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连续多日陆家主吃了个闭门羹。
都说赵宝坤不在。
这可气坏了他,也气坏了钱谦益。
陆家主可是拿着他的名刺去的,那就是他的脸面,可却进不来门。
堂堂次辅的名刺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居然进不去一个商贾的家中。
钱谦益暴怒。
“陆家主不必着急,保定府知府乃是我亲侄子,一定给你的交代。明日你去找他,让他给赵宝坤一点颜色看看。”
陆家主兴奋起来了。
“明公,当真?”
一声明公给钱谦益叫的很舒坦:“自然,你自去。”
陆家主也憋了一口气呢,虽然这次是求和来的,可赵宝坤端是不当人子呢,居然一点面子不给。
那就别怪自己玩盘外招了。
他可是代表着整个江南纺织业来的呀,这是多么大的一股力量。
回去以后得陆家主敲打着桌面,认真思考。
他没把所有希望放在钱谦益身上,开始联络起来身处保定的同乡,或者是朋友的朋友,托各种关系。
纺织业遍布江南,托关系太好托了。
整个江南纺织业发力,朝着保定“进军!”
也许围猎这个词更准确。
这些天,保定的官吏简直是有些受宠若惊,一个个拿钱拿到手软,就算是不想拿都不行。
理由也是千奇百怪,什么同乡,什么多年未见的朋友。多年前一面之缘的知己。
还有那真正有关系的,比如曾经受过人家帮助的。
一个个都冒出来了。
可见东林的网络到底有多大,多深。
牵一发动全身不是开玩笑的。
大明洪武六年,改诸路为府。分天下府为三等;粮二十万石以上为上府,知府秩从三品;二十万石以下为中府,知府正四品;十万以下为下府,知府从四品。后来一律定为正四品。全国之府共有159个。
而保定府为中府。其府尹也就是知府的品级为正四品,妥妥的高官。
钱谦益的侄子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绝对是有能力的。
是夜,知府的大院内,钱天明这个知府坐在主位,作陪的全都是府内有头有脸的人。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拿捏赵宝坤的工厂。
赵宝坤有这个待遇,也是没谁了。
钱天明下首位为五品同知 周一鸣,再其次六品通判马云保,再其后七品推官,八品经历全都到场。
这都是一府的大拿啊。
钱天明坐在首位笑眯眯的说道:“这些天大家应该都没有闲着吧,听说来了不少朋友?那今日的来意相信大家都清楚了吧?”
一群人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什么朋友,那都是财神爷啊。
五品同知 周一鸣颇为矜持的笑道:“明府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吧,我等唯大人马首是瞻。”
六品通判马云保也是如此。
钱天明哈哈大笑:“看来大家收获都不小呀,行这个话题就先不聊了,聊聊正事儿,赵宝坤此人以前我还觉得他是个懂事儿的,可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居然敢大举窝藏逃户,这可是犯了大罪的,所以本府决定明日派出人马查封他的工厂,再传唤赵宝坤问话,诸位觉得如何?”
六品通判马云保哈哈一笑:“明府英明,逃户在我大明是第一打击对象这个赵宝坤不识趣自然是要教训一番。”
“明日我亲自带领户房的人去办,这可是犯了大忌,必定要赵宝坤脱一层皮。”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献言献策。
“下官最近也听说了不少案件,这赵宝坤聚拢了那么多的女人在他那所谓的工厂,女子早出晚归有的深夜才回家,可是出了不少的相关案件,虽然那赵宝坤暗自压下了不少,但下官还是有所耳闻的,下官亲自带人去查他的案子。”
推官也站出来了,主管一府刑狱的他也得刷刷存在感了。
紧接着什么经历,什么知事全都站出来痛斥赵宝坤,说了一些赵宝坤这个工厂的问题。
钱天明越听越满意。
“好,好,都是我大明的好官啊,如此为大明着想你们好好干回头我亲自给叔父写信上书陛下,为尔等请功!”
“赵宝坤这颗毒瘤必须清除!还有我听说下面很多的县也有这种工厂在,这样的地方藏污纳垢必须取缔。”
一听钱天明说请功众人哈哈大笑。
乐的合不拢嘴,钱拿到手软,如今还有功劳,这是美差啊。
没有任何人怀疑钱天明的话,因为钱天明的叔父就是当朝次辅,名满天下呀。
跟人家比起来自己等人就是个芝麻官。
自然不会作假。
次日一早,保定府的衙门尽出,什么衙门的捕快,什么户房的小吏,乃至于推官都带来了捕手。
可能推官觉得自己得表现的生猛一些,甚至连大牢里的狱卒都拉来了不少。
一大票各部门的各色人马齐齐出动,目的地只有一个就是赵宝坤的工厂。
这可是西洋景,让很多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七嘴八舌的说道:“这是出啥大事儿了,咱府内吃皇粮的人都来了吧?”
“谁知道啊,不关咱们的事儿,肯定是出啥大事儿了呗。”
一群人齐齐翻弄白眼。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不过紧接着就有人察觉到不对:“这不会是去赵老板的工厂吧?”
瞬间,大街上的百姓齐齐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此人。
“什么?坏了难道是去赵老板的工厂?”
顿时哗然一片,赵宝坤最近可是厉害的不行,先不说那些平价布匹,让整个保定府跟过年似的,就说那些雇佣的女工也是雇佣的当地人呢。
给钱大方,是公认的。
如今一听去这些管家人去工厂的,都站不住了,有聪明的已经报信儿去了。
这可是关乎大家利益的事儿啊,没人能免俗。
就算是没吃工厂饭的,总有亲戚朋友在吧,再没有你买平价的布没有?
赵宝坤得到了消息,赶忙朝着工厂去,只是看着眼前庞大的阵势,心突突的跳,尤其是看到那穿着各色官衣的人,心中好似吃了屎一样。
“我特么的这是犯天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