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臣
面对高丽这么个地形,要是不会后方登陆,切断补给,穿插包围什么的,似乎也算不上名将。
蓝玉打得最多算是中规中规,从大明这边挑选,比他强的人多太多了。
都用不着徐达这一级别的出手,充其量也就是个侯爵,就能摆平。
因此消息传到北平,张希孟没什么意外,朱元璋也表示情绪稳定,唯独朱棣盘算着能捞到多少钱,显得有些情绪激动。
总体上来说,还都正常。
往后对外用兵,这种胜利,肯定是家常便饭,小事一桩而已……
只是消息往南传,一直送到了应天。
这下子沿途就有些不正常了。
这事也怪孙炎,他非要发动报纸,从上往下,动员大明。
结果又有宣传卖力气,大家伙都觉得这次出兵惩罚倭国,非常重要,甚至和能和收复燕云相提并论了。
尤其是遭到倭国祸害的百姓站出来,现身说法,更让这一次用兵,显得非常重要。
因此当得知包围了多达五万倭寇之后,百姓们都沸腾了。
干得好!
蓝将军!
大明神将!
替百姓出气,要把这些倭寇全都给砍了。
他们在沿海烧杀抢掠,害死成千上万的大明百姓,这一次就要让倭国付出十倍代价。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很快有人站出来,当年白江口,唐朝砍了两万多倭寇,把耳朵送去,换来了几百年的太平。
那么窝囊的宋朝,还有倭女前来借种。
所以说面对倭国,只要足够强,杀得足够狠。就别怕他们会怀恨在心。这帮东西,只敬畏强者,只要你足够强大,对他们足够狠,他们就会足够乖巧。
这就是倭国人的秉性,所以蓝将军,不要手下留情!
杀!
民间情绪沸腾,热火朝天,一时间弄得应天诸公也措手不及。不是说老百姓不喜欢打仗吗?
不是说打仗劳民伤财,会激起民怨吗?
孙炎一下子拿到了道理。
“我很清楚,当初决定对倭国用兵,有人就说倭国孤悬海上,距离太远,又说打仗未必能赢,一旦劳民伤财,像元朝一样,损兵折将,就会伤损上国威严……总而言之,就是反对用兵。说来说去,也就是胆怯,卑微,没有上国气象!”
好家伙,孙炎总算是拿到了机会,好一顿训斥。
宰相的威风找到了!
“瞧见没有,只要用人得当,军略超群,就可以迅速获胜,耗损不了多少兵力。蓝将军打得漂亮,堪称我大明飞将军,扬威异域的小骠骑……”
蓝玉的评价越来越高,从小李广,到小霍去病,用不了几天,就是武圣在世,神将重生了。
反正孙炎也不在乎这些,他吹得越狠,对自己就越好。
别看蓝玉不是他任命的,甚至对高丽用兵,也不是他决定的。
但是前面李善长这些人,总是反对用兵。
而孙炎接任宰相之后,力主出兵,而且还不遗余力,提供支持。这么看,他确实有资格分享胜利。
反正蓝玉这一战,竟然意外帮助孙炎,稳固了相位。
这个谁都看不好的宰相,竟然歪歪斜斜,坐稳了宝座。
相比朝中,民间的反应更加激烈一些。
包括以管理严格著称的复旦学堂,也有人不断传扬着蓝玉的名声……当然了,作为大明顶级的学堂,复旦这边讨论的内容更深一些。
他们认为蓝玉这一战,打得非常漂亮,同时震慑了倭国,挽救了高丽,甚至还敲打了蒙古女真诸部。
整个北方的局势,都落到了大明的掌握之中。
北平也不再是前线,整个大明疆域向北推进……总而言之,好处多多,天下大局,都为之改变。
蓝玉之胜,堪称战略上的成功。
张庶宁也认真听了师生们讨论,他觉得要是把这些话写下来,送给蓝玉,让他瞧瞧,那家伙保证能上天!
张庶宁略微听听,他还盘算着各地学堂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有一个学长来找他了。
此人也姓张,却是山东本地人,叫张桓,比张庶宁高了三个年级,马上就要毕业。两个人是在一起调查地方情况的的时候认识的。
那次张桓病了,又在村子里,没有医生,是张庶宁借了一驾驴车,把张桓送到了县城,给他买了三服药,算是活了过来。
正因为有这段情义,张桓很喜欢这个小学弟。
随后两个人又聊了几次,谈不上至交好友,但也算关系不错。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跟你的好朋友,不方便说的话,面对一般朋友,还就不用顾及了。
张桓觉得张庶宁虽然小,但是沉稳老练,很有主见,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因此他匆匆过来,拉着张庶宁,找了一处空教室,张桓神秘兮兮的,看到四周无人,这才跟张庶宁道:“你怎么看这次蓝将军的大捷?”
