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说完，还极其大胆地抬了头直视太子，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生出这般不该有的心思，长相自然也是美的。
但这端看是要跟谁比，如果跟太子妃比，那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此做派只会显得她更貌丑无盐，庸俗粗鄙。
太子如是想着，心中冷冷一笑，一个眼神都不屑给。
他只是担心自家太子妃，会不会因为这个背主的奴才伤心难过。
若是这样，那这个奴才可以去死一死了。
太子这么想着，把目光投向来自家太子妃的身上，果然看见她眼底的错愕和失望。
柳灵兮皱紧眉头，她这才发现——
原来自己身边的这个奴才，竟然生了这样大胆的心思！
这可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贴身婢女啊，灵芝跟叶芝都是陪着自己从小长大的，怎么会？
所以那盘有毒的糕点，她是知情的，是被人收买故意端来想毒死她的。
自己怎么就没早早认清呢？
不过想想也是，她是家生奴才，如果不是自己有了二心，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收买。
至于自己迟迟没有发现……
前世太子殿下不近女色，连自己的正德殿都很少来。
来也是商议事务，少有留宿，又怎么会给灵芝投怀送抱的机会呢？
今日可叫灵芝逮到机会了，真是好一个狗奴才！
这么想着，柳灵兮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她拖出去杖毙。
她正想开口，却听见——
“是吗，如此大胆的奴才，想必是内务府没有调教好，该送回去好好调教调教。”
太子的声音虽然还是那样清润好听，但语气却像是淬了一层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柳灵兮诧异地抬头，没想到他会在这件小事儿上为她出头。
而灵芝听了这话也惊讶了，似乎是没想到太子对她会这么绝情，反应过来后连忙磕头求饶。
“奴婢知错，奴婢有罪，只是求太子殿下，太子妃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是太子妃的家生奴才，不能退回内务府啊。”
见这个时候灵芝推自己出来挡枪，柳灵兮心中冷笑。
自己确实过于宠爱灵芝这个丫头了，宠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当初选叶芝和灵芝在她身边伺候时，柳灵兮还因为灵芝生的好看，特意赐名灵芝，哪怕跟自己名讳撞了也不在乎。
甚至因为她比叶芝好看，就让她少干活，跑腿这样的活儿都是交给叶芝去做。
知道她爱美，有什么好料子，自己有一份，也总会给她准备一份，好叫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平日里自己也是疼爱她多过于叶芝的，前世叶芝死后，自己更宠她了。
现在看来，是自己纵得她不知深浅，养大了她的野心。
“是嘛，是本宫叫你勾引殿下的？”
柳灵兮目光锐利，死死地盯着灵芝，仿佛要将她盯出个洞来。
灵芝只看了一眼，便吓得瑟缩了下，她以为太子妃会替她求情的。
太子本来因着她是自己太子妃的家生奴才，想要免了她去内务府的，让太子妃自己处置的。
但现在看来，她将自己的太子妃气得不轻，真是该死。
“好啊，现在不必去内务府了……”
灵芝心中一喜，面上更是大喜过望，甚至在幻想太子改了主意，是不是怜惜她，想宠幸她。
结果太子殿下的下一句话，就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直接拖出去杖毙，冲撞本宫，九条命都不够你赔的，来人——”
太子的命令谁敢不听，很快就来了两个身强的小太监，拖起灵芝就往外走。
灵芝吓得脸都白了，没有一丝血色，她不想死，她是真心爱慕殿下的啊！
“殿下，饶了奴婢吧，主子，主子救救奴婢，主子——”
最后小太监堵住了她的嘴，强行将她拖出去，世界安静了。
柳灵兮全程死死地盯着她，嘴巴紧紧地抿着，小脸儿也绷得紧紧的。
太子怕她心软，也怕自己越俎代庖的动作惹她不满，于是主动道。
“别看了，她已经生了二心，就算绕了她这回，下次怀恨在心，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了，也许成了别人的眼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柳灵兮恍惚想起，自己被江无忧活活勒死那晚，为什么一个人都没出现过。
就算他们碍于江无忧皇后的身份，但也应该有人站出来。
毕竟当时新皇对她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就不怕受到责罚吗。
现在想来，灵芝身为自己的贴身大宫女，只开个忠心的人应该很简单。
更甚至，自己被新皇频频召见的消息都可能是她有意泄露出去的。
“兮儿，兮儿？”
听到盛长风的喊声，柳灵兮猛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请罪。
“殿下，妾身昨夜未休息好，如今于殿下面前失仪，妾身知错。”
“别这样说，兮儿很好，本宫不喜欢你这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日后不必这样多礼。”
盛长风怎么可能允许她真的跪下去，连忙在半路将她扶起，出声安抚着。
“是，殿下。”
看着柳灵兮明显心不在焉的模样，盛长风知道原因，但不知如何缓解她的这种情绪。
“还没用膳吧，走，带你去去御膳堂用膳。”
“是，殿下。”
见自己的小太子妃还是这般拘谨，盛长风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伤了太子妃的心，唉，这可怎么办？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御膳堂，分坐在对面，宫人经过试菜后，开始为两人布膳。
吃了两口，盛长风就发现太子妃放下了筷子，一副胃口欠佳的模样。
他顿时提起了心，关切地问着。
“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是本宫考虑不周了，爱吃什么，让御膳房再做两道过来。”
“不是的殿下，只是妾身想着事情，吃不下。”
柳灵兮再一次诧异太子殿下对她的关心，还有这无比反常的一幕。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前世的太子有对她这么好吗，好像……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