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坐上牛车，扫了车上所有人一眼，三个中男人，两个中年妇人。

    看着其中两个男人把各自身边女人的手紧紧握着，这明显是两对夫妻。

    明姝扫过其中身穿单薄棉衣男子一眼，凤眼眨了眨，这人相貌与明海有些相似。

    男人身旁的女人，湿润眼眸直勾勾盯着眨着凤眼的女孩，

    男人见妻子紧盯人家，他拍拍妻子的手。

    女人忙收回视线，低头擦了擦眼泪，

    明姝转头看向女人异常，她皱眉又扫了在车上五人，他们身上均散发着一种经年累月沉淀而成的书卷气息，宛如淡淡的墨香，萦绕在空气中。

    明姝眯着眼看着这五人。

    车上唯一单独男人看着明姝，低头轻声询问着“你是青山大队的知青？”

    正想闭眼休息的明姝睁开眼看着问他的男人，轻轻点头“嗯 ”接着继续闭眼假寐。

    男人还想说什么，见明姝显然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就拢着棉衣缩着着脖子头靠在膝盖上低头闭眼。

    牛车慢慢驶入村里广场那里。

    村长和大队长带着村民都在广上等着。

    明姝跳下牛车，正准备回去补眠。

    “明知青，等下，还要开会”村长叫住要走的人。

    明姝看一圈大部分村民都在，连知青点都人来了。

    她在边上站着。

    村长带着几个带着的青年上前把牛车上五人强硬拉下来。

    明姝看着那个望着她流泪的女人一个被人扯下来踉跄摔倒在地上，一个村民上前把她扯起来，往前拖着。

    男子看见妻子被人强行拖着，想上前扶着她，结果他自己也被人从后面用力推着。差点摔倒在地上。

    其他三人也被人推着拉着拖着，十分狼狈站在台上。

    再有村里七八个干部一人上台批判几句。就让他们下去

    村长见形式做完了，马上就大家散会

    村里带几个青年还不满意“村长，就这样吗？他们还没跪下认错，”

    村长看着几个小伙子，忙没好气道“ 行了，就这样，我还要安排冬猎的事，他们以后不服再来”

    几个青年有点不服气，但是不敢反驳村长的话，只好闭嘴。

    村长见村里小伙子不吭声了，就朝此时还带着白色帽子的五人沉着脸道“ 你们几个跟着我来。”

    五人此时有些麻木脸跟着村长往后山走去。

    村长把人带着地方，又交待几句，就返身往回走去。

    进过明姝家门前，看到她正在烧火，想到她打的那头野猪，要不今年冬猎，把她算上，不然太浪费了。

    想到这里，加快脚步找大队长商量。

    明姝正在厨房低头烧水，没有看到村长眼神，她烧水顺便把火炕烧热。

    正抬头往外看去就见张大爷正牵着村里唯一一头牛走进棚。

    张大爷看着屋里不知所措的还带着五人，忙沉着脸，“这间大是个牛住，你们住那间小的，晚上要警醒点。”

    明东和其他两个同事连忙对张大爷笑着表示明白。

    张大爷把牛系好，再看下心爱的牛，转身回家去。

    明东见大爷走了。他们几个把自己把帽子取下来，细细看着上面的辱骂文字，心里纵然怒火冲天，此时也只能咽下去。

    明东看着不大的牛棚被隔成两段，大的那间住着牛，小的这间给他们五人住。

    他们和牛一起进出一个门。

    明东拉着妻子想找个地方坐，可是小小地方连木板床铺都没有，更别说凳子。

    他们都是空手下来，不准带任何东西，身上穿着也西南那边的棉袄，在东北这个地方就很单薄了。

    几人望着空荡荡牛棚。看从哪里入手。

    “咳 咳 咳”

    突然一声咳嗽声响起，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捂着口鼻拼命的咳嗽。

    她身旁男人立即低头看着她“惠芝，你怎么了”

    看她面色潮红，连忙抬手摸摸她额头，眼里闪过惊慌，“惠芝，你发烧了”

    李惠芝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摆摆手“我没事”

    说完，猛然地拍怕胸口剧烈咳嗽着。

    明东夫妻俩和另外一个男人看着一来就生病的同志，心里都有些许慌乱，

    在这个没有医药 的地方。该如何办？

    时国安见妻子咳嗽厉害，他心里悲凉，想给她倒水都没水可倒。

    他们现在所处环境太过于恶劣。

    突然他往外看去，他对沈宛如夫妻俩，轻声道“麻烦两位帮我照顾一下妻子，我去找隔壁借点热水。”

    沈宛如轻轻点点头。

    时国安弯腰走出牛棚，瞬间觉得寒冷，他缩着脖子快步往青砖房去。

    伸手敲了几下门。

    刚才躺下的明姝就听到外面敲门声，她爬起来，打开门，也不诧异看着门外的时国安。

    “有事？”

    时国安为了妻子也丝毫不惧这个年轻人的冷脸，连忙带点笑“同志，能否借点热水，我妻子现在发烧咳嗽，给她喝点热水缓解一下。”

    明姝听到外面的人话，看着厨房里锅里冷水，摇摇头道 “没有热水，”

    时国安望着厨房里的冷锅冷灶，也无法开口请人家帮忙再一锅热水。

    他站在门口思绪良久，就转身望着村里，抬脚走去。

    明姝见人一走，立马关上门就躺在炕上。

    中午时刻，明姝睡够了，起床准备中饭，

    忽然听到牛棚那边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听着咳嗽声，估计病得不轻。

    明姝想想就放一边，自己烧水做饭。

    她烧水时，看见锅里热水，想了想还是用大碗舀一碗，端着出门。

    明姝端着热水，站在牛棚外面，见里面三男人正拿着几块破碎的木板拼接一张床放在地上，让咳嗽的女人躺下。

    她微微低头走进去。

    牛棚里突然来一个人，正在忙活的众人停下来，回头望着站在牛棚里的明姝。

    时国安视线被她手上那碗热水吸引，往前走几步“同志，这是给我爱人的吗？”

    “嗯”，明姝点头端着水递给他。

    “谢谢 ”时国安接过热水，眼眶有些发酸，走到还在咳嗽妻子身边吹了吹轻轻喂她喝。

    他早上在这个知青人家没有要到热水后，他又去村里借，结果一个一个避他们如蛇蝎。

    就连村长也不敢借水。只找几块废弃木板给他。

    时国安不管在家里跟儿子说多么风轻云淡，其实心里还是很慌乱，更别说一到这里妻子就生病，却无药可医。

    那时他真感到悲哀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