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迎宾小姐的态度并未因他的话而有所改观,尤其是面对林天的那位,高挑的身材,脚踏十厘米高跟鞋,更显其傲然。她微抬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这里是尊贵宾客享受的场所,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如果没有预订,请另寻他处,好吗?”
话语中透露出不容商量的坚决,似乎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三位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年轻人,穿着轻松自在的运动休闲服,就像是从另一时空穿越而来,与周围那些身着正装、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的客人形成鲜明对比,他们仿佛误入高档宴会的异界旅者,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林天轻盈地跃出一辆耀眼的奔驰轿车,车门悄无声息地闭合,宛如一位尽职的侍者谦逊地退场。
酒店门前,几位身段婀娜、职业装束的礼仪小姐不禁多瞥了他几眼,暗自思忖这个清新不俗的青年可能是搭了哪个大佬的顺风车,心底并不以为然,甚至连敷衍的微笑也吝于给予,继续公式化地迎接那些看似更符合这高雅环境的来宾。
可当林天携同他的两位挚友——孙耀龙与陈巨峰,三人有说有笑,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自信与洒脱步入酒店大堂时,那些原本心不在焉的礼仪小姐忽地感到一阵心悸,慌乱悄悄爬上了她们精心打扮的脸上,藏在微颤的睫毛之下。
“这儿吃饭还得看岁数,讲排场吗?”
林天的话里藏着细微的锋芒,虽然语气平缓,但那份不言而喻的质疑直击人心。
紫金楼,这个以高级会员制闻名的餐饮圣殿,它标榜的尊贵与品味此刻与那冷淡的服务态度形成了刺眼的反差。
林天心潮起伏,未想到在这样的豪华场所,竟然遭受这般怠慢,尤其是那些门口的礼仪小姐,身着剪裁得体的职业装,搭配经典的黑丝袜,外表无懈可击,却似乎遗失了最基本的人情味和判断力。
正当一名礼仪小姐准备例行公事般,用既冷漠又不失礼节的语调解释会员制度和预约规定时,林天已悠然自得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沉稳的黑金卡,在阳光下一闪,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
“这…是什么?”
礼仪小姐顿时瞠目结舌,樱桃小嘴因震惊而不自觉微启,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她的手微微颤抖地接过了那张气场强大的卡片,就像握住了通往另一世界秘密之门的钥匙。
她的眼神在卡上的字迹和那个醒目的签名之间徘徊,表情逐渐凝固,像被时间冻结的艺术品。
那是楚安康的手迹,无人比她更懂这个名字在此圈内的分量,及其与饭店老板深厚的交情所蕴含的意义。
“原来是楚总的贵客啊。”
恍然清醒后,礼仪小姐的脸色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之前的冷淡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讨好的笑容,变化之速令人怀疑她是否练就了变脸绝技。
她连忙上前,声音里满是献媚:“这位先生,请问您喜欢什么样的包厢风格?我来为您详细介绍,保证您满意。”
这一切变化,孙耀龙和陈巨峰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二人相视而笑,眼神中流露出对这世间冷暖的微妙讽刺和对林天不动声色间展现实力的暗暗敬佩。
林天本想一语不发地走过,但脑中回响着她刚刚那略显高傲的姿态,心中的不忿最终还是翻腾起来,让他慢慢开了口:“你们选择了服务业,就该明白,客人支付的每一分钱,是为了换取无差别的专业服务和真诚热情,并不是让你们像在市场上挑拣蔬果一样,对顾客指指点点。”
这话一落,前台接待的脸色唰地变得苍白,就像寒冬里突遇冷风吹过的嫩叶,颜色尽失。
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厅入口,她第一次遭受了一个年轻男子的严厉教诲,这样的场景平时简直难以想象。
林天的话,不偏不倚,直击要害,让人无从反驳,只能默默承受其重。
“再退一步说,就算你的上司真给了你筛选顾客的特权,可你问问自己,凭你现在的能力和对世故人情的了解,你觉得你有资格站在这里,承担得起这份责任吗?作为接待人员,就该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林天的声音清晰且坚定,每个字都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这与他平素的温文儒雅大相径庭。
平日里,哪怕是对最不起眼的迎宾员,他也不会这么直接,不留一丝情面。
毕竟,他自己也只是个平凡的高中生,没什么社会地位可以炫耀。
回想起过去,林天在林家的日子并不顺心,经济紧张时,他也曾在服务业底层摸爬滚打过——当过服务员,洗过碗,体验过种种艰辛。
他知道那份不易,从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更不会轻视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
只是今天,林天实在无法忍受接待小姐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样的人,在社会上并不少见。前世的林天就已经见识过太多这样的角色。
他们久居权贵之旁,习惯了讨好逢迎,与金钱权势的频繁接触,不知不觉中滋养出一种自我膨胀的错觉。
似乎只要为那些显赫人物提供卑微的服务,就能让自己跨越社会阶层的壁垒,得到一种虚幻的提升感。
但实际上,这种想法谬之千里。骨子里,他们仍旧遵循着欺软怕硬的生存规则。
在富豪权贵面前,他们低眉顺眼,极尽阿谀之能事,尊严全无。
而面对地位不如自己的人时,却又立刻换上一副高人一等的面孔,指手画脚,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这位先生,真的不是那样的……”
接待小姐试图解释,声音细小得像蚊子嗡嗡,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林天那毫不留情的责备,就像冷不防的寒风吹过,前台姑娘原本娇艳如花的脸蛋立刻黯淡下来,尴尬与羞涩混杂,在她精致的面容上交织出一抹异样的色彩。
心里纵使翻江倒海,满载着冤枉和不悦,但在顾客永远是对的理念驱使下,她只能强行咽下这口气,半点反驳都不敢表露。
只见她紧紧抿着樱桃般的小嘴,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隐隐透出淡淡的红,那柔弱中带着细微颤抖的声音悠悠传来:“刚刚真的只是一场无心的误会,我,我只是负责迎宾的,这位先生,何必让我这么为难呢?”
这话到最后,细得像蚊子叫,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沿着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道泪痕。
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像春雨中轻轻摇曳的梨花,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同情,四周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