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巴格达城
作者:马的崇拜者   蒙古人西征最新章节     
    自诞生之日起,俄国便承担起了历史赋予给的一种伟大使命…。她那幅员辽阔的领土就像一道险峻的天然屏障,阻止和消耗了入境的蒙古西征军有生力量,并对其向欧洲境内腹地采取大规模军事征战形成了极大牵制;这时俄罗斯虽已完全沦为蒙古帝国附属领地,但由于幅员广袤的俄国直挺挺地横在他们的战略后方,让这支强盛的蒙古大军统帅拔都汗对此忧心忡忡,成为他一块抹不去的心病。在征服欧洲战略初战告捷后不久,他率众部毅然决然返回到位于东方的伏尔加河驻地。支离破碎且奄奄一息的俄罗斯以此挽救了西方文明社会可能惨遭毁灭的一场厄运。…(阿.斯.普希金)

    “我将竭尽全力抵达天涯海角,使天下万国属民尽在我的掌控中”(摘自成吉思汗史记)

    这是位于巴格达城中最大清真寺前的一个中心广场。在位于这座清真寺前宽大石材台阶一个不很起眼边缘角落里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杜达·普拉维德内伊就这样坐在桌子一旁,只见他正在准备抛光的肉红色印章模版材料为精心设计雕刻制作一枚大印而忙碌着。印章客户还特意提出了采用阿拉伯狂草连写艺术花体文字手法将这枚大印定制人的姓氏笔画篆刻在上这枚大印上。在加工设计制作宝石戒指材料过程中,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搞印章文字部分设计,还独出心裁地秘密篆刻了能给佩戴使用这一贵重饰物的主人以一种自信、健康以及带有防备、消除来自恶人的“毒眼”或恶毒咒语等多种功效,此外还可以将此作为护身符用的一行神秘符号标记,以此来彻底消除和躲避那些有可能给人带来各种致命伤害的种种不祥之兆。

    当地人都已习惯地把这位印章雕刻工匠称作“杜达·普拉维德内伊”。那些前来参观这座清真寺恢宏建筑的人都会路经此地、偶尔看见和注意坐在这里常年从事雕刻印章的这个印章雕刻工匠,只见他脸上留着一串长红胡子、一双浓密的眉毛下似乎隐藏着许多隐秘的思绪,他那腰身略显驼背,而在他那双眼里流露出一丝阴郁让人午饭捉摸不透的眼神。

    有一次,一位身着一种叫“阿别”昂贵丝绸质地的外衣、由于穿戴已有一些年份了,而且面料上稍有一些褪色的痕迹,脸上始终洋溢着一副动人笑容面相且英俊的一个人,径直来到这位印章雕刻工匠的身旁。他把一个称之为“月光”的半透明的浅蓝色石块小心翼翼地放在这位印章雕刻工匠的小桌子上,请求这位印章雕刻师给他刻一枚写有“至圣的哈里发阁下御用理发师哈桑·三思而后行者”等一行文字的私人印章。

    在仔细听完他的陈述后,这位印章雕刻工匠一边做着手上的活儿,一边对来人说到:“对不起,我不想多参乎别人的一些闲事。假设要我制作带有这类文字印章,说不定呐,不知啥时候把我卷入那些我不愿意看到的甚至还会带来杀身之祸的一些事情里去的。我呢打心眼里不想这样做。假如对印章文字要稍作一些推敲和修改才行,说实话,作为一名崇高伦理道德最高境界的化身,至圣的哈里发应该留有胡须,比如说,带有这类文字符号的印章一旦流通到市井里去,兴许会在民间引起一场误会以至于引发骚动什么的,恕我直言,小人真不敢担当。也担不起的。”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不妨说说”听完这话,这时哈桑内心显得有些疑惑和不安,这事儿他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于是,急忙给这个印章师傅跪拜,虔诚地拜他为师,虚心向他讨教起来。

    “你的前辈,在五年前在离开人世间之前,据说曾在自己的印章上篆刻过这样一段文字符号,譬如说“至圣哈里发胡须护理御用人阿卜杜勒·柏柏尔。假如篆刻这样的文字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误解的,胡须护理御用人!” 杜达.·普拉维德内伊三思后行者寓意深刻地抬起食指,说道“这样一来,就连哈桑本人也会对此感到放心和平安的,他也会很欣赏你的这种一贯谨慎的做法。”

    “就按你刚才说的那样刻制吧。”看着雕刻师刚说完这话,哈桑便想当即起身告辞,可就在离开的一瞬那间,哈桑在桌面上突然发现了刻着一段文字符号的一枚宝石戒指,也不知这枚戒指什么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感到非常好奇。“这是一枚什么印章啊?”他边问,边伸手就要过去拿这枚宝石戒指。

