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睫毛轻颤，闻着那股子熟悉的草木之香，心底终究是触动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翻炒着菜：“快出去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清雾嗯了一声，手却紧了紧：“娘子……我好想你……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吗？你能不能别离开我了……”

    我的心下瞬间划过一抹酸涩：“我……”

    不等我说话，清雾抢先道：“紫苏的事情是本君的错，当时我正在气头上，娘子你知道的，为夫不大度，本君不喜欢你跟别的男人过多交流，娘子只能是我的……本君一看到娘子跟别的男人走的近，就控制不住想发狂！”

    说话间，他亲了亲我的脖子，呼吸的热气划过我的肌肤与耳廓：“娘子……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离开我吗？那日你说两不相欠，本君的心都碎了，本君这辈子对谁都没服过软，唯独在你这里……”

    他长长一叹：“你可真是我的劫……”

    我的眼皮动了动，微微侧了下头：“是吗？那柳沁儿呢？”

    清雾的身子当即一僵。

    而我却勾唇一笑。

    并不是我不识好歹，只不过，我觉得我终究不是他的白月光。

    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幻境之中，他与那女子夕阳西下云卷云舒的场景了。

    清雾沉默了许久，久到菜都熟了，我准备装盘时，他才垂了下狐眸：“那时年少，分不清是喜欢还是爱。”

    我的指尖一颤，抬眼望着他。

    清雾望着我的眼神很是复杂：“沁儿……本君对她更多的是愧疚，她的死与本君脱不了干系……”

    我的眼神当即划过一抹震惊：“她是怎么死的？”

    这是我很早之前就想问的了，只不过那时候我觉得我没必要揪着他的过去不放，可如今……我还真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否则我自己心里这块疙瘩，总是过不去的。

    清雾帮我拿出盘子，把着手将菜盛出，随后拉着我转身放在饭桌上。

    我盛了两碗饭后就坐下来等待他的下文。

    清雾沉默了许久，坐在那里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直到我实在挺不住，抱着饭碗开始吃饭时候，他才娓娓道来。

    “那时年幼，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玩耍，她父亲与我父亲也是兄弟相称，长辈见我们俩那样，也是赞不绝口的，也就差成年定亲了成婚了……”

    清雾的语气夹杂了些许的苦涩：“沁儿太顽皮了，总是想着下山去人间，本君去过几次，虽然人间烟火气息旺盛，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但总觉得这人心实在太过黑暗，就一直拒绝她。”

    “直到有一天，她因为这事跟我闹起了脾气，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想让我带她去人间玩一天。本君拗不过就应了她，但却瞒着柳家主的。我们动物未到成年之际，每一位家主都是明令禁止去人间的，这是天帝规定，就连本君也是偷偷去的。”

    “当来到人间，沁儿就如脱缰了的野马，看什么都新奇，甚至不听我的话，趁机将我甩掉，自己跑了。”

    “她一个初到人间的狐狸，哪里懂得什么人心复杂，三言两语就被人用烧鸡给骗走了。”

    清雾的脸颊布满痛恨：“那人把她卖给了青楼，哄骗她喝花酒，一杯下肚，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在次醒来她愤怒至极，直接恢复原身，杀了不少楼子里的人。那个朝代，能人异士本就不少，老鸨子让人找来了一个法力高深的捉妖师……”

    “捉妖师这种职业，可不比道士，他们见妖就必须见血，根本不会留活口，更何况她还杀了人。沁儿那时虽然能化形，但百年道行哪里能抵得过老谋深算经验丰富的人类？”

    说到此处，清雾痛苦的握紧了拳头：“那捉妖师挖开了沁儿的身子，掏了她的蛇胆……”

    “当本君赶到时，沁儿已经奄奄一息，那血淋淋的场面让本君这辈子都无法忘怀。沁儿临终前留给本君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她后悔，她不想死，她以后听话，她还想活着……”

    当我听完，心底的芥蒂就那么消散了，同时还有一股同情涌上心头：“后来呢？”

    清雾语气唏嘘继续道：“后来本君费了很大力气才杀了那个捉妖师，又帮沁儿收集了魂魄，可也因此犯下了大罪。天帝规定，我们没成年的动物不能去人间，如果去了，出了任何事都是咎由自取，但我们动物要杀了人就是犯罪！同样人也是不可以去我们的地界一样。”

    “后来老狐狸帮我承担了罪责，也就是那一次，他落下了顽疾，在最后一次渡劫时失败去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和大哥的关系也僵持了……”

    清雾狭长的狐眸闪过一抹悲痛：“有一种秘术，能让人起死回生，本君本想帮沁儿重聚真身的，可不想这魂魄丢了……本君余下这些年，都在寻找，可都杳无音信……”

    我的眼眸微垂，夹了块鸡肉仍在他碗里：“嗯……仙胎能让她活过来么？”

    当我说完，清雾的表情倏地下沉：“云月落！”

    我满不在乎的轻笑：“干嘛？我就随口一说！纯好奇！”

    好奇么？其实我是在衡量，孩子和沁儿，哪个重要。

    也许我这样多少有些作，就好像在逼迫他选择妈妈和媳妇同时掉水里先救谁一样。

    但我还是想一探究竟，当初清昀那些话，我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清雾到底有没有想过，利用孩子去复活沁儿。

    清雾瞅我久久无声，眼神很是受伤。

    见此，我的心下一软，当即白了他一眼：“干嘛呢你！我就开个玩笑！快吃饭吧，要凉了！”

    清雾薄唇抿动了一下，声音很是沉着：“云月落！它是本君的种！虎毒都不食子，你当本君是什么？在你眼里，本君就那么恶毒吗？”

    我的筷子抖了抖，声音微微发苦：“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清昀他……”

    清雾立即握住了我的肩膀：“娘子！你跟的人是我，本君才是你的夫，你应该相信我，至于老四和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