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尘沫忽略了一件事。

    顾影做到了绝地天通，但她似乎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首先是她与星瞳之间的约定，作为一个守信的人，既然约好了的，就一定要想办法做到。

    况且这片世界与自己说得上熟悉的，似乎也就只剩下花月瑶、归兆、星瞳三人，自己有必要完成这个承诺。

    至于姒若灵，这个时代的姒若灵大概还不认识自己。

    从星瞳的一言一行中不难看出来，星瞳似乎很早就认识自己，但自己显然是不认识她的。

    所以很可能和花月瑶的情况一样，未来的自己在某个时间段进入到了更早的历史中，与早些年的星瞳相识。

    甚至，那时的自己可能知道了什么事情，才会对星瞳留下类似预言的指引。

    不过这些目前不重要，重要的是绝地天通以后，已经可能无法完成与星瞳的约定了。

    另一方面，便是关于灵潮本身的问题。

    她无法确定在如今绝地天通之后，自己是否还能正常的回到现实世界，她可不希望自己被一辈子困在一万年前的时代。

    但她没有办法验证这些事情，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归兆继承了人族领袖的位置，这是顾影亲自任命的，没有人会有意见，虽然归兆相对来说还年轻，但她处事冷静，又颇有智慧，很适合这个位置。

    不过她只是领袖，而非新一代的人皇。

    “人皇”之名并非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承担的起的，她的功绩还不足以支撑她成为新的人皇。

    当然，如果要用顾影的功绩来对比的话，那么人族从今往后可能都没有人皇了。

    姜尘沫待在庭院里，无奈的叹息，这些日子她去找了花月瑶，却从花月瑶那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绝地天通之后，人间无法再前往天界，至少花月瑶此时已束手无策。

    这使得姜尘沫的心中不免有些无奈，早知道如此，当初她说什么也要阻止顾影，不过这话也就是无奈的抱怨，她根本阻止不了对方。

    ……

    “果然还是如此吗？”白茫茫的空间中，茶发少女的眼神茫然，即便她已经想尽办法联系上外界，但却于事无补。

    该发生的事情还是照样发生了，顾影绝地天通这件事根本无法阻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外界的环境了，但是看到的画面总是断断续续又朦朦胧胧。

    而在她费尽心思和姜尘沫取得联系之后，周围的一切又重新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千篇一律的空间让她感觉有些不安，归兆觉得自己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滞留，或许自己应该去四处探索一番，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其实此前她也尝试过在四周探索，但无论她走出多远，周围的环境都始终如一。

    但不知为何，此时她的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或许这次会有不同的结果。

    她站起身，掐指一算，却仍像之前一样一无所获，归兆没有纠结于卜算结果，便随便选了个方向前进。

    周围的环境看似千篇一律，但当她移动起来时，她似乎又能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

    周围的空间隐约流露着某种波动，很微弱，但很清晰，看起来这里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朝那股波动传来的方向前进，正迷茫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影子，这道影子吓了她一跳，因为这道影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准确来说，是她的小时候。

    小时候的她看起来无忧无虑，周围还有几道其他的影子，那是她的父母和亲人。

    只是她的父母亲人并没有扛过之后连续的大灾大难，早就已经离她而去。

    影子消失不见，归兆继续前进，很快，下一道影子再次出现，依然是小时候的她和她的父母亲人。

    影子表现的仍然是一些她小时候的温馨的日常生活，看着曾经活泼的自己归兆感觉很陌生。

    她有多久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了？自从凶兽之难开始，人族始终动荡不平，她被迫与人族一同承受苦难，别说开心，平日里没有因为生离死别而悲伤便是皆大欢喜了。

    不过这次影子里的她比上次明显年长了许多，显然，这与刚刚的影子并非处于同一个时间。

    归兆不明白这些影子有什么意义，她继续前进很快就出现了新的影子。

    新的影子很新，是在自己十多岁的时候，人皇在天都城封禅时的景象，也就是凶兽之祸的开端。

    尚且年幼的自己站在台下，眼神憧憬的看向人皇的身影，心中充满崇拜，只是谁也没想到，此次的封禅却是灾难的开端。

    “这是……”在人群中看到某个熟悉的影子之后，归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位——姜尘沫。

    此刻的姜尘沫正站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同样在看着人皇封禅的景象。

    归兆有些弄不明白，在自己过去的经历中，有姜尘沫的出现吗？

    继续前进，影子还在继续变化，她看到姜尘沫跟着人族一起迁徙，帮助人族战胜外敌。

    随后又看到熟悉的画面，是姜尘沫突然消失，一年后却跟着舒轻语一同射落金乌，驱除炎旱。

    她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记忆，或者说不全是自己的记忆。

    这应该是在这个世界中发生过的景象才对。

    影子在继续发展，她很快就看见接下来的几幕，顾影与姜尘沫用补天治水，她们一去就是数个月，而自己则留在人族，与同伴一起代理人皇的工作。

    这些影子一个个惟妙惟肖，与自己记忆中的画面毫无分别。

    归兆并没有因为这些记忆而滞留，她继续前进，很快，影子消失了。

    再往前，似乎没有其他事物了。

    她记得清楚，这一切的转折点，似乎就是从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空间开始的。

    也就是说，前面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最近的经历罢了。

    归兆再度陷入迷茫，但她的脚步没有停下，她仍在继续前进，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突然出现了新的画面。

    那是姜尘沫与另一个她的相识。

    看着自己在姜尘沫的指点下成功研究出阵法，又在东海之畔再度获得“周天星仪”的大旗，受人皇之名以阵法练军。

    又看着自己领军远征天都城，指挥将士们从容作战，一步步的收复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