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枪庙中,躺到了深夜。
很多犯人都睡着了,而张丁征身上疼的睡不着,而正在这个时候,庙门口叮叮当当来了两辆大车,这大车就是接张丁征等一行犯人的。
大车来了后,衙役们就开始催人起来了。
没有挨揍的犯人醒后便自觉地排队走出铁枪庙,而后有序上车。
张丁征身上疼,站起来走的也不快,两名衙役看到之后,便立马上前拖拽着他,朝马车走去。
购买的是一个胖胖的商人,他看到张丁征被拖着过来,毫无生气,当下便开口问道:“这,这不会没有上船就死了吧,你们怎么什么人都给我派啊。”
“这是刺头,刚刚叽叽喳喳,被兄弟们教训了一下,您放心,兄弟们手上都有准头,只打脸,打不死的,过两天就生龙活虎了,放心用。”
那商人听完衙役的话后,颇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两名衙役便继续拖拽着张丁征朝大车走去。
在张丁征清楚看到这两辆车的时候,他瞪大了双眼,满心都充满了惊恐。
这种车子,他也雇过,细细想来,还是昨天的事情。
可昨日哪会想到如今自己竟以囚犯的身份被押上车。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嘴肿得厉害,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衙役看着他这副模样,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后脑勺,他赶紧噤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张丁征顺利的上了车,朝着最里面挤了了过去。
马车里一片漆黑,只有几个小小的洞透进微弱的光。
张丁征蜷缩在角落,身体的疼痛与内心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他望着这无尽的黑暗,思绪万千。
怎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前一天还好好地在客栈,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般田地?
这不符合常理啊。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车后,拉车的两匹马也开始动了起来,坐在车上的人,立马感觉到了颠簸。
在疼痛无助,颠簸疲惫中,张丁征也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射在了张丁征的脸上,他也慢慢的醒了过来。
而车上的窗口被打开了。
几个水壶,十几个草饼被扔了进来。
在张丁征身旁坐着的是一个较为壮硕的犯人,他抢吃喝,喝的比较拿手,瞧着张丁征可怜,也顺手给他抢了一个饼,虽然嘴上疼,但他也饿,支支吾吾道了声谢后,便吃了起来。
还真别说,他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吃完之后,又得到身边壮汉给的水壶……
“兄弟,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张丁征努力地想说话,可嘴肿得实在厉害,只能含糊不清地说:“我,我没有犯啥事,就睡觉……睡觉……”
而这壮汉也听不懂张丁征的话,当下也不管他了。
与此同时,张丁征两个小厮,张小福和张小顺这边同样状况不断。
他们赔了客栈的门后,钱已所剩无几,只好雇了一辆牛车前往宁波寻找张丁征,可面对即将要出国的公子,他们又岂能在大明的地界上找到。
东厂走的是嘉兴的关系网。
从绍兴捉住张丁征后,便快马加鞭赶往了嘉兴……
在路上的时候,张丁征每次要醒,便是一记手刀续上劲。
而嘉兴这边,锦衣卫的指挥使赵思明已经办好,等到人到了他的手中后,便直接投入了大牢,给了他一个全新的身份。
在张丁征还没有恢复清醒的时候,便在东厂的监督下,押往了城外的铁枪庙。
直到此时,张丁征在车上,东厂,锦衣卫的人,为了万无一失,还在跟着,直到张丁征上了船,扬帆起航,他们的任务才算结束。
………………
北京城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一辆挂着张府灯笼的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进着,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动了街道两边的灯笼……
马车中坐着的人,便是张四维。
他正闭着眼睛养神。
今日,他才风尘仆仆的回到京师来,到了下午,先去了乾清宫,给陛下交差,皇帝陛下问的多,他也回的头头是道。
皇帝陛下很是高兴。
陛下高兴了,张四维也高兴。
他乐颠颠地从皇宫出来之后,天色便已暗下。
张四维先是回到府中,用了些便饭,便带着拜帖,前往张居正的府邸。
张四维身着一袭深色长袍,他的面容略显疲惫。
来到张居正府邸门前,那大门紧闭着,门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金属光泽。
张四维到了门前,轻轻叩响门环,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门房探出身子:“您是。”
张四维将拜帖递上:“劳烦通报,张四维来访。”
门房听到张四维的话后,立即开口说道:“我家老爷交代了,若是张大人来了,不用通报,可直接带去书房见我家老爷,张大人,请随小的来……”
这门房说话间,便将门给推开,躬身邀请张四维进入。
张居正算定了今日张四维,肯定来见他。
张四维跟着门房穿过庭院,庭院中树木的影子在地上摇曳,来到书房,张居正早已等候在此。
张居正身着便服,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
看到张四维进来,这次,他放下书,微笑着起身相迎:“子维兄,此番远行,辛苦了。”
听着张居正对自己地称呼,张四维受宠若惊,他赶忙拱手行礼道:“为朝廷办事,不敢言其辛苦,阁老坐镇中枢,为国操劳,才是真的辛苦。”
张居正微微点头,示意张四维坐下
等到张四维坐下后,管家前来奉茶。
“子维兄,此番收获如何。”
张四维听着张居正地话后,笑着回到:“收获颇丰啊,还要多谢阁老提拔,今日在乾清宫的时候,陛下都对下官讲了。”
“开海之事,任重道远,高阁老走了,这一摊子事呢,也不能就此放下,既是利国利民,我们必须做好。”
“是,阁老说的是。”张四维赶忙说道。
“这开海,本官呢,了解不多,子维兄讲一讲吧。”张居正端着茶,笑意连连的看着张四维。
张四维便开始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从好处,到坏处,从突破点,到困难,可谓讲的很是详细。
这些呢,大多数都是张四维通过自己的走访了解到的情况。
张居正听的很认真。
等到张四维的长篇大论结束后,张居正也不吝啬夸奖赞美之词。
正在张四维高兴的时候。
张居正却又话锋一转:“这天下啊,没有稀罕事,子维兄刚刚要接管开海之事,您的幼子便去了宁波,做起了买卖啊……而且,据我所知,宁波巡抚衙门大大小小的官吏,都被拜访完了,子维兄啊,还是要,管一管,不能太胡闹了。”
听着张居正的话,张四维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