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外。

    小禄子很快就出了绣楼，到了外面。

    冷眼看着还在跟门房小厮纠缠的莫景鸿，小禄子的眼神里，不自觉的更多了些嫌恶。

    早先莫景鸿缠着顾倾歌，变着花样对顾倾歌好，哄着顾倾歌的会后，小禄子也觉得莫景鸿还不错，算是个体贴入微的谦谦君子。而今，莫景鸿的本来面目暴露了，他伤害了顾倾歌，小禄子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再加上有了夜锦枭做对比，小禄子旁观者清，心里也有一杆秤。

    他明白，对一个人是真好还是假好，那是完全不同的。

    夜锦枭为了顾倾歌，能思虑周全，也能以身犯险，他是把顾倾歌放在第一位，为了顾倾歌，能豁出性命的。

    相较之下，莫景鸿的虚情假意，那些个看着花哨的哄，真的屁也不是。

    小禄子能看他顺眼就怪了。

    没动手，都算他教养好了。

    只是，小禄子脸色变得快，不过一瞬，他就将心思都隐藏起来了，换上了副平静模样。

    莫景鸿也发现了小禄子，知道小禄子是顾倾歌身边的人，眼下小禄子出来了，想来是顾倾歌知道他来了，莫景鸿心头不禁一喜。

    甩甩有些昏沉的头，莫景鸿推开门房小厮，快步到小禄子身边。

    “小禄子，倾歌呢？”

    “莫世子自重，”稍稍后退一步，小禄子的语气疏离至极，“我家小姐闺名，可不是谁都能叫的，在外，莫世子还是称我家小姐一声顾小姐才好，也省得再有些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有损我家小姐名声，也坏了莫世子和昭华公主之女的恩爱和睦。”

    一边说，小禄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往莫景鸿心头戳刀子。

    莫景鸿心像是被刀割似的，一阵阵的钝痛，他盯着小禄子，半晌都没说出来话。

    小禄子却懒得看他的脸色。

    他可不是岳氏，对莫景鸿，也生不出那么多怜惜。

    小禄子淡淡的开口，“我家小姐约了昌荣郡主，到万盛戏楼看戏，刚刚她已经乘马车，从后门离开了，莫世子要是想见我家小姐，就去万盛戏楼吧，在府外闹闹哄哄的，实在不成体统。”

    “倾歌她不在府上。”

    “莫世子若是不信，也可以继续在门口守着，只是，一会儿我家侯爷是要出门的，若是他撞上了莫世子，依照他那个记仇的性子，大约是要发火的。而今我家侯爷有爵位，有战功，可不是前两年那般可欺的了。他的盛怒，莫世子承不承受得起，世子自己掂量。”

    话音落下，也不再理会莫景鸿，小禄子给门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关门。

    之后，小禄子直接奔着外面去了。

    顾倾歌的确要约夜相思，只不过，他这个送信的，也才刚出门而已，至于顾倾歌，更是还赖在房里睡回笼觉呢。

    时间还早，看戏这种事，急什么？

    让莫景鸿去等着吧。

    当初，顾倾歌寻了莫景鸿大半年，等了他大半年，现在让莫景鸿等一等，那也是他应得的。

    心里想着，小禄子心里舒坦了，他一路哼着小曲儿，脚步不紧不慢。

    可莫景鸿急。

    看着小禄子离开的背影，他扭头就走。

    只是才走了几步，他就想起来，自己带的礼物还在门口，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可如今的承恩伯府，捉襟见肘，也着实拿不出什么了，就是这点东西，他也得珍惜。莫景鸿扭头回来，拎上了那几个礼盒，这才转头又奔向了万盛戏楼。

    莫景鸿脚步匆匆，速度倒是不慢，他来的时候，戏楼已经开门了。

    只不过，这里根本没有顾倾歌的影子。

    别说顾倾歌，就是顾家的下人，也没见一个。

    不过，莫景鸿知道，小禄子不是说谎的人，顾倾歌若是不来戏楼，小禄子是不可能只为了支开他，单纯的撒谎的，顾倾歌应该只是还没来而已。

    这么劝着自己，莫景鸿在戏楼外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戏楼里已经有戏开场了，来往的看客也不少，只有莫景鸿，一直在门外站着。他双腿发麻，腰身僵硬，身上的酒气散了，他原本就冻得哆哆嗦嗦的身子，这一个时辰等下来，似乎更冷了。

    莫景鸿脑子发胀，他甚至有种自己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感觉。

    这时候，他就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戏楼外。

    莫景鸿心头一喜。

    这时候，他就瞧见，夜相思被小丫鬟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瞧着莫景鸿，夜相思一下就笑了。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承恩伯府的世子爷啊，这怎的还在戏楼外面看上门了？怎么着？这是被昭华公主府断了亲，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折了，日子过不下去了，沦落到要在这看门讨营生了？啧啧啧，那可挺惨啊。”

    一边说，夜相思一边咂舌，每一声，都是讥讽。

    莫景鸿脸色暗沉。

    那些话，从夜相思嘴里说出来，自然更直白更刺耳，他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只是，他说不过夜相思，也得罪不起夜相思，他开口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反正夜相思来了，顾倾歌应该也就快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索性就没开口。

    这样子，让夜相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还真没见过莫景鸿这样。

    “呦，这是没了高枝，少了底气，连话都不敢说了？莫景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是说，你以前也这样？只会狗仗人势？就你这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胆子，也敢自以为是，算计我家倾歌，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情绪激动，夜相思的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莫景鸿脸色微变。

    夜相思却不在意，“不爱听了？不爱听你也得听着，莫景鸿，报应来得够快吗？如今这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无所有的滋味好受吗？啊？”

    夜相思一步步走向莫景鸿。

    “当初，你算计我家倾歌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日？这都是你的报应。”

    “你……”

    “相思。”

    莫景鸿死死的盯着夜相思，想要开口，这时候，顾倾歌的声音，就从夜相思身后传了过来。

    夜相思转头，看向顾倾歌。

    莫景鸿的速度更快，几乎是那一瞬，他已经跑向了顾倾歌，脚步生风。

    “倾歌，你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