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在哨所只留下一人值守,他们都急忙赶向军营报信去了
作者:马的崇拜者   蒙古人西征最新章节     
    托罗普卡以弗拉基米尔的信使的身份,来到这座兵营,终于得以与自己乡亲们见面了。他们给他讲了他父亲萨维利·迪克洛斯的消息,说他曾经来过这儿,昨天又跟着辎重车去拉运粮食和干草料去了。托罗普卡在兵营没呆多久就离开了。罗斯托夫的瓦西利科公爵遣派他去一趟边防哨所,听说这个哨所位于西奇河与梅什金城之间的一个十字路口处。

    “你的这匹良马疾如劲风,快去快回,”瓦西利科吩咐道,“假如蒙古侦察兵一露头,你就立刻返回报信,我们好做号应急备战准备。”

    一处悬崖下面谷地,堆起一堆木材棍,木材棍下面火苗在噼里啪啦地烧的火旺。

    “说实话,这年头真是不好过啊!蒙古军到处在搜索,抓人。一见到森林里有火苗闪亮,就嗖地扑了过来,真快啊!......”你还没来得及祈祷,就变成了光头桩子咯!

    因此,即使点火,哨兵们要特别注意防备,他们时常用木桩子遮挡住火堆里的火苗这一办法,以备夜里巡逻的蒙古兵士发现会白白掉脑袋的。

    在这个悬崖后背是一片无边的大森林,林中古树苍天,遮天蔽日。森林朝向一直向北延伸,伸展,有个猎人说得好,这森林一直可以伸展到冷海(白海)那边啦。要想穿过这片林海,只有走野生牲畜踏出的羊肠小道才成,途中还得处处留神,小心翼翼才行,还要时刻防范随时掉进各种陷阱和机关里去的危险,那就可没命啦。千百年来这些羊肠小道是这儿野兽和鬼怪时常出没的场所。沿途中假设向左或向右稍有偏差,无意间从由折断树木或青苔标示的小道走偏,那你就会陷入到齐肩深的泥潭里去,不能自拔,被大自然的陷阱吞噬。...

    在这篝火一旁,横躺着四个年轻人。他们生性就是那种风雨无阻、鬼怪不惧的那一类人士。他们上身裹着羊皮,披着兽皮,躺在铺着雪山树枝地面上。他们还想出了用雪山树枝编织遮雪蓬的主意,将蓬子斜挂在头顶部位。因此,即使雪下的再大,他们也不怕,靠着篝火,安心地欣赏着野外风雪吟唱的冬至歌。才剥掉的棕红色的一张马皮被吊挂在一侧的一棵树树枝上晾着,那匹饿的快成皮包骨的马儿被他们宰杀掉了。这不,他们正忙碌着用猎矛切开马肉,切割成烤肉串,架在火堆上烧烤,为自个儿备上一顿美味午餐二忙碌着呢。托罗普卡就夹在他们当中,躺卧在火堆旁,身边还躺着卷曲着身子的那条忠实的花斑狗。

    话说这四个年轻且勇敢的士兵就是从被蒙古大军团团包围的梁赞城里侥幸逃出来的几个人。他们四人冠以‘自由猎人’,时常在大森林这一带四处活动,经常会抓来一些掉队的蒙古士兵。到了后来,听说格奥尔吉·弗谢沃洛多维奇大公在伏尔加河上游某地揭竿而起,招兵买马的事儿后,就蹬着滑雪板赶了过来。按照大公下的一个指令,他们一行四人就来到这座山崖、大路旁设立的哨所值守。

    临行前,大公给他们配备了一匹良马,在遇到紧急情况时,要他们马上到兵营来报信儿。除了配马,大公啥也没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给马备找饲料。你看这周边哪有草垛,更没供马食用的芦苇等植物生长。所以,他们决定,把这匹马杀了吃了,这儿最可靠要数自己一双结实的双脚和耐用的滑雪板。

    守在这儿荒无人烟的鬼地方,这几个年轻人有时感到无聊极了,于是只好靠讲一些关于勇士们的传奇故事以及稀奇古怪的魔法师的奇人奇事等来打发这漫长的时日。托罗普卡就被派到这儿了。他一边听故事,一边若有所思地揪着那张棕色的马匹看。他在为他这匹枣红今后可能会遭遇同一命运而揪心,顾虑重重的。

