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顶楼非常寂静，也很空旷。

    稍微一点儿声音，就就显得格外突兀，声音被无限放大，很是喧哗。

    当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杨晓帆快速按死挂断。

    这是他从军多年的一个习惯，因为从事科研工作，保密意识比较强。

    几乎从不在不安全、不熟悉、不受控的地方进行通话。

    杨晓帆也知道这么晚的电话，肯定有事情。他也不再和丁雪多讲了。从衣服兜里，拿出了一张早就写好的字条。

    “我办了一个公司，还没来得及印名片。如果你假期想兼职，而且也能从家里出来，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的公司在柳水，要是你嫌远的话，我也可以在省城给你介绍一份工作。这个收入高一些，但是可能辛苦。”

    “你好好想想吧，我有事，先回去了，再见。”

    杨晓帆原本计划明天还要开车回柳水，今晚完全没有和丁雪彻夜畅聊的想法。

    现在有了事情，更是干脆。

    丁雪下意识地接过了那个字条，目送着杨晓帆离开，从天台窗户爬下去。

    她想说些什么，但也不知道讲什么合适。她坐到了杨晓帆坐过的板凳上。一手捏着字条，一手从头上又拔下来那个簪子。

    下一步如何抉择，丁雪还是很坚定的。但她突然觉得，似乎今晚偷偷摸摸溜到这里，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丁雪望向北边的天空，看着那些闪烁的星星。眼泪还是流了出来，但脸上却带着笑容。

    “妈妈，是你在指引我，帮助我，对吗？”

    **

    当妈妈的，哪有不挂念自己的孩子的？

    哪怕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自己看着一点点长大，关心过、陪伴过、教导过的，牵挂也是一样的不少的。

    更何况，现在是大人需要孩子。

    王馨怡还是没能忍住，夜晚拿着丈夫的手机，再次给杨晓帆打了电话。

    她有种感觉，没有晓帆的帮助，可能寻找女儿的过程，会很艰难、很曲折。

    电话接通了，但很快就被挂断了。王馨怡看了一下手机，原来已经晚上10点了。

    她不禁暗自怪了自己一下。“这么晚了，还去打扰孩子，他一定睡了。”

    王馨怡有点儿做了坏事的感觉，把手机偷偷放到丈夫的旁边的床头柜上，自己去洗澡去了。

    这是沧浪市最好的宾馆，也是市委市政府的定点接待场所，沧海大酒店。

    给张国庆、王馨怡安排的还是比较好的套间。如果单纯“女生关爱基金”的慈善事业，或许还享受不了这个高规格。

    但省委三把手的女儿、省府副手的儿子，就绝对值得了。官场上，哪有什么绝对的秘密。

    更何况两位领导都让秘书打了招呼。

    杨晓帆走路的间隙已经看了，是张国庆的手机。他回到房间，第一时间拨了回去。

    响铃好久，才有一个迷迷糊糊地声音接听：“找谁啊？”

    熟睡中的张国庆被电话吵醒，起身接电话，有些小郁闷。他最近用脑过度，很是缺觉，好不容易睡着。

    “张叔，是我，刚才你给我打电话了？”杨晓帆的语气，有些兴奋。

    这么晚来电，一般是重要消息，他期待能是好消息。

    张国庆还是有些迷迷糊糊地，他下意识接的电话，也没看来电显示。

    他把手机拿到眼前，认真看了一下来电名称，“A 晓帆”。虽然有些诧异这个名称，但结合声音，以及名字。

    他还是及时反应了过来。“晓帆啊，这么晚有事吗？”

    杨晓帆一愣，“张叔，刚才你给我打的啊！我刚才在外面，不方便讲话。”

    张国庆渐渐清醒了过来，智商赶走了瞌睡。“应该你是王姨打的，她最近压力有点大。今天上午就想给你打电话，一会儿乐、一会皱眉的。”

    “王姨没事吧，你们寻找还顺利吗？”杨晓帆内心还是很担心的。

    “你在省城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吧？如果方便，明天就过来一下，我在省城找个车送你过来。你来陪陪你王姨，也给我们支支招。”

    “张叔，不用安排车。我自己开车的，明天我就回去。”杨晓帆知道，可能遇到了一些问题。因此也不多问，直接答应了下来。

    张国庆反而非常纳闷。“晓帆，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这么远，你一个人开车，能行吗？安全最重要。”

    “我的张叔，您就放心吧。您还不了解我啊，没问题的。您是已经睡着了，被吵醒的吧。快接着睡吧，您和王姨说一声，我们明天就到，见面再聊。”

    张国庆只能答应了下来，顺便告诉了地址。他总觉得，高考过后的晓帆，有些不一样了。

    是突然的成熟，还是刹那间的成长？

    **

    慕豪杰经过加班加点，终于处理完了一系列项目论证会的收尾工作。

    早上美美睡了一个懒觉，起床后精神抖擞。

    他先在房间内简单收拾了一下个人物品。今天要返回京城了，而且他要把杨晓帆一起带走。

    还是那个心思，不快点扔给他老爸，他总是不放心。昨天这小子居然被请到省刑侦大队重案二队，协助破案了。

    慕豪杰可不是菜鸟，自是知道这个邀请的份量，他很是担心。

    “别再被这帮子警察给洗脑了，被拐着去了公安大学。”

    现在华夏毕竟是和平年代，关于军人和警察的，谁的贡献更大，谁的职业更有成就，一直都有争议和议论。

    《便衣警察》也是万人空巷的现象级电视剧。刘老师的一首“金色盾牌、热血铸就”，更是将警察推上了热潮。

    慕豪杰越想越着急，连忙下楼去找杨晓帆。却发现房门大开，服务员正在清理卫生。

    “客人呢？”慕豪杰问的有些着急。

    “退房了啊，您有什么事？”省军区招待所的服务员还是比较有素质的。

    虽然内心很诧异，觉得有些奇怪。

    慕豪杰没有回应，大步流星地走向招待所前台。

    杨晓帆果然已经退房了，吃过早餐之后，就立即过来办理的。费用自然没有结算，挂在了会议的账上。

    “领导，您还有什么需要？”前台自然不会进行催账的。

    这种大型会议费用的结算，有专门的程序和办理人员，是不需要经过前台的。

    慕豪杰没顾得上回应，他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打给杨晓帆。

    却惊讶地发现，他虽然扣了杨晓帆的手机，整整两天一夜。

    但他却居然，没有留下杨晓帆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