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蝴蝶兴奋地冲着那名老者摆摆触角。

    老者听到了蝴蝶的呐喊，扭过头来摆了摆手，示意蝴蝶过来。老者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上去就如老朋友见面一般。

    然而，当老者看到蝴蝶后边跟着两名弥留之际的人时，他顿了一下，但还是说道：“你们也过来坐坐吧，天马上就要黑了。沙漠里昼夜温差大，在沙漠里失温意味着前功尽弃。”

    “谢谢！”

    “谢谢老人家！！”

    蝴蝶一言不发地飞到老者身上。

    而听到黑夜即将降临的信息时，伊丽莎白和小狐女转瞬间加快了脚步，赶在身后的黑夜快要追上她们时，顺利进入到火堆范围内。

    黑夜瞬间笼罩在火堆周围，连月亮都被遮蔽。这黑夜太过蹊跷，倒不如说是黑暗更贴切一些。

    “呼，好险。”老者似乎心有余悸，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是首次，再有下一次我可保不了。”一边对着蝴蝶抱怨的老者，一边拿出几瓶美酒与他们分享。

    “你们很幸运，干杯。”老者先为自己满上一杯，举杯庆祝劫后余生的两人，“黑夜代表着死亡，追上意味着投入死亡的怀抱。”

    “你没说会有黑夜？！”听到老者的解释，伊丽莎白对于蝴蝶的隐瞒感到愤慨。

    “我没想到黑夜会出现，平常不会轻易出现的。”蝴蝶也不辩解，大方承认会有黑夜的同时也做出了声明，“你们也看到了大片的绿洲，它在吸引着你们，结果你们表现出不愿接受它的意思后。它的老大，也就是死亡。噔噔，闪亮登场了。”

    说罢，蝴蝶飞到老者为他准备的玻璃杯，开始大口吸着美酒。

    “意思是我们惹恼了死亡......”坐在椅子上的小狐女抓紧玩偶，话里带着颤音。

    “哦，不好意思......这是果汁。”老者亲自将酒换成饮料递给小狐女。

    “唉，你......算了，我到现在应该还是稀里糊涂的模样。”伊丽莎白不再跟蝴蝶辩解，她还不是很明白眼前的一切。

    一名老者坐在沙漠里，还有美酒和果汁，还有躺椅，这是什么奇特的景象。

    于是找位置坐下来后，伊丽莎白试探性询问老者：“你也在梦里？”

    老者点了点头，讪笑道：“我必须在梦里......但是嘛，梦境是我的主人。”

    老者随即向他们透露，平常他就驻守在这里，防止像她们这样弥留之际的人过境，因为死亡和梦境，他们不可模糊。

    “啊，那我们......”小狐女耷拉着耳朵，偷偷瞄向老者。

    “放心吧，我还是有些权力留下你们。至于我的主人那边，他会理解的。”老者表现出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听到老者的话，伊丽莎白的心里稍微安心了些，她猛灌了一整瓶美酒，随后说道：“所以，你就是蝴蝶嘴里的那位能帮助我们进入到梦境里的钥匙。”

    “我不是钥匙，确切来说我是看门者。”老者笑着纠正道，“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门口的声响。”

    “门口的声响......”本来还感到疑惑不解，但小狐女想到这里是昏死的地方，梦里的一切都是荒诞怪异，听到或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先不说这个了，我已经知道你们来到这原因，也知道你们是谁。”门口的声响躺在椅子上，惬意摇晃着酒杯，“相见即是缘分，不如说说你们听到的故事吧。”

    “故事？我们已经很累了，只想休息一下......啊，舒服。”伊丽莎白学着门口的声响的样子，她没想到还有这种舒服的坐姿，全身肌肉松弛下来，进入到忘我境地。

    “不说也罢，梦里本来就不缺故事。”门口的声响指向远处，“比如那个故事。”

    其他两人看去，发现远处不知何时缓缓开来一支悄无声息的军队，这些士兵骑着马疾驰，但却听不到一丁点马蹄声。

    而天空就像是拨黑见日一样，黑暗为他们开辟道路，引导他们来到伊丽莎白这边。

    “各位早上好，请问你们知道如何从这里出去吗？”这支军队为首的军官上前问话，对方长者一脸大胡子，头上裹着缠绕着的白色头巾，全身上下没有色彩。

    伊丽莎白和小狐女不是这里做出决定的人，她们看向躺着的门口的声响。

    “你们还没放弃吗？”门口的声响笑了，他清楚知道这支军队的由来。

    曾经某个帝国派出一支五万人的军队进攻另一个国家，结果这支军队在沙漠中行军了六天后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之后他们成为了传说，在真相被发掘之前，从千年前就开始他们就一直在这附近徘徊。

    而这支军队一直寻找着通往现实世界的出口，但无论他们走了多远，都再也找不到通往真实世界的大门了。

    “你们迷失在这里，我无法帮上你们。”门口的声响摇了摇头，“这里归我主人管。”

    见自己被拒绝，为首的军官扬起马鞭：“我们走了上千年，希望神能够庇佑我等走出去，但是——”

    顿了顿，军官继续说道：“我也许该面对绿洲，好几次我路过它，我能感知到它在邀请我，但我就不想这么碌碌无为地死去。但是，我又不敢找到大门，找到门是我来到这里后的目标而已。漫无目的的永恒不朽和当机立断的归于尘埃，究竟哪一个才是痛苦的呢？”

    门口的声响摇了摇头，这问题无解，因为每个人心中的答案都不一样。

    而那些士兵则拉动缰绳，带着痛苦疑惑继续走向漫无目的的黄沙之中。

    看见士兵们渐渐走远，伊丽莎白问了一句话：“他们也算身处昏死边缘吗？”

    门口的声响点了点头，但食指又摇晃了一下：“是也不是，事实上这里是梦境和现实的边缘，没有时间的概念，过去和未来的人都可以来到这。而你们看到的刚才那支军队，从他们来到这里开始记数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两千多年了。”

    “好神奇。”小狐娘突然觉得自己来到这也不算太糟糕，至少见识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不过，要来到这里的条件对于你们来说有些苛刻。”门口的声响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三明治，不过这里毕竟是梦境，没有人会对梦境中发生的奇迹感到惊讶。

    门口的声响吃着梦境中的三明治，同时一边说道：“只有快要死和已经死的人才会来到这里，蝴蝶告诉你们的昏死是个两个词，昏迷与死亡。”

    伊丽莎白和小狐女同时看向还在喝酒的蝴蝶，现在情况突然变得大条了。

    蝴蝶被盯着浑身不自在，摊摊触角道：“我没说错呀，昏死啊。”

    伊丽莎白突然很想拔剑将蝴蝶一分为二，小狐女则小声嘀咕道：“蝴蝶先生，好坏。”

    “那你呢，又是怎么来到这？！”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闲心喝酒，伊丽莎白觉得这蝴蝶应该不简单，不然就是不怕死的蠢货一枚。

    “啊，啊。”蝴蝶清洁了口器之后，开始讲述自己，“我原本是人类，某日我躺在一棵树下睡觉时，发现自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也就是蝴蝶飞在空中，而等我醒来后这种感觉还停留在大脑里，我觉得这件事太过离奇。于是我便思考究竟是我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我。”

    “之后我经常保持这个形态进入到梦境中，想找梦中的生灵探讨这个问题。某日我偶然来到这里，认识了绿洲和门口的声响，认识了许多历经生死的人，还有许多不认识的其他生灵。而我来这里是为了观察人世间百态，仅此而已。”说完，蝴蝶继续大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