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晁盖,始终信赖武大。
二人争执不休之际,神行太保戴宗离营,独返梁山,取宋徽宗赐予武大之密旨。
至此,众人方知武大已悄然解除了他们的钦犯身份。
既如此,何须顾虑?
晁盖与宋江一拍即合,梁山旗下所有镖局皆设钱庄。
开设需巨资,不可操之过急,故先于各州府繁华之地试点,逐步推展至诸县城。
管账人选,暂借武府。
梁山另派人前往阳谷苏氏私塾,学习加减乘除及简要“会计”之术。
同时,众多梁山好汉洗脱钦犯身份,堂堂正正再闯江湖,先返乡探亲,继而访阳谷,更有直赴陈留,欲与武大共庆者。
阳谷与梁山钱庄事业如火如荼,而河北卢俊义则处境尴尬。
虽为河北名门,但其工坊镖局晚建,资金尚未回流,囊中羞涩,难为无米之炊,一时难以开设钱庄,只能待阳谷银两到位后着手。
至于摩尼教方腊,虽不缺钱,仍在迟疑……
摩尼教矗立于江南富饶之土,与北地相比,此地自古膏腴,教派财力从不曾匮乏,即便后世邪门歪道亦能舌灿莲花聚敛财富,更莫论古昔摩尼之盛。方腊囊中实不羞涩,却难以窥得开设钱庄于己有何裨益。
彼虑者,民间资财寄存于斯,需偿付利息以安人心;商贾借贷而来,一旦无力偿还又将若何?
武大点铁成金之术,虽令方腊钦佩有加,然开设钱庄之意图仍使他百思不解。当下,武府匠人正助力摩尼教兴办工坊,加之与武大、梁山结为同盟,并在其领地开设镖局,情谊与利益交织,方腊自然须给予武大足够之尊重。
是以,方腊嘱咐人在辖内开设十座规模尚小的钱庄,随后携石宝等心腹密赴陈留,意在面询武大,探其究竟。
……
钱庄之事,若仅收纳存款,且有余力拓展他业,则固善。然而,武大身处陈留,遥控指挥多有不便,加之其所辖工坊已至扩展之瓶颈。
若储户骤增,年息之重,几可倾覆武氏基业。
然智者有计,武大不仅无忧,反又出新招。自今而后,凡与武大工坊有合作之商贾,若资链紧张,可根据其资产及偿债能力,向武氏工坊赊借货物,售出后再于下次进货时连本带利归还,如此往复。
其核心在于,借货者须有先取后偿之实力,且守信重诺,否则逾期不还,官府自会代为讨债,而有童贯大将军之庇护,敢不卖武府面子者,世间罕见。
此令既出,无论是否与武氏有旧,天下商贾无不震动。
竟有此等好事?先货后款?
有利不图者,非愚即昧,商贾逐利,纷沓而至,欲小试牛刀。
乃至一些自视经营有道之平民百姓,亦心生动摇。
总之,随着武大一系列举措,大宋上下,掀起一阵金融狂澜,势头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于陈留,武大正忙碌于蔬菜温棚之中,端坐钓鱼台,终露笑颜。
他深信,按此趋势,不过数载,当众多尝到甜头之商贾将手中银钱存放钱庄,武大钱庄之银两必将超越国库,换言之,大宋经济命脉,将握于武大之手!
届时,朝廷或宋徽宗再欲对付武大,武大亦能以金融手段反制,令朝廷乃至帝王无所适从!
蔬菜温棚,实乃一温室也,透光保温,令不时之蔬果得以反季生长,供人享用。
寻常温棚多以竹或钢构为骨,覆以保温薄膜,成一暖室。薄膜能锁住棚内作物呼出之二氧化碳,保温效果颇佳。
而大宋年岁,无钢构之说,武大仅能以竹木为拱,构建基础支架。
此举简便易行,材料易得,花费不多,然缺陷亦明,架构脆弱,难挡风雨,易腐朽,年年需修补替换,操作繁琐。
即便是如此,搭建亦令武大劳心劳力。
古代田地错综复杂,搭建温棚需避斜向,此乃一大难题,武大为此颇费周折。
边搭建边整治田地,寒冬已至,风如刀割,酸楚滋味,难以言喻,真真愁煞人也。
幸武府人丁兴旺,加之武大掌管五百户生计,高压之下,工程倒也进展顺利。
然此事过后,陈留民众对方腊评价更为不堪,言其蛮横无理,剥削成性,宛如后世之周扒皮。
完工之际,武府厚赐民夫,民心稍慰。
然获酬之民,对武大依旧非议,道其不谙农事,严冬胡闹,徒增麻烦。
纳兰近日不再扰武大,非是转观其冬日种蔬之举,实乃收到首笔款项,正忙于购粮以备陈留之冬。
如此,武大之耳畔总算稍得清净。
棚间搭建完毕,难题接踵而至。时下既无塑料薄膜,亦无钢化玻璃,武大何寻既能透光又能保温之物,覆盖温棚?
沉思良久,武大决意亲赴京师,求助童府。
徽宗曾言无旨不可擅入京畿,权当他放屁。吾若不入皇宫,尔等岂知吾进京否?
《好汉歌》有云:
“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哇!嘿嘿,全都有哇!”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武大哼着曲,轻装快行,直奔汴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