    “有一次,”一个士兵讲着故事说,“几个农民走进大森林里,看到一个个头矮小的驼背老人背上背着比自己身子大十倍的木材往森林里走去,而且走起来让人感到十分艰难,一直在前面走着。‘老大爷,你为啥背着木材往森林里去呢?这森林大着呢,怎么能缺木材呀?’有人问他道。‘我心里知道该怎么办,我要为拯救祖国出点力。我背着木材也能打蒙古鞑靼人。’‘真怪!你咋样拿着木材跟蒙古鞑靼干仗呢?’就在这时,蒙古士兵突然出现在眼前。这时这个驼背老头大怒,很快从背上卸掉木材,顺手拿起木材朝着蒙古士兵狠狠扔去。他扔过去一块木棍,一个士兵冲了过去,又扔过去第二块木棒,一股队伍冲了过去。这时军号吹响了,锣鼓震天响,年轻军士挥舞战剑向蒙古鞑靼队伍猛扑过去,向割草一样将蒙古鞑靼人杀死了.....据可靠消息说,这个驼背老人已经到了西奇这一带,正在这儿积蓄力量跟蒙古鞑靼大军大干一场呢。”

    “听说还有一个人也来到了西奇,”另一个士兵接着说道,“他下巴颏上长着很长的胡须,嘴唇上的那把胡子长得有些像夜猫子一般,长的竟然可以挂到双耳上了。他曾经夸海口说,他能把初春季节惯有的恶劣天气、大风、暴雨、干旱、冰雪融化等招呼过来,黑鬼、白妖精都听他的呼唤。他说‘我将吧魔鬼招来,让它们把北极罕见的暴风雪引过来,冻死这些蒙古鞑靼,他们的死期将至。至于信奉天主教的俄罗斯人,暴风雪会绕道过去的,不会伤害到他们的,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咒语。这个神人名叫巴雷巴......”

    托罗普卡再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他透过木柴堆空挡朝西奇方向望去,那边一股浓烟骤然拔地而起。

    “那是白仁吉失火了!”士兵们无不惊讶地议论道,“该不是蒙古鞑靼过来了吧?”

    他们在哨所只留下一个人值守,其余的人都迅速向军营赶回去。

    第七十六章 蒙古人打过来了,这消息如晴天霹雷瞬间传遍整个营区

    瓦赫拉梅伊牧师住宅内。格奥尔吉公爵正挨着一张深红色旧桌旁坐着,一手托着自己一侧面颊,下垂着脑袋。他另一只手的手指正插进花白的一头卷发里,正痛苦地呻吟着。在他面前放着一张从圣经书上匆忙撕下来的发了黄色的纸片。大公真记不清有多少回了细心读过他极其熟悉不过的公爵夫人给他来的回信:

    “我正大光明的雄鹰,格奥尔吉公爵!自离开心爱的小天鹅后,不知现在到了哪儿了?庞大的蒙古鞑靼军队已把我们城市包围的严严实实,一点儿气不透似的。死亡时刻威胁着、孩子们以及其他人。我只有一线渺茫的一线希望,就是盼着你能早一点回来,把这敌人彻底打败......我真心祈求仁慈心地纯洁的救世主,让我有幸再看你一眼你那双可爱的双眼!只要上帝愿意成全我们,我的这一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的。求你赶快回来吧......”

    瓦赫拉梅伊神甫把自己至今一直使用的铜十字架虔诚地靠在胸前,竭尽全力地在安慰着伤心透顶的公爵大人。一直沉浸在往事回忆当中,根本无暇顾及神甫的劝慰和安抚。这时他脑海里想起自己当时与夫人在宫苑台阶告别的那一刻,响起她那苍白而微微颤抖的嘴唇,情不自禁从她那脸颊上滚落的一串泪珠以及紧紧拥抱他的那双炽热的双臂......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呼喊声过来:

    “公爵在哪儿?赶快叫醒他......”

    格奥尔吉公爵一下子清醒地回过神来,又听到有人喊道:

    “赶快告诉公爵,说蒙古鞑靼队伍像潮水般涌过来了......”

