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张扬没好事

    没想到郊区还能表演古装话剧，演的是刘备摔阿斗一段，倒也将刘备的奸诈演得活灵活现，台词很是幽默，颇见水平，引得哄堂大笑。

    钱秀文看看小苇：“我觉得你就像刘备，擅长耍滑头收买人心。”

    小苇反对：“能把滑头耍到底，就是真正的仁义。”

    心里一动，干脆跟着上台自拉自唱宁学桃园三结义，唱得钱秀文“卧槽”声不绝。

    退到后台，钱秀文还是一连串“卧槽”，却说不出一句话。还是文艳先开了口：“这歌确实不适宜传播。”

    钱秀文这才一口枪了回去：“就你聪明。真当阴阳头不知道啊。”

    文艳回怼：“你特么吃火药了。让我装个杯不行吗？”

    钱秀文很肯定：“都排着队等着装呢，转过来也轮不到你。”

    文艳一脚踢过去：“再破坏我的绿茶人设，信不信我把碧玉给抢了。”

    “卧槽。你特么玩这么大，算你狠。”

    郊区表演队的一个姑娘凑过来问：“什么是绿茶人设啊？”

    文艳泰然自若地解释：“就是看起来清纯柔弱，又傻又可怜兮兮人畜无害的那种，就像你这样子。”

    不顾姑娘脸色羞红，钱秀文补充：“骨子里却擅长玩弄心机，两面三刀，挑拨离间，唯利是图，差不多就是你这样子。”

    桂秀“噗嗤”一笑：“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不待姑娘离去，钱秀文冷哼：“跑过来套近乎，司马昭之心。”

    桂秀大笑：“起码是努力上进的好青年。”

    碧玉早已上台，堂而皇之将朋友，我的好兄弟，朋友的酒三首改词版的词谱贴到麦克风边上，边拉边唱。

    这些歌小苇可驾驭不了，只有碧玉能唱。

    人们这才隐约明白这次演出的真正意图。

    三首唱完，小苇早已带上假发，白短袖黑短裙，露出大部分大腿，十足清纯学生样，足以让大部分男人流鼻血。

    如雷的掌声顷刻消逝，静得能听到前排人的呼吸。

    钱秀文在后台侧边大声骂：“要命，这特么也太骚了。”

    整理裙子准备上台伴舞的桂秀点头：“让你见识下什么叫骚翻天。”

    “别被抓去毙了就好。”

    这话绝非玩笑。这个时期，这种穿着，真够得上枪毙。就算二十年后，也是重罪。

    先拉唱粤语版一半疯了一般算了，桂秀和碧玉上去伴舞，富有表演欲的银铃硬拉着时幼跟着。文艳不甘示弱，也拉着两个死党上台。

    主题风格瞬间改变。

    绝大部分观众总算见识到了想要见的，大气都不敢喘。

    本想继续唱，却被碧玉推开，接唱一半醒一半醉。

    敏感的歌，小苇禁止碧玉涉及冒险，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在台上，小苇也不好拒绝。

    好在台上有两个麦克风，等碧玉唱完，小苇接着唱人生的道场。

    紧跟着，小苇这群一起合唱歌声与微笑，算演出结束。

    最后，厂领导上台做长篇总结必不可少。

    还特地请场长上台，感谢养殖场一如既往的捐赠。

    没等散场，小苇他们早换好衣服离去。

    过了两天，文艳来养殖场传递了两个信息。一是福根已经官复原职，举报的纺织厂副厂长被停职调查。

    二是上级指示宣传部在市内企业做巡回演出。

    虽在小苇意料之中，也很不快：“这和我们有啥关系？”

    “我正在帮你争取稿费。”

    “两千一首，可以有。”

    “二十块还差不多。不会超两百。”

    “民谣送你，其他免谈。”

    “嗯。我也是这么说的。只是上面要求碧玉带人参与。”

    “你那圈子太脏，别祸害她。”

    “是不是有点偏见？”

    “是不是偏见，你比我清楚。不信，你找个没背景的普通工人试试。”

    文艳苦笑点头：“确实如你所言。”

    小苇画风一转：“那家伙的舅舅受到排挤吧？”

    “你怎么知道？”文艳一愣，随即了然：“你有什么法子？”

    小苇摇头：“没有。同一片天空，从上到下，只有一个人是安全的，唯一一个。”

    “真有事，一线生机都没有么？”

    “最多打电话去省军区试试，可以说是我的意思，但效果不会大。”

    “这就是你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的原因？”

    小苇毫不忌讳：“对。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命，仅仅只是或许。”

    “你要万分小心。”

    “彼此彼此。”

    小苇的状况，都是文艳在传递，所以才会有这种提示。

    可事实上，小苇很清楚，安全只是暂时的。

    果然，没过一个星期，苏大强就找了来，表示很为难：“没事干嘛搞什么慰问演出啊？”

    小苇真正惊住，后悔自己一腔孤勇让某些人看不惯了：“做人果真不能太张扬，又有吃饱撑的要找茬么？”

    苏大强答非所问：“你小时候疯癫过？”

    小苇只得装糊涂：“以前那些，我都记不得了。”

    毫无疑问，已经有人去自己老家彻底调查过。

    “听说有一种间歇性精神病，遇到大的刺激就会精神失常，控制不住自己，过后根本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明显的提示，小苇很是欣慰：“应该是这样的吧。反正都说我疯了，可我脑子里没丝毫印象，那段时间的记忆一片空白。”

    “医生说，这种病，只要不受刺激就没问题。”

    小苇故意答得含糊：“专业人士的话，可信度应该比较高。”

    苏大强笑道：“绝对是这样子的。”

    然后话锋陡转：“你真要生下这个孩子？”

    小苇肯定地点点头。

    看苏大强不敢对视，小苇轻笑：“怎么，你想做孩子父亲？”

    “可以么？”

    “不可以。”

    苏大强苦笑了一下：“你应该知道，如果生下来，那边不会放任不管的。”

    “那是以后的事。我又不是没能力养活。”

    默了会，苏大强轻叹：“你在农作物上的贡献巨大，那些捐赠，根本不值一提。可惜那些贡献属于集体荣誉。”

    言下之意，如果个人贡献大，就算杀人放火，也能法外开恩。可现有体制下，个人属于集体，所有贡献和荣誉都是集体领导下的结果，尤其国家工作人员，讲究无私奉献，不允许注重个人名利。

    农民有了大贡献怎么办，好办，吸收进集体呗。

    也就是说，小苇不可能会得到法外开恩。

    目前，可以救命的唯一一根稻草是她的间歇性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