    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杜达. 普拉维德内以平常少有的麻利劲儿立马从桌面上拿起了这枚戒指,而且迅速地将其收起,放到胸前挂着的一个皮袋里了。很难想象,别看这个皮袋小,可它里面却藏着好多顾客事前预订的各种戒指和首饰品等一些贵重物品。

    “哦,对不起,我还没有完全做完这个宝石戒指的活儿,也不想把尚未做完的东西随随便便展示给别人看的。”

    这时从远处朝清真寺方向跑来一个骑着一匹性子炽烈的金红色公马的年轻小伙子骑手过来。还没等从马鞍子上下来,小伙子就从远处就来跟这位首饰匠边打起招呼来,只见他大嗓门喊道:

    “你好,我尊敬的师傅杜达. 普拉维德内,我那枚宝石戒指打造好了没有,啊?”

    脸上一向平静而带有一些傲气神态的杜达·普拉维德内,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些慌了神了,急忙打开皮袋子,顺势拿出了这枚黄金宝石戒指看了看,与此同时,便扶着石台阶扶手急忙跑了下来,抬起头迎着这位年轻的骑手走去。

    这位骑手很年轻,看上去年龄最多二十五岁左右,他体格健壮、身材匀称。他这一身穿着打扮跟沙漠草原上当地人叫着的“别杜因”的普通牧民完全没有什么任何区别。他虽然穿着破烂不堪,但他那双眼里神态里却渗透出意志力刚强、坚毅的人物所具有的与众不同的一股傲慢的某种气质。青春魅力和他内心中充满的力量却使年轻人显得更加英俊潇洒、和蔼可亲。

    “他是谁呀?”当这位年轻的骑手拿上宝石戒指,骑着马沿着广场飞驰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马后扬起灰尘里,理发师哈桑若有所思地这样问了一句。

    杜达·普拉维德内用颤巍巍的声音回答他说:

    “你不觉得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事吗?你给别人理发,他在修饰打扮着自己的马匹。他可是阿拉伯人当中最厉害的最有能耐的一个骑手。在经过他的那双充满自信的一双巧手调教后,任何一匹野性十足的公马都会乖乖地被他驯服下来的。”

    “他要那个黄金宝石戒指干嘛呢?”

    听到这话,杜达·普拉维德内再也忍不住了,先是埋怨几句,后来便提高嗓门喊了起来。那些开始拾级而上的可兰经咏颂者们看到这一情景,都愣了一下顿时停下了移动的脚步。

    “你为什么老缠着那一个黄金宝石戒指不放,啊?这与你有啥关系?假如你是城里衙门派来的刺探或什么的,我会给你一五一十地把这一切和盘托出的。现在呀!没事儿最好离我远点!...”

    理发师哈桑向后退了几步,也随即从这儿离开了。他骑上马来到宫殿来见侍卫官,他把刚才从印章师那儿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宫殿宫门侍卫官听。

    “说不定这个黄金宝石戒指很有可能是阿里·曼苏尔专门定制的(苏莱曼是当时经文研读的圣人苏罗门的别称,后演变为很多穆斯林传说中的一个英雄人物)。一定要把他的这一情况立刻禀报给圣上,说不定这里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呐。”侍卫官补充说道。

    午夜时分

    巴格达的夜幕来的很快,还没什么感觉,四周便被夜幕团团包围起来。当杜达和其他街上行人鱼贯式的沿着狭窄街道大踏步流星般地走过去的时候,街面上的很多商铺、店面、门面已经灯火通明,闪亮灯光引人注目。

    他走到街面一个偏僻的拐角处,对着一扇小门用手轻轻地敲了几下。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敲门声,一个长着阴郁脸色的独眼门卫顺势打开了门。杜达便穿过停放着阿拉伯人常用的两轮车子的狭窄走廊,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绕过站着几个骆驼的一个庭院,便径直来到自己住的小屋门口跟前了。这是两层楼房,房屋的地下室里还存放着来自乌尔干支(现位于乌兹别克斯坦境内城市地名)商人同乡的等待发运的一些货物。

    这座楼房的主人是一位专门在花拉孜摸一带从事刺绣货物生意的富有商贾,这人极其虔诚也非常好客,待人豪爽大方,随和。几年前,他之所以能让这位印章师住在自己家里,他对这位师傅曾径帮他在黄金戒指上精致地篆刻并刻印了神圣苏莱曼的一句咒语的活儿感到非常满意,正是由于这一缘故,说实话,而且这枚金戒指也给他后来的生意买卖带来了极大的好运气。