    一听到这话,公爵大人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从坐着的地方蹦跳起来,连滚带爬地掀翻椅子,来开房门,朝外飞奔而去。他身后,房门还在敞开着,一股股寒风和凉气涌进暖意融融的客厅内,让人满身瑟瑟发抖。瓦赫拉梅伊牧师用颤抖的双手勉强穿上宽大的皮大衣,从地上捡起一个用来捆绑木材的线绳将自己腰间紧紧勒紧,手拿着铜质十字架,面对一脸惊慌失措的举着双手的妻子劝慰地说道:

    “愿仁慈的上帝保佑你,敬重的奥林匹阿杜什卡。我现在要和士兵们在一起。这显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的战斗......”

    瓦赫拉梅伊神甫拖着左右晃动颤抖的老朽的双腿,走出房门外,不会儿便消失在蓝色雾气弥漫的夜空里。格奥尔吉急忙来到新建的木质结构的房屋,进来后催促到:

    “阿儿浑!你快点!快把铠甲、红靴子给我拿来!快点,阿儿浑!然后,赶快把枣红马备好!......”

    公爵顺势急忙把挂在墙上的武器摘下来跨在身上。老仆人急忙跑过来帮他把铠甲套在短大衣上,系好腰带。与此同时,义勇军们进进出出,受领公爵下达的各项命令。就在这时,军营大院了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一个士兵将两个光着身子、冻的上身都变得紫青色且哆嗦不止的农民推进大厅来。这两个农民不服,一直嚷嚷着,挣扎着,还提高嗓门喊道:

    “你们这是干吗?客气点好吗?”

    “走吧!走吧!你们自己给大公说到底怎么一会儿事,啊!”

    押送着俩人过来的士兵们极力提高嗓门,试图想把大院里来回跑来跑去的军士们掀起的喧哗声、说话声压下来,对着一脸愁容的格奥尔吉大公禀报道:

    “大公,你看!这两个是西奇人,很是机智,他们全身被蒙古鞑靼人扒光后,像蛇一样竟然还逃出来了!”

    “以礼相待。”格奥尔吉公爵说,“阿儿浑!给这两人每人发一件大衣和一双鞋,就现在。”

    义勇军士兵继续报告说:

    “这两个西奇人一直在观察蒙古队伍的动静。他们亲眼目睹了多罗萨将军跟他们拼命厮杀直到战死杀场为止的场景......蒙古队伍离这儿不远了,很快就要到我们这儿来了......”

    格奥尔吉急忙从屋内跑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等着。他手下人早已备好了那匹身材高大的枣红马,肚带已系好,缰绳抓在手上等待大公上马。见这情形,大公从士兵手里接过缰绳,脚踏马镫,迅速上马,左手执缰,右手紧紧握住小圆形盾牌的挂钩,金色头盔紧压在他的双眉间。

    “唉!雄鹰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听到他的召唤。一时间勇士们牵着自己马匹的缰绳一下子从军营四面八方向这儿聚拢过来。

    军营里吹起了号角,擂起了战鼓。

    第七十七章 战旗倒下去了,公爵格奥尔吉身中数枚长箭穿肠而过,命丢杀场。

    没有拴好骏马的加拌,就不要将其放到草原上。

    没有安顿好守兵,就不能无忧无虑酣睡。

    (摘自一首古老哥萨克民谣)

    哈吉·拉希姆继续写道:

    啊,永恒的苍天!你最终让我成为一场充满惊心动魄、骇人听闻轰动天下历史事件的见证人,让我心里体验和经历一种无言的愤恨以及无奈的痛苦过程啊!

    在这严酷冰天雪地、封冻的深不见底沼泽冰面上我亲眼目睹了一场前无古人的恶战。目睹了不计其数的蒙古队伍向野兽般向数千个俄罗斯农民发起的猛烈攻击。即使在这种兵马极其悬殊的情形下,没有一个农民因惧怕而退缩、屈服,即使自己被刀枪看的遍体凌伤,他们依然如初挥舞着斧头奋力拼杀,犹如被猎人围困在一偶而陷入绝望的野狼拼命抗争一般,他们仍拼命地进行着最后反抗和撕咬,直至生命的最后时刻到来。

    我都目睹了所有这一切,未曾想我竟然还活着,还没死去......

