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很特殊,不是甜腻的,还比檀香要淡些,一点也不刺鼻。
如果这气味能有形容词,景年第一个想的便是清雅。
与欧延的气质竟是说不出的相衬。
……
慕容昕一手撑着下巴,能看出是在笑,双眸却垂着。
欧延没想到沈倾城竟会花费这么大的心思,“这披风太贵重了,你身子弱,怎么还亲自做这种事。”
“我平日在房里也是闲着,也都会休息,不累的。”
沈倾城没敢看他,却下意识收紧了双手,似是想遮掩什么。
“本来手就没多巧,还逞强,看看这手,差一点就要被扎成筛子了。”
慕容昕一直垂着眸,此时却像是脑门上长了眼睛,忽然抬头,扯过她靠近自己那一侧的手举起来,一脸嫌弃。
那是沈倾城的右手,能很明显看到每个手指上都有点点红色的小眼。
都是针扎过后留下的痕迹。
……
景年吸了口气,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欧延皱眉,“可有涂抹药膏?”
沈倾城没想到慕容昕会当着众人的面这般做,慌乱地将手抽回去藏在身后,“早都快好了,没什么大事。”
欧延知道她的性子,没再说什么,只亲自起身将披风接过,“你有心了,谢谢。”
沈倾城见他收了,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抿唇笑了笑。
……
这么一来,慕容昕和沈倾城的目光自然便都不由自主地移到景年身上。
欧延见状,眼中闪过笑意,“她才知道今天的日子,已经向我庆贺过了。”
言下之意,是不必这般让她有压力。
慕容昕牵了牵唇角,默默抿了口酒。
景年正准备着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原本还有些紧张,听欧延这么一说,不禁一愣。
反应过来,这才忙道:“我有东西……要送给庄主。”
三人齐齐看向她。
欧延扬了下眉,显然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景年越发紧张起来,在众目睽睽下默默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
原本是想私下给欧延的,哪想慕容昕开了个头,竟要当着大家的面将礼物送出去。
欧延看了她一眼,接过来打开看了眼,一时间一怔。
他是看到了。
景年心跳加速。
……
“什么东西?”
慕容昕好奇的不行,见欧延半天不将东西取出来,干脆凑过去抢到手里,一看之下,才发现是块玉。
“玉佩?”
他看着掌心通体墨绿的玉石,有些不明所以。
这物件一看便价值不菲,一点也不像是墨景年的东西,这就有些意思了。
……
“你确定,要送给我?”
欧延没急着拿回来,而是认真地看着景年,一字一句问。
……
景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双颊微微泛红。
这玉,是前不久他刚还给自己的。
古董铺里阴差阳错地到了他手里,最后因为此物可能对她意义重大,又归还到她手中。
现在,她却又亲自给了他,还是明确说要送的。
……
夜里房内烛光闪动,光和影投射在欧延脸上,有些朦胧,连带着将面部的线条都衬的柔和了不少。
景年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很肯定地对他点了点头。
好一会儿,欧延才笑着道:“你既送了,那往后便没有再讨回去的机会了。”
他目光很清澈,也饱含深意。
……
景年双手放在膝上,轻轻捏成拳,闻言低下头,还是轻轻点头。
他们都没说那玉是什么,欧延也没问她为什么会送,却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领神会和意有所指一点点在二人间弥散开。
……
慕容昕扬着下巴,将他们的反应尽数看在眼里,神情也从微眯着眸到完全睁开,最后了然地摸着下巴。
“我们俩——现在是不是得识相地先离席的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慕容昕懒洋洋的声音。
景年立时绷直了身子,没敢看他们,僵硬而尴尬地拿起筷子闷头吃起来。
欧延慢条斯理地从慕容昕手中将锦囊和玉佩一同取回来收好,依旧没理会他的调侃,“行了,大家都快吃吧。”
景年夹菜时余光不经意瞟过沈倾城的方向,见她脸色微有些白,不过神情却还算自然,只是静静听着他们说话。
她想到沈倾城对欧延的感情,以及她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最后也只能在心中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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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延的预感没错,慕容昕送了壶酒,就是抱着今天要把他灌醉的心态的。
那精巧的酒瓶看着虽不大,但后劲足,几杯下去,二人的面颊便有些泛红了。
直到席散,整瓶酒下去,虽未到景年想象中欧延完全烂醉如泥,需要叫萧痕进来搀扶的程度,但欧延的眼神确实肉眼可见的一点点迷离起来了。
这么一对比,慕容昕的状态倒还算清醒。
景年不禁感叹欧延对自己酒量的自知之明。
这时慕容昕忽然觉得在室内待着热,刚好也到了要走的时候,便起身嚷着要出去。
他显然也是有些微醺的,话越发多起来,扯着欧延的胳膊就要拖着他与自己一同出去。
欧延却跟他完全是两个极端,喝的越多就越沉默,此时正胳膊撑在桌面上,垂着眸养神,像是睡着了一样。
慕容昕拉他,他头都没抬,直接甩开。
那幼稚而无厘头的举动,发生在两个身份尊贵的男人身上,着实让景年开了眼。
沈倾城已唤了人进来,将二人拉开。
“墨姐姐,今日便到这儿吧,我不太放心九哥,还是陪他一起回去的好。”
沈倾城看了眼依旧一语不发的欧延,很快移开目光,轻声道。
她身后,慕容昕已推开内侍,嚷嚷着往外走去,“走走走,赶紧给他们让位置,你当他乐意整晚上瞅着我们?美人在怀,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得毫无遮拦,景年耳根发红,已是不忍直视了。
沈倾城神色复杂地看了慕容昕一眼,又回身低头对景年和欧延道了声别,快步跟出去。
房里顿时静了。
景年在剩下的几名内侍的注视下,慢慢坐回到位置上,有些不确定地凑近打量欧延的状态,“庄主?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