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上的进步的途径和方法有很多。

    但取悦领导，为领导解决困扰，无疑是其中性价比最高的一种。

    干的好，不如送的好。送的好，不如服务的好。服务的好，不如贴心的好。

    面试官深谙此道，要做就要贴心的。他没有丝毫犹豫，正义凛然地说道：

    “主任，他母亲这个情况是事实。他个人报考态度再坚决，也没有用。我们是在替祖国建设选材，为重大项目把关，标准就要更高一些。”

    “根据我们考核组的研究决定，杨晓帆因政审不合格，不适合被896专业的录取。”

    这个结论下的其实还不错，是可以摆上台面的。

    严主任内心经过权衡利弊，还是决定接纳这份表现。这个老领导交代的事情，也必须要办。

    他笑着说：“你们的工作，做的很细致、很认真，值得表扬。”

    “具体的这些事务，你们按照有关规定办，就不用再向我汇报了。”

    “我们的招生把关任务，很重要，也很艰巨。总体原则是，不能耽误任何一个人才，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问题。”

    面试官心领神会，微笑着进行了告辞，小心翼翼退出了办公室。

    主任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杨晓帆就是那个，不能放过的问题。

    出现问题不怕，解决了就行。

    慕豪杰再次组织召开大飞机5的项目论证会，也是为了解决上次争而未决的问题。

    但相比于上次，他不但有了很大的底气，而且心情还十分放松。

    李世国部长，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不仅仅不再坚持一定要选用最新雷达，而且全面接纳了杨晓帆的两条建议，

    慕豪杰从京城出发时，车上就坐了外交部西方司的一个正处级外交官欧阳晓明。

    这是李世国部长，昨夜通过国防部军地联络部门，紧急联系了外交部进行委派的。

    国防部的领导对此非常满意，认为重大问题决策，引入外交参与机制，当前非常有必要。

    并且已经安排了具体部门，去进一步研究和制定有关制度规定。

    这也是军研部的意外收获。仗还没打，就先得了一个功劳。慕豪杰都能感受到李世国的满意与愉悦。

    论证会开始的时候，慕豪杰并没有抛出话题，直接开始讨论。

    而是让航天院雷达所所长做一个汇报准备，有不熟悉不了解的内容，马上安排人去准备。

    具体汇报竖波雷达的研究计划，包括研制时间安排，赴外培训情况，以及研究设备和材料的购买计划。

    在场的一位飞机厂老专家，暗暗叹了口气。“看来高层已经确定了，要选用最新竖波雷达了。”

    此刻，突然有一位老专家讲话了。“慕参谋，各位专家，昨天我没有发言。主要是对竖波雷达不够了解。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接到再次召开论证会的通知后，我昨晚认真咨询了解了这方面知识，才发现这个竖波雷达的性能之优越和要求之苛刻。”

    “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以大飞机5的研制为重点。不能只是为了选用最好的雷达设备，而过于激进和乐观。”

    老专家说的其实很谦虚，他原本也并不是不懂什么竖波雷达，而是他不太想做这个“吹哨人”。

    在座的几乎都是聪明人，知道之所以有这个一个项目论证会，就是上级领导想推陈出新。

    那么谁也不愿意去当这个逆势的人。

    飞机厂是除外的，因为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他们是躲不开的设计方和制造方。

    倘若大飞机5不能按时完成试飞和列装，他们飞机厂绝对是第一责任方。

    老专家昨天晚上也是想了很久。

    最终还是决定，为了军方大义而牺牲小我。今天他的发言，也是冒着得罪领导的风险。

    慕豪杰内心是有些触动。老专家说这样的话，都要权衡再三。而杨晓帆仗义执言，没有一点儿明哲保身的想法。

    少年的一片赤子报国之心，真是难得。

    雷达所所长，也终于整理好了汇报提纲，开始认真地逐一进行汇报。

    此刻他的心情是愉悦的，老专家的发言，并没有给他造成困扰。

    他认为这个事情，基本已经成了。

    雷达所提出这个补充项目，是为国家不假，但也有些私心的。

    只有在国家高度重视、大量投入经费的情况下，他们才有可能完成这个艰难的跨里程项目。

    好东西都不便宜，先进的设备，同样更难研发。

    出发时，航天院的领导非常直接，“只要能列入大飞机计划，咱们院里的人员、物资都重点保障你们。”

    所长汇报结束后，似乎还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面露微笑。

    慕豪杰仍然没有安排讨论，而是说了一句，让大家都非常意外的话。

    “下面请外交部西方司欧阳晓明处长，进行国际形势风险分析，大家欢迎。”

    欧阳晓明带副黑丝眼镜，衣着得体，文质彬彬，但声音很响亮，也非常好听。

    “非常高兴，今天能参加军方的这个项目论证会。出发前，主管副部长给我提了要求。这是第一次外交参与分析决策，是一次探索，也是一次实践。让我务必高度重视，谨慎发言。”

    “我发言前，先表个态。我的判断，一切从当前的实际出发，不掺杂任何感情色彩。而且我和各位都不认识，能够做到中立公正。”

    “通过从刚才雷达所的汇报材料来说，无论是外出培训学习的国家，还是采制设备和材料的国家，基本都是米国的铁杆和小弟。而且研发周期较长，不确定性较高。”

    “有些情况，我不能讲太多，不是不信任大家，而是有纪律要求。鉴于当前的形势和任务的情况，我代表外交部，认为雷达所的这次研发任务，风险很高，定为不可能完成。”

    说完之后，欧阳晓明处长就站了起来，微微点头，向各位行了一个礼。和慕豪杰打了一个招呼后，便离开了会场。

    这也是提前说好了。他下午还要飞往国外，进行外派公干。

    轻轻地他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

    但留下的那几句坚定的话，却宛如一颗炸弹丢到水中。

    炸起了一湖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