    这些天以来,哈吉·拉希姆都是在万户长布伦戴统领的两万人马的军营里度过的。他骑着万户长布伦戴赠与的一匹习性温和的战马。马背上驮驾着他随身携带的一个皮箱,皮箱里装着洁净的纱布、硫磺粉、烧焦的一块毡布、救治伤员急用的药水及其他包扎伤口、治疗所需的物品。

    这是个个头不高但身体健壮结实的蒙古种马匹。他虽骑着这匹马跟大部队行走,但总是感到力不从心,驾驭不了它。哈吉·拉希姆只好紧紧抓住马鞍和马鬃,以免失控从马背上被摔在地上。

    布伦戴下令让部队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战斗号角一吹响马上投入战斗。严禁骑兵离开战马,要求马缰绳必须系在腰带上。即使到了夜间,骑兵也要像猫一样卷曲折身子,蹲在战马蹄前,困了就地躺在雪地上过夜。凌晨时分战斗号角吹响,马身上披满雪霜,呈现出像银光一样亮白色。

    这是对事先做好抵抗准备的俄罗斯军营来说是一次凶多吉少的袭击。每个蒙古士兵心里都很清楚,来这远离家乡的异国地域进行征战不是面临获得胜利的荣耀就是一死了之的命运。

    部队抄着捷径小道迅速向前推进,有时还要连人带马从壕沟上跨越过去。眼前四周不时在耳边响起可怕的像是有人发出的呻吟、冰面受挤压断裂而传来的巨大响声、数千匹马战马奔跑引发出来的隆隆的轰鸣声等等。

    哈吉·拉希姆坐骑在自己健壮有力马背上,随着大队伍向前奔跑着。

    前面森林变得越来越稀疏起来,眼前出现了一条河道蜿蜒河面上封冻的河床。队伍里依次传递着布伦戴万户长下达的一个命令:

    “拿起武器!”

    听到命令,蒙古士兵迅速挽起右臂袖口,叮当作响,刀剑已从剑鞘里拔出来,扛在右侧肩膀上。战马越跑越快,森林被远远摔在身后。在开阔的雪原上蒙古部队朝前狂奔起来,呼出野兽般的吼叫声,这吼声后又演变成尖细呼声:

    “咳呼!咳呼!蒙古人冲杀!乌拉格赫!乌拉格赫!”

    远处河床附近前有一块空地。河流右侧蜿蜒伸展着一片树干矮小但十分稠密的沼泽森林。森林中有一个高地,十余颗树枝上挂满积雪的松树独占鳌头,倒是显眼瞩目。在右侧,河对岸有一个俄罗斯部族村落,还有一个古老的教堂。在那儿河岸边矗立着一排排泛着白色光泽的新木房。

    河两岸用原木、松树、带着长条树根树桩子等材料作为路障严密遮挡起来,以防马匹从这儿逾越过来。

    看这架势,俄罗斯人根本没料想到蒙古人会打过来,来这儿会袭击他们。只见他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边小跑边穿衣服,匆忙向着屋顶上挂着黑色旗子的新建白色木屋奔去。当蒙古骑兵队伍身影在空地上跑动身影显现时,他们才吹起了报警的号角,紧接着战斗号角和铜鼓彼此起伏地吹奏起来。

    教堂前站着一个英俊、身强力壮、脸上蓄着黑色大胡子、身穿银色铠甲、头戴金光闪闪头盔的骑士,他骑着身材高大的枣红马。这人便是俄罗斯部族的首领格奥尔吉公爵。他身边始终站着像影子一样陪伴的三个骑手。站在中间的是位骑手,正高高举着一面黑色旗子,旗子上用金丝线绣饰着救世主耶稣圣象图案。

    蒙古军士们铭记着征服者说过的那句话—在遇任何困难时决不许犹豫退缩。一支队伍立刻向左侧转向迂回,通过冰冻河面,向对岸行进,朝着白色木屋方向杀了过来。另一支则向右侧策应,绕过路障,向河面走去,在河面上与俄罗斯队伍交战了。