张庶宁怔了怔,“没什么吧,倭国和我们的水平差了太多,赢了也不算什么意外。”
张桓突然神秘一笑,“伱还是没看明白……这一战打疼了倭国,教训了高丽,敲打了女真……这是一箭三雕!从此之后,北方都是咱们的了,至少辽东一地,高枕无忧……你承认这点吧?”
张庶宁点头,“这倒是真的,可这和你也没关系啊?难道你要去辽东从军?”
张桓摇头,笑嘻嘻道:“不是从军,是去经商!”
“经商?”张庶宁一怔,随即道:“我记得师兄说过,你们家都是读书的人,你去做生意,不怕违背家里的意思吗?”
张桓眨了眨眼,轻叹一声,而后道:“你不知道啊!我读书也没有出路的,我们家的长辈实在是太强了。”
“长辈?”张庶宁不解,“没听师兄说起过啊!”
张桓又向两边看看,确定没人之后,这才道:“学弟,师兄能信任你不?”
张庶宁眨了眨眼,笑道:“师兄要想谋朝篡位,我可不帮你!”
张桓忍不住一笑,“瞎说什么……谁都能造反,唯独我不会,我们张家不会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难以掩饰的自豪,嘴角上翘,仿佛说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学弟,你也姓张……不过想来咱们不是一个张,只能说五百年前是一家,也是缘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的长辈,是当朝第一人,就是张太师!”
“啥?”
张庶宁瞬间怔住了,傻傻看着眼前这位学长,你没开玩笑吧?
我爹什么时候有你这个亲戚了?
难道说是我爹当年经过山东的时候,犯了点错误?
不会吧,这也太扯淡了?
老爹,你要是真这么干,我可不能替你瞒着,必须告诉老娘才行。
张庶宁吓傻了,张桓倒也没什么意外,只是叹道:“我就知道你不信,可事实就是这样,我是济南张氏的后辈,论起来,张太师应该是我的叔祖,只可惜他老人家从来没有回过老家,也没有真的认亲……不过我知道,那是他老人家担心有人打着他的旗号,会为非作歹,损害他的名声。”
张庶宁默默听着,你继续吧!
只要不是我爹的私生子,咱怎么都好说!
张庶宁默默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虚惊一场……他也很快想清楚了,这个张家,多半就是老爹缘起的张家。只不过张希孟厌恶家族,反对大户,他从来没有回过老家,也没有认这些亲戚。当然了,也没有公然说出不认。
像张桓这么讲,也不算错。
“师兄出身显赫,非比寻常。似乎更不应该去辽东做生意啊?”张庶宁迟疑道。
张桓摇头,“不然,我仔细想过了,按照咱们的规矩,接下来再次分田,我们张家也会四分五裂的。所以要想维持张家的体面,我就该想办法,闯出一条路。去辽东经商,快速赚钱,然后置办产业,开枝散叶。我不能再傻读书了,而且读书,我也不可能胜过老叔祖啊!”
张庶宁还是眨巴了一下眼睛,算你有自知之明,我还是听着算了。
“师弟,是这样的,我去经商,肯定也要关系,有人帮衬着。咱们同在一个学堂,以后咱们学堂肯定还有很多做生意的。还有工学堂那边,他们最会做东西,制造机器。你是个稳妥的,师兄信你。有什么好的玩意,你可要及时提醒师兄。”
张桓很认真道:“师弟,我走之后,你只要帮我盯着,联络人员,有好事告诉师兄一声,我就给你一点好处。每年十贯……一百贯宝钞,你看怎么样?”
张庶宁忍不住好笑,“我不要!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张桓立刻大喜过望,道:“我就看出来了,师弟不是贪财的人。算了,这样吧,等师兄有所成就,你往后想去我那里,我一定给你安排。放心,我会拿你当亲兄弟对待的。”
“咳咳!”张庶宁连忙道:“师兄出身高门,是张相公亲戚,我可不敢高攀。”
张桓一怔,随即气哼哼道:“我说我是张太师的亲戚,可不是要仗势欺人,也不是炫耀什么!我只是想说,我们张家人才辈出,张太师能辅佐圣君,开一朝太平。我去经商,一样能做当世陶朱!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张庶宁怔了怔,认真赞道:“师兄好志向,祝你成功!”
张桓欣然大笑,踌躇满志,和他有同样志向的,竟然还不少。伴随着捷报,无数山东汉子,乘坐船只,大举杀向了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