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董卓在风陵渡已经开始发疯,刘辩知道死胖子是准备逃跑了。
离风陵渡还剩五十里。
已经远远可见河面上的浓烟和天边被火映红的残云。
吕布带着三万并州狼骑见到打着汉旗的骑兵向风陵渡而来,不用探马回报也知道这是刘辩的追兵到了。
当即也不通报姓名,率领麾下骑兵速度不减的冲了上去。
很快,一万对三万狠狠地撞在一起。
“敌将,受死吧!”
吕布将压抑许久的情绪就饱含在这一戟中砸向刘辩。
吕布只知道对方是汉军将领,并没有认出来是刘辩,这一戟毫不留情,吕布自信,在这一戟之下,不管对方是谁,定然是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
“着。”
面对吕布,刘辩不敢大意,抬枪直击方天画戟的戟枝。
“咦?”
吕布没有想到对方如此轻描淡写的一枪就化解了自己的全力一击,心中不免好奇,他自问这天下间成名的武将还没有人能在自己面前这么轻松。
吕布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除了在虎牢关前碰到刘备三兄弟外,只要他全力施为,没有人能在他手里走过五个回合。
“再来。”
方天画戟仿佛突然变成了蛟龙,势大力沉却不失技巧的寻找着对方的破绽攻击,漫天的戟影将两个人笼罩其中。
刘辩刚开始的时候还用枪招利用巧劲破解吕布的攻击,但是见到吕布每一下后毫不保留后,也被激起火气,巧招逐渐变成了力量的对拼。
轰!
轰轰!
方天画戟与长枪无数次的碰触在一起。
刘辩手里的长枪虽然的不是神兵,但也是在弘农时寻精铁找名匠量身打造的,光枪杆就比普通枪杆粗上一倍。
然而,即便是这把加强过的长枪,也经不起和吕布的不断撞击,数十下之后,刘辩手里的长枪便被砸弯曲。
吕布冷笑。
力量能与自己平分秋色如何?
枪法招式灵活又如何?
手里的凡兵、胯下的凡马终究不是对手。
刘辩也是第一次被人逼的打弯兵器,面临与人赤手空拳对战的绝境。
战将于马上对战,一个有神兵在手,另一个赤手空拳,那结果可想而知。
“吕奉先,汝也吃朕一击。”
刘辩大喝一声,一招荡开方天画戟,将手里已经的长枪用弯曲的一边对着吕布砸了过去。
近在咫尺,吕布避无可避,只得横举方天画戟向天格挡。
嗡!
随着两把兵器碰触,以兵器碰触的点为中心向四周放出形似水波却肉眼难辨的气浪,气浪将二人四周正在混战的士兵从内而外的掀飞出去。
无数的士兵被掀飞在地,生死不知。
即便有吕布之勇和赤兔之雄壮,也被这一下砸的蹭蹭的往后退了十几步才堪堪止住。
再看那刘辩手里的长枪,也因为这一砸从弯曲重新变直。
吕布这才一脸骇然的看着刘辩。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占了神兵宝马的便宜,在力量的比拼上自己已经输了。
局部的厮杀改变不了整个战局的走向,当然主将的胜负除外。
方圆数里之内的杀戮让双方的士兵变得双目赤红。
死或者如何死是此时唯一的主题。
虽然四周的士兵交战已经交错在一起,喊杀声音震耳欲聋,但吕布还是一手拎着赤兔马的缰绳一手斜提着方天画戟停了下来,他双目如电,凝视着对方。
“汝是何人?”
这是刘辩第一次和天下第一猛将吕布交锋,虽然只有数招未曾分出胜负,但是其手上真章还是领略到了。
这一战,若是不死不休,胜负要出现在数百回合之外。
按照将星榜的评价,吕布的武力已经无限接近人的极限。
刘辩虽然在武力上超越了人体极限两点,但是战场厮杀经验上的短板决定了他和吕布这样的武将交手无法做到超常发挥。
刘辩当然想要和吕布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这是难得的磨炼机会。
但那正在渐行渐远的董卓让他无法在此处浪费时间。
所以在吕布主动停手的时候,刘辩也想和他谈谈。
刘辩想要吕布自行退去,但是他也清楚以吕布的狂傲,以他这个废帝的名字还不足以做到,何况对方还不一定相信自己就是刘辩。
尽管如此,他还是抱着万一的侥幸报出了自己名号。
“朕乃刘辩。”
刘辩被废之前,吕布在朝堂上是远远见过的。
正因为见过,吕布更加的不相信这个人就是刘辩。
那个羸弱而不敢正视朝臣的少年会是这个武力不输自己的战将?
没有人比吕布更清楚一身的武艺来之不易,没有无数次的生死磨炼,就不可能铸就无上的武力。
“哈哈哈哈。”
吕布大笑,在刘辩自报名号的时候,他恍然大悟。
当真是乱世群魔乱舞,什么样的手段都用上了,这借用废帝的名号虽好,但他吕布不屑,因为他只信武力。
“汝笑什么?”
“吾笑董卓居然被汝这等沽名钓誉之辈吓得仓皇外逃?”
“朕如何沽名钓誉?”
“到了此时还自称‘朕’,当真觉得吾吕布和那董卓一样蠢么?汝假借废帝之名,诓骗天下之人。董卓被汝骗得三十万大军只剩下十万不到,果真是好手段。”
“汝如何就认定朕是假的?”
“哼!枉汝还是习武之人,汝可曾见过数月前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一夜之间就练就纵横天下的武力?”
“没见过。”
“吾说汝诓骗天下,还有何话可说?”
“汝要这么说,朕还真没有话说。”
吕布这么说,着实没有什么问题,这天底下的人若是知前后的,恐怕都和吕布是一样的想法。
董卓得亏没有在战场见过自己,否则只怕会跑的更快。
因为董卓怕鬼。
刘辩此时难道不比鬼更可怕?
“朕听闻汝拜董卓为父,为何此时却以名讳相称?”
吕布看了看刘辩,眼底的异色一闪而过。
“不过形势所迫罢了。”
“杀丁原也是形势所迫?”
“汝可曾见过让堂堂武将做主簿的?”
“哈哈哈哈。”
刘辩能从吕布的话里听出委屈,也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出现吕布一手提着方天画戟,一手拿着毛笔在竹简上写写画画的模样。
这画面滑稽的让人不笑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