    作为中军的第三支队伍神速地朝着河沟、路障等方向洪流蜂拥而来。试图用几千匹蒙古战马胸膛撞击并开通一条血路出来,彻底摧毁沿途遇到的一切障碍。此时不少战马受伤倒地,骑在马背上的军士也纷纷跟着掉落下来。后续的骑兵仍蜂拥而上,踩着倒在地上的同伴身躯,跃上路障,冲进里面,为保持夹击态势,仍继续向前奋进,他们沿着陡峭的岸边向河面快速包抄了过去。

    冰冻的河面上因承受不了太大的压力,冰面遂轰一声破裂开了,不少人马随之掉进冰窟窿里。

    俄罗斯人从河岸另一头向河面杀了过去,企图将蒙古军队阻止在封冻的河面上。随着两军在河面的接近主战场即将在这儿拉开序幕。在冰面上投入战斗的不少俄罗斯、蒙古士兵一一掉入到冰窟窿里。即使掉进冰冷的水里他们仍在搏斗不止。

    俄罗斯公爵带着几百个士兵也冲到河面上来,又迅速上到右侧的河对岸上了。俄罗斯义愤填膺地迎着从大森林里冲出来的蒙古人杀将过去。义勇军熟练而轻巧地挥舞着沉重的长剑厮杀。在义勇军那长剑的有力劈斩下,蒙古人细小短剑被砍的四分五裂在空中飞溅。俄罗斯人各自为战,而蒙古人却采取了以多胜少的战术,形成小包围圈,用十个人来对付一个。

    哈吉·拉希姆跟着蜂拥而上的骑兵队伍向路障冲了过去,但仍未得心应手地完全掌控住自己这匹强壮有力的战马。在慌乱中,他不小心从马背上被甩了下去,狠狠地抛在厚厚的雪堆里。忽地一声几个骑兵从他身旁飞驰而过,马蹄险些踏上落在雪地上的他。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跑开了。

    前面有个小土岗。他赶紧爬到高处,向下望去,激烈的搏斗仍在持续。他设想起一个场景—假设公爵能够把他的义勇军拢在一起,肩并肩作战,就会从蒙古队伍包围圈中冲出来,打开一条通往森林的一条血路,然后沿着森林中的无名小道儿逃掉。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他们必死无疑,别无他法。俄罗斯士兵擅长单兵作战,左一下右一下,每个人相互之间拉大了距离,没法策应,他们作战似乎毫无章法。渐渐地他们陷入到处是蒙古士兵包围的汪洋大海里。格奥尔吉公爵那面黑色的旗帜在酣战的战场上空迎风飘扬,随着义勇军士兵作战队伍的快速变化位置而跟着向前移动,走着走着旗帜开始晃动起来,随后便倒下去了。在距离倒下去旗帜不远处,俄罗斯公爵格奥尔吉身中数枚长箭穿肠而过,命丢杀场。

    这时指挥这场战斗的蒙古军万户长布伦戴站在长满松树的土岗上,也就是刚才哈吉·拉希姆曾来过的那个土岗,长长歇了口气。他身材高挑消瘦,脸色蜡黄,骑着一匹黑鬃黄色毛发的战马,从远处静静地观察着眼前正在进行的数千名杀人见血而发狂的骑兵、步兵之间杀过来、冲过去厮杀的血腥场面。当他看到敌人黑色战旗晃动一下然后朝着地面倒下去的情形后,他突然有了某种灵感。他大声地对身边的勤务兵喊道“跟我冲啊!”,遂带领贴身卫队百户猛地从山岗冲了下去。他属下的诺呼尔们奋力地厮杀迎面而来的敌人,一直冲向格奥尔吉公爵伤亡的地点,试图亲手生擒这个俄罗斯部族的一个公爵。在格奥尔吉倒下去的地方,到处是伤亡的士兵尸体,想很快找到他的尸体也没有那么容易。最后根据伤亡人员身上穿戴的银色铠甲以及脚上穿的红色靴子才好不容易辨认出这具尸体是格奥尔吉公爵的。在他躺着的地方不远处,他的那面黑色军旗掉落、覆盖在很多尸体以及因疼痛而发出呻吟和痛苦嚎叫声的伤员身上。开始打扫战场。蒙古人将受伤并躺在雪地上的同伴一一挑拣出来,杀死了俄罗斯伤员。

