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掘进致通道复塌,己方亦难逃灾殃,暂避锋芒,静观其变,实乃上策。
东郭太寻亦分辨不清来者敌友,眉头紧锁,心生疑惑。
然此地为四海商会地下,蔡府一脉所控,天时地利皆占,来者大概率便是蔡府人马。
武大自然深知其中厉害,面色愈发沉重。
稍事休憩的张良、吴刚等众人,纷纷起身,执刀在手,严阵以待。
无论来者何人,人数几何,虽已身心俱疲,若为敌,则誓死相搏!
宁战不降,绝不示弱!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何足惧哉,不过一死耳!
武大心中焦急,手持震天雷,但若来者真是蔡府人马,此物难以解危。
届时,非但手中震天雷无用,蔡府或见武大未亡,干脆投以震天雷,将其等活埋!
至于东郭太寻等,于蔡府眼中,无关紧要,生死难动其心。
时光荏苒,隧道终近挖通,最下层碎石被人推开。
武大心弦一紧,众人屏息以待,东郭太寻亦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娘的!总算挖通了,小子们,给老子冲!”
“他娘的!总算挖通了,小子们,给老子冲!”
闻此粗犷喝骂,武大五味杂陈,几欲泪下!
此刻,武大心悦此调,由衷喜爱。
盖因此般骂辞,京中身份显赫且喜好冲锋者,唯有童贯老儿!
东郭太寻则面色铁青。
他深知蔡府无此类粗莽,唯有满腹奸计,道貌岸然,醉心权谋之文臣!
果不其然,随一阵纷乱脚步,年过六旬,身健力壮的童贯,龙行虎步,威风凛凛闯入。
见武大尚存,童贯面上露喜,阔步至前,轻捶武大一拳,口中骂道:
“臭小子,老子就知道你命硬!”
武大抚胸咧嘴,恭谨施礼,“武植,多谢童伯父相救。”
童贯微愣,少见武大如此庄重。继而见其血迹斑斑,老脸一沉:
“他娘的!哪个狗崽子敢伤你?不知你是老子的侄儿!?”
更令人无语者,童贯不急于惩治东郭太寻,反将武大拎起,夹于腋下,执意查看伤势。
武松等强忍笑意,嘴角抽搐,几近笑岔。
武府之中,武大和善待人,然为主家,此番狼狈,前所未见!
武大悲愤难当,奋力挣扎,高呼:
“童伯父,速放侄儿,敌人尚在!”
童贯嗤笑,“屁的敌人,老子既至,哪还有什么敌人!”
言毕,童贯转首望向东郭太寻,“喂,小子,要老子亲自动手,还是束手就擒?”
东郭太寻机敏,弃锏于地,笑道:
“末将东郭太寻,拜见大将军,我愿归降!”
童贯人多势众,东郭太寻无奈降服。加之同属军中,敢对武大下手,却不敢对童贯有异。
否则,触怒童贯,一旦获旨调往西北,童贯权势滔天,其必生死维艰。
童贯冷哼一声,挟武大而去,仅留一语:
“尽数拿下,生死勿论!”
东郭太寻头皮发麻。
……
武大一行鱼贯而出,甫离密室,便遇巡逻营与……禁军!
一禁军将领状似勇猛,问:
“童大将军,内中……”
未及言毕,童贯打断:
“滚一边去!你何德何能,敢质问老子?”
言毕扬长而去,童大将军威风凛凛!
禁军将领面露苦色,得罪不起,唯有硬着头皮跟上,低声言:
“将军,大将军!陛下急召武县子入宫,不可带走……”
“砰!”
童贯一脚将其踹飞,怒喝:“你眼瞎了吗!?没见武植一身是伤?如何面圣!?”
武大闻言,眼珠一转,急言:
“伯父,童伯父,放下侄儿,陛下有旨,无论何等情形,侄儿皆需先入宫!”
言毕,对童贯使了个眼色。
童贯稍加思量,即明其意。
徽宗原意,此行低调行事,勿起波澜,然事已泄露,人尽皆知,巡防营、禁军皆至,徽宗恐已龙颜大怒。
既接圣旨,武大必面圣无疑,岂能抗旨?
武大身负重伤,应即刻入宫,或可博同情,徽宗岂能再对重伤之身施以刑罚?
若养伤后再入,抗旨之嫌首当其冲,徽宗不悦,又失同情之分,得不偿失。
乱局之中,未知外情,武大仍能冷静分析,把握时机,童贯甚慰,助童府,实为明智。
于是,童贯携武大上马,疾驰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