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以为常的事情突然发生改变，是非常不适应的。

    万千金已经休学在家待了近一年了。每天早晨雷打不动地晨起练武、出门打水、收拾卫生、准备早饭，等等。

    忙碌的身影在家里晃来晃去，有时还哼着歌曲，给家里增添了很多生气和活力。

    今天万海生坐在床头，待了很久。太阳都高高挂起了，他也不愿意动，没有胃口吃饭，更不愿意去做饭。

    突然他听到了敲门声，他先大喊一声：“丫头，进来，门没栓。”然后快速出屋。

    虚掩的院门一下被推开，几个人精壮的汉子进入了院子，分散到四处戒备。随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方老师。

    “你就是万海生？”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磅礴而出。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方老师这是怎么回事？”万海生瞪起眼来吼道。他也是老而弥辣，海上讨生活了一辈子，也算个狠人。

    方老师根本不搭理万海生，而是对着老者说：“首长，这就是万海生。我先去收拾一下孩子的东西。”

    “有劳方老师了，衣服之类的就简单点，甚至不用带。孩子的书，以及一些笔记本，还有喜欢的一些小物件，你看着收拾。”老者对方老师很是客气。

    方老师来过这个家很多次了。在万千金初来生理期的特殊时期，还陪她在这里住过一夜，自是十分熟悉。她答应了一声，迈步就向屋内走去。

    万海生大喊一声。“收拾什么？你们敢私闯民宅？我的千金呢？来人啊！”他随即想上前挡住方老师。

    两个精壮汉子眼疾手快，快步上前，一左一右牢牢把他给控制住了。

    老者对他不屑一顾，轻蔑的一笑。

    “万海生，你给我的孙女起名叫做千金，是有点纪念你的女儿吧！千金本就是女儿的意思，也有‘千斤’寓意。你希望你的女儿在海上稳如千斤，没有遇难，能活着回来?”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掠走了我的孙女。说实话看到你，我也不会同情你这个孤老头子。”

    万海生一切都明白了。“是那个年轻的后生，就是他。我当时就觉得他不正常，哪有那么年轻起那么早跑那么远来买鱼的。他来了两次，就是为了来看千金吧？”

    “他不认识我孙女，但是我儿子认识。你说的没错，就是那天确认的，我儿子当时也在车上。”张春来一点一滴击溃万海生的防线。

    万海生知道自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但那个后生怎么那么沉稳，都没和千金说一句话？还有女儿的亲生爸爸来了，也能控制住不下车相认？

    万海生有些不敢置信，但他知道自己遇到狠人了。他也不会认栽，开始大喊。“这是法治社会，你们不能这样。来人啊，救命啊！”

    万家庄也是一个大村。万海生居住的在村靠东南一些，位置很好，周邻都是同族人，住的很近，他以为能一呼百应。

    他心想就凭你们这么几个人，让你们有来无回。

    “你还知道是法制社会？万海生你进去以后，好好学学法。如果能供出王大来的有关线索，协助警方破案。而且没有其它问题，我也不会刻意为难你。”张春来说的很平稳，丝毫没有情绪。

    张春来过来一趟，就是想看看孙女成长的地方，取些孙女的东西。他日理万机，马上还要回省城开会。

    至于万海生，在他眼中宛如蝼蚁一样。

    “文才同志，你们进来，履行正常程序吧。”张春来向后面说了一句。

    一身警服的省厅公安厅副厅长徐文才带着一群警察蜂拥而进，一下子将院子填满了。

    陪着首长来渔家抓人办案，徐文才丝毫不敢大意，调动了很多警力，外面还有很多警用力量。

    徐文才先向张春来敬了一个警礼，然后示意手下行动。一个警察上前，出具了两份警用手续。

    “万海生，我是海兴县刑侦大队。你因涉嫌一桩儿童拐卖案件，现被拘留进行调查。这是《拘留证》，这是《搜查令》，请本人确认并予以配合。”

    万海生一下身体软了，向地上瘫了下去。身边的两个便衣牢牢把他撑住。

    宣布口头通知两名手续的警察也是一个领导。他右手一挥，两队警察上前，一队接管了万海生，给他戴上了手铐。另外一队开始进行到处搜查，寻找不正常的物品。

    这时，方老师提着两个包从屋子里也走了出来。和张春来说：“首长，我都收拾好了，孩子喜欢的物品我都拿了。”

    “方老师辛苦了，我们走。”张春来依旧很平和，风轻云淡。他看都没有再看万海生一眼。

    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生活也即将开始了。

    **

    同样的清晨，面对同样升起的朝阳，杨晓帆却驾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神通广大的慕豪杰，最终还是联系上了杨晓帆。让他今天务必要赶到华清大学，下午参加一个十分重要的考试。

    昨夜相认仪式结束后，还开了一个小会的杨晓帆。只能无奈早起，和张家众人辞行，单人独车，一路北行。

    杨晓帆一边开车，一边还在回想昨晚讨论的一些情形。方老师的发言，让大家非常震惊，也最终定下了决心。

    “万海生对孩子的控制欲太强了，很少让她和外界接触，甚至还不让她上高中继续读书。我以前还不理解，现在想明白了。他怕孩子太优秀，出名了，被亲人发现。”

    “孩子和我说过好多次，她是想上学的。但爷爷身体不好，离不开她。有一次我给孩子报名参加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孩子获得了全市第三名，要去省里参加复试。”

    “万海生直接装病，硬生生拖着孩子没去参加。那个比赛要是获奖了，高考是可以加分的。”方老师现在提起来，还是十分惋惜。

    杨晓帆同样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

    “据村里一个大爷反应，万海生多次宣称欣悦是在龙女帮助下，他女儿万水灵转世的，是天生的族长和渔家话事人。他应该对欣悦也有过类似的情况灌输。”

    这就是赤裸裸的pUA了。

    反复告诉你应该怎样，是干什么的？迷人心智，毁人志向，断人前途。

    张春来对此行为最为气愤，也不再顾及孙女的感受，他直接拍板做了决定。 “买卖同罪，必须严惩。”

    想到此处，杨晓帆心情愉悦，加了一脚油门，车辆立即提速。飞驰而行。

    对于这个决定，他内心是满意的。既然干了坏事，就要接受惩罚。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