    格奥尔吉公爵已经死亡。蒙古人利剑打飞了他的头盔,刺伤了他的前额头,两支箭准准地插进了他的喉咙。

    布伦戴万户长走过来停下马,利索地从马背上跳下来,双脚踩踏着鲜血流淌的雪地,从腰间拔出短匕,亲手熟练地将格奥尔吉公爵头颅割了下来。再用一根细皮筋穿刺耳朵,将格奥尔吉公爵长着一头花白头发以及黑色大胡子的头颅牢牢地栓绑在坐骑尾部栓挂物件的挂钩上。然后,将受伤沾染的血迹搽拭干净,灵巧地跨到马背上,对着属下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部在这一仗中做出了极大牺牲,也为弘扬蒙古部落盛名增添光彩了。从此我部将士再也不会受到拔都汗的责备和怪罪了,你们可以作证,俄罗斯部族公爵的头颅现在就挂在我坐骑的马尾上了!”

    “但毕竟未挂在拔都汗坐骑的马尾巴上啊,”一个年长的诺呼尔插话道,“你要倍加小心啊!怕是征服者不会因此而宽恕你的......”

    托罗普卡急忙赶回到离开前前人声熙熙攘攘、都忙着建木屋、紧张有序忙碌各自的事儿的象征一派和平景象的军营。可到了这儿,映入眼帘的一场残酷的搏斗场面。拥有兵马优势的蒙古鞑靼人在空地及河岸区域骑着马儿来回急忙奔跑,他们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用弯刀等武器狠狠地厮杀。俄罗斯人举着斧头和长矛与其展开搏斗,厮杀着。

    托罗普卡回到军营后,发现了瓦西利科公爵。他正率领罗斯托夫骑兵队伍向前行进。罗斯托夫士兵们手握着斧头、战剑一路小跑,以锐不可当的士气和勇气快速向前挺进。

    一股蒙古骑兵队伍正迎面向他们冲刺过来,以图用强势的骑兵队气势震慑并冲散他们的队形。但罗斯托夫士兵紧密保持密集队形,迎着他们并从他们中间地段冲杀过去,然后迅速向大森林防线迂回。

    双方实力不上向下,几乎相等。罗斯托夫队伍顶住了蒙古队伍的第一次冲锋,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蒙古队伍刷地迅速变换了原先的队形,采取一直向后退的战术。然后,急忙刹住脚步,突然调转马头,向后转过身来又朝着俄罗斯队伍发起新一轮强劲攻势。瓦西利科公爵与自己的同伴一样,英勇地厮杀敌人。托罗普卡扬鞭策马地朝他疾驰而去。

    这时俄罗斯人渐渐占了上风。就在这时,又有两支蒙古鞑靼队伍在林中小道突然露出身影,遂向俄罗斯人猛扑过去。只见他们呼喊着战斗口号,尖叫着杀将过来,后面的接续队伍一个接着一个源源不断地向这边冲杀过来。

    这是速不台勇士和拔都汗率领的两支万户大军刚刚赶到这儿。犹如天兵天将突然杀了出来,如此众多兵马,让战场的局面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机。蒙古大军使出了用套马绳捉人的神器,迅速将瓦西利科公爵套在甩出去的绳索圈套里。瓦西利科公爵企图想用刀割断绳索逃脱,不料想第二个甩来的绳套索不偏不倚地又套在他的脖颈上,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从马背上被拖下地来。蒙古士兵们看到这情形顿时得意地欢呼起来,甩出绳索的骑手在雪地上拖拉着瓦西利科公爵往前走去。

    托罗普卡想赶过去搭救,却被一匹迎面飞驰而来的战马撞翻在地,像一个被丢弃的布娃娃。他爬起来,跨过几具尸体继续往前跑,再一次被击倒在地,像一个被海浪拍打的贝壳。他倒在一个蒙古士兵与俄罗斯人两具尸体的一瞬间,耳边还听到了一阵阵厮杀的呼喊叫声,像一个个恶魔在他耳边咆哮。战斗中的嘈杂声很快过去了,托罗普卡顿时失去了任何知觉,昏厥过去了,像一颗被砍伐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