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完成了演讲,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台下的群众依旧激愤,意气难平,久久无法安静下来。
几名流民出身的佃户走上前去,立刻将江辰簇拥在了中间,并护着他穿过人群,离开了场院。
之后,这样的讲演在咸阳县下面的许多村庄不断的上演着。
很快咸阳县治下的许多村庄便都知道了江辰的存在。
由于其中许多村庄的土地实际上都是豪强名下的,所以他们很快也注意到了江辰产生的不良影响。
时值秋收,许多豪强下乡去催缴租税的时候,或多或少都遭到了村民的抗拒。
一名豪强带着手下的家丁和打手来到村子里,命令村民们上缴地租,顺便还替县里收缴朝廷的赋税。
而那些一向唯唯诺诺,像骟马一样听话的老农民这回居然炸刺儿了。
“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到头来却连糊口的粮食都落不下?凭啥?”
见有人说话,其他佃户也都爆发了,全都叫嚷了起来。
“是啊!凭啥?”
“凭什么你们啥都不干,就收走我们辛苦种的粮食?”
“就是,这不公平!”
“我们也是人,我们要尊严!”
见佃户们全都嚷嚷起来了,那豪强也来了火气。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豪强大吼一声,手里的一条长鞭子猛的抽在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炸响,立刻震住了想要闹事的佃户们。
他身后的那些家丁和打手,也都纷纷掏出了棍棒、短刀,一个个对着佃户们怒目而视。
有的人甚至举起手里的家伙,直接指着佃户们,让大家不许说话。
见佃户们都不说话了,那豪强才扯着大嗓门骂道:
“就他嬢的你们这些泥腿子,还想吃饱?地是俺们家的,能租给你们种,那是对你们的恩典!
你们他嬢的还有脸问我凭啥交粮?就凭地是我们家的!你种了我的地,就得给我交租!这是打三皇五帝到如今,千百年的规矩!
一群不要脸的东西,还想吃饱,还他嬢的要尊严?你们也配?
我告诉你们!今天不给老子交粮、不做我的人,那你们就都他嬢的别做人了!
老子撤佃,地不让你们种了!我看你们怎么饿死!”
被那豪强一通输出之后,佃户们也都傻眼了。不为别的,只是担心被撤佃。若是没了地种,就连那一点点糊口的粮食也都没有了。
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佃户们都散了。不久之后,又都垂头丧气的一个个将粮食扛了出来,老老实实的交了上去。
“哼!一群贱骨头,早点老实把粮交出来,也省的老子费那么多唾沫!下次再敢和老子炸刺儿,地你们就别租了。老子买几个匈奴人回来,比牛都能干,吃的比狗还少。”
匈奴人!
听着那豪强说的话,佃户们一个个都觉得十分刺耳。
凭什么?凭什么一点活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凭什么都让匈奴人干?
还是江大善人说的对啊!就该驱逐这些胡虏!这地,就应该都是我们汉人的。
秋收之后,佃户们依旧在为生计忙碌着,挖野菜、砍柴,甚至走出几十里路,到北边的大青山里去打猎。
许多人出了趟门,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因为这北边到处都是匈奴人。汉人落单了,就会被抓去当作奴隶卖掉。
眼看就要入冬了,今年的收成又大多都被东家收走了,许多人都开始合计着,是不是要把孩子卖了,换点口粮。一时间,各村各户,到处都是哀嚎哭泣的声音。
这时候,江大善人出现了。
只见江辰挨家挨户的给大家送去了吃的——方便面。而且是一分钱不要,白给的。
看着那火红色的包装上写的字,佃户们都不知写的是什么。
于是便有人给大家解释:“这叫红烧牛肉面。是咱们东家江辰、江大善人送给大家吃的。”
一个村民见到牛肉面,立刻嚷嚷起来:“这……这神物俺吃过。俺家表哥就是给江大善人当佃户,每天都给面条吃。这里面都是精白麦粉做的面条,还有牛肉粒呢!”
“净吹牛!这么一个纸袋子里,还能有牛肉?”旁边一个村民质疑道。
“俺骗你作甚?俺告诉你,这里面不光有牛肉,还有盐、有香料,还有油呢!”
“啥?还有油、有盐?这江大善人简直就是神仙派来搭救咱们的吧?”
江辰随行的佃户们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对大家说:
“今天我们东家不光送你们每家十袋红烧牛肉面,还要在村口用大锅给你们煮面吃。
每家每户,一人一碗,不够还可以再添!
而且,今天给你们这些面,可都是我们东家新弄出来的‘一袋半’啊!”
村民们一听还有大锅面吃,纷纷奔走相告,不一会儿的功夫,全村百十来号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跑到了村口。
为了避免出现秩序混乱的情况,江辰带来的佃户让大家排好队,并且不断跟大家喊话。
“乡亲们都别急,也都别拥挤,排好队,每个人都能吃上。
盛了面就到旁边去吃,不够吃的再来排队。
吃多少盛多少,千万别撑坏了肚子。”
等到大家都吃饱了,想要各自回家去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却跳上了牛车,对着大家高声说道:“大家吃了我江辰的泡面,听我说几句可好?”
但听到江辰说话,一个村民立刻表示质疑:“江大善人,俺们听了你的话,对东家说了,我们要自由、要尊严。可是,粮食还被收走了!你说的那些,没用啊!”
“这位老兄,你记得我说的‘自由’和‘尊严’,但你又记不记得我也说过,自由和尊严靠乞求是换不来的?
乡亲们,你们斗争过吗?
想要尊严,你就要去斗争。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我今天来了,带给你们的不仅仅只是泡面,还有斗争的精神!
豪强、地主老财和匈奴人把你们搞成这样,难道你们还要对他们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吗?
我江辰给了你们饱饭吃,他们那些人就会心里担心,担心你们不会再受他们的摆布。
我走了之后,他们会减少你们的佃租,让你们吃饱。
这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好人!
而是因为我们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