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试验田亩产倒数第一

    决定回养殖场，只因为胃口得不到满足。

    跟着市农业部车子过来的，还有两辆军用吉普。

    整修车子耽误了行程，永忠的家人反而先追到了市里。师级军官到地方上自然被尊为上宾，很容易就打听到小苇回了老家。

    两个调查过小苇的女人，一个是准婆婆，一个是准大嫂。两人本想等小苇回市里再谈的，被老功臣一口否决。

    理由很简单：小苇孤注一掷私奔到他们家里，且未婚先孕，不仅没得到认可和善待，还被百般冷落加刁难，如今想要得到遗腹子，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失礼。最好趁此机会，带上礼品上门认亲，或许还有挽救遗腹子的机会。

    看到两个男人的长相，小苇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老妇的态度和以前简直天壤之别：“小季啊，先前是我们做得欠妥，还请见谅。”

    小苇没精打采地反问：“凭什么要原谅？”

    少妇赔笑解释：“你做的那些事，实在太不平凡，我们可能想得太多，产生了误会，因此怠慢了你。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理解。”

    小苇面无表情：“我们有关系吗？干嘛要理解？”

    老妇笑道：“一家人之间的小隔阂而已，恳请小季别再计较。”

    小苇冷笑：“一家人？我怎么不记得有你们这样的家人？”

    桂秀帮腔：“现在知道是一家人了，早在哪儿的？”

    姜英英更是直接：“你们这样的家人我们高攀不起，请自重。”

    两个男人看这种态度，很是意外，他们想不到乡野村妇也会有这样的骨气。

    老男人扫视了一眼全家，瞪了老女人一眼：“看你干的好事。”

    转而向姜英英拱手道：“是我们做得不对。事已至此，也不求你们能原谅。只求小季能把孩子生下来。”

    少妇忙掏出一叠钱和票券：“这是一千块钱和粮票布票，先给小季补补身子。”

    姜英英一脸的鄙夷：“我家姑娘成千上万的往外捐，拿这些出来，谁给你的勇气？”

    桂秀故意捂嘴发笑：“羞辱小苇的法子有很多种，不带这么磕碜的。看不起谁呢？”

    少妇涨红了脸：“可以——可以给小季在省城安排个工作。”

    桂秀怒道：“小苇真想高升还用得着你们，有你这么侮辱人的吗？”

    姜英英冷冷地说：“我们家姑娘从不在乎权势名利，你们别枉费心思了。”

    桂秀把钱票塞回少妇口袋：“小苇和你们没任何关系，孩子也不会留，痴心妄想让人耻笑，都给自己留点脸面吧，别搞得过分难看。”

    姜英英附和：“对。各行其道，互不打扰，就当从没认识过。”

    老妇继续打感情牌：“虽然我们反对过，但我家小子情有独钟，求小季看在和他相好一场的份上，留下这个孩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小苇冷哼一下：“你们应该清楚，我这人翻脸无情，六亲不认。何况我相好的那么多，指不定孩子是谁的呢。”

    老人见状，长叹一声站起来：“这事确实是我们没做好，怪不得小季姑娘，走吧。”

    目送几人心有不甘地离开，小苇再也忍不住，跑进房里，大哭了好一阵子。

    小苇没指望过永忠建功立业，但某种文化和宣传早已深入骨髓，严重左右着所有人的三观。因此，抢险救灾，奋勇舍身，子弟兵从没含糊过。可其家属所承受之痛，却不是大部分人能体验到的。

    山子说：真正的文明，不赞颂牺牲，不崇尚英雄。

    可小苇也清楚，在这个地方，牺牲和英雄加固了和谐与稳定。

    到哪儿说理去。

    小苇当然不会舍弃腹中胎儿，只是不愿被政治和道德绑架，姜英英当初的艰难，小苇可不想复制。

    为了小苇和杂交种子的安全，小苇那组的宿舍大门换到了东边，不仅多加了一道围墙，还多按了两道铁门。

    看到进出如此麻烦，小苇只是苦笑摇头，并未表示反对。

    杂交水稻已有重大突破，看抽穗就能断定其产量起码突破八百斤以上。

    整个农业组脸上都有了荣光，小苇脸上却是满满的不屑：“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有啥好得意的。”

    义杰不满地问：“你理想中的亩产多少斤？”

    “试验田亩产不低于两千，正常种植不低于一千五。达到这种产量才算成功。”

    石明松挠挠头：“你确定会有那么高？”

    小苇毫不犹豫地肯定：“五年之内，必须完成这个目标。”

    义杰更加表示怀疑：“那小麦呢，最高能达到多少？”

    听说今年试验田亩产五百多斤，小苇更加摇头：“起码达到八百公斤才行。”

    擅长抬杠的钱秀文笑骂：“不是早就达到几十万斤了吗，怎么再搞五年也才这么点？而且，你在外面一个多月可能还不清楚，全市八个种植试验场，我们试验田的亩产量倒数第一。他们最高小麦亩产三千多斤，城西的农校组也达到了八百多斤。你有句话怎么说的，你全力以赴做到最好，还不如人家随便搞搞。我们纯粹就是在丢人现眼，懂么？”

    这种现象，小苇半点都没感到奇怪：“我们干嘛要和别人比，倒数第一，上升的空间最大，懂？”

    边看看桂秀：“你没为难那些产量高的吧？”

    桂秀无奈地点头：“依照你的吩咐，全按他们自己上报的数量交给了市委，只在你们组亩产数量上附加一句，说明是一百亩的平均值。并且照你的意思，弄了份材料，注明低于一百亩的试验田产量，不能作为亩产依据。至于市委怎么核定并裁决，可不是我的事。”

    小苇很满意：“你总算学会踢皮球了。”

    义杰叹道：“跟着小苇，想弄虚作假简直痴人说梦。不过，这次那边农校组还算守住了底线，自己注明是一亩试验田的产量，不能作为普遍种植依据。比较难得。”

    钱秀文没好气地说：“因为那群小毛孩被小苇收拾怕的，看我们产量这么低，不敢抢风头。”

    听说山边农校组申请要从这里挖人去指导，小苇自然表示同意：“义杰带刘建安几个去吧，这里有石明松和钱秀文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