲了亲她眉心,语气阴骘偏执道:
“为了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会杀人。”
他只会推他们一下,选择权还在他们手中,最后走上那条路,是什么结局和他没关系。
叶柔没有怪他的意思。
江辰怀着仇恨重生,这些刻在骨子里的仇恨沉重、深刻。
叶柔有自知之明。
她的爱对于这些仇恨来说,太轻。
江辰如今能够退一步,她已经满足了。
见他眉心皱紧,叶柔伸手揉了揉,夸奖道:“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语气像是哄幼儿园的小孩子。
但偏偏江辰很吃这一套,他眉眼间的阴沉散去,抱住叶柔,喜欢到有些咬牙切齿道:“老婆,你怎么这么可爱。”
叶柔轻哼一声,“我一直都很可……”
刺耳刹车声响起。
叶柔被惊动,转头看向门口。
吉普车大咧咧挡在门口,杜秘书急慌慌从车上下来,一个踩不稳跪在了地上。
但他很快站起来,表情狼狈焦急。
能够让面不改色的杜秘书如此慌乱的,只有一件事。
老首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