    在漆黑的地下室里,按照以往养成的一种习惯,他很快地用手摸到了那张小桌子,极其熟练地把装有随身携带的各种工具的皮袋也顺手放进了小桌旁的一个壁柜里,然后便走出了地下室。他坐在地下室入口处的一块大块头木板椅子上,抬头遥望着在漆黑的夜空中闪闪发光且有时又发出特别明亮一道光线的天穹星空便顿时陷入遐想当中。

    庭院里那些鼻子里不停地发着呼哧呼哧喘气声的骆驼,这时有的横躺在地上,还有的站在院子里挺立着。向导在院子中央的地上燃起了一堆篝火,火堆中燃起的火苗映照骆驼大脚,折射出闪烁的火苗光亮过来。

    在黑暗中,让杜达朝夕思慕的那一个影子终于出现了,这时正朝他身旁隐约移动过来。随着这个黑影的步步靠近,一股浓烈的玫瑰芳香扑面而来,很是刺鼻,与此同时,他耳边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来,只听一个女人温柔娇滴滴对他说:“受我们尊重的那位主人委托,我来这儿向你问候一声,也请求你为他祈祷祝福吧。”

    当手里接过热乎乎烧饼和一个陶瓷盆盛装的冒着热气的稀粥,从这一刻起,杜达就已经真切地感觉到了带着手镯的那一双充满热情的纤细的小手,而且就在此时,陶瓷盆上盖布不经意地触碰到了他的脸庞。他手里接过这些东西后,乖巧地看着这个答应过一会儿还要送来热火碳的黑影子渐渐离他而去,只见她顷刻间便悄声无息地在黑夜里隐去了。不一会儿功夫,只见她双手端着一盆火炭,一边吹着火炭一边又轻巧地迈着轻盈的步态走过来。火炭里不时地发出的炭火光亮一下子清晰地映照出她那少女般温柔的脸庞,用心修饰过的眉目以及系在额头上的绣着花儿图案的头巾。她用她那夜莺般的轻柔声音问他道:“在从我的手中接过一盆热粥时,你的手为啥抖动的那么厉害,啊?当时我多么担心你把盆里的热粥会洒出来呢。”说完这话,姑娘发出一声轻柔的笑声走开了,躲进黑影里不见了。

    杜达回到自己的小屋,对着木炭火苗狠狠地吹气直到星火燃烧起来后,在上面再添加上了一些干树枝。借着抖动的火苗发出的一道道光亮,他在那本厚重的可兰经书本的空白处急促地记着什么。过一会儿他用小刀削尖了芦杆笔,仍在写着。他总是在嘴里嘟囔地说着一些奇怪的词语,有时在空中还挥舞着双手,像是在跟某个人争吵似地大声说道:

    “午夜时分,月亮高悬在天空,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整个世界。我站在窗前,静静地凝视着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是一种超乎我力量的能量场啊,我心儿再也按耐不住了,这种颠簸流离流浪的苦日子早该结束了。

    对此,我至今仍抱着一线希望,我知道,只要我不放弃,就一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说实在的话,迄今在这一方面可以与我比个高低的能人还没降生呢。在人生的这盘象棋博弈中,只有“马走日”这一着才算得上是计胜一筹,才能逢凶化吉呀。

    假如一股脑儿一条道走到底,不动脑经,一旦遇上撒旦给你布下的天罗地网,你便就没折了。从明天早晨起,施展我才干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要来到了。一旦到了那时,当我用牧笛吹奏起那朴实而又悦耳动人的小曲的时候,天下的人们就会在近似疯狂的群舞中来回奔波、旋转,折腾起来。

    当幸运之神拥抱我的那一刻降临时,但愿我能鼓起足够的勇气以及力气支撑住自个儿的身体。同时也希望在我人生处在顶峰造极之时刻,半道儿上千万别出个幺蛾子就像那可怕的蝎子一样刺痛我的心啊!

    杜达用手拉上入口处的小门的门闩,打开卷起的毡子并平展地摊开在房屋中央,这时候,通向暗道的那扇小门便依稀可见。

    他静悄悄地不动声色地只身来到一个黑洞跟前,小心翼翼地推开小门,用手摸索着先前走了几步,便摸到了通向二楼的楼梯扶手。他轻手轻脚地沿着楼梯走到了摆放小圆桌子的二楼一个小房间里。透过屋内唯一的一个小窗口朝外看,这时夜空里悬挂的那些星辰反射出的一道微弱的光线便一下子投射到了房间里来。

    只见杜达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周围一片寂静,嘴里默默地开始咏读祷告文,他起先用阿拉伯文,后又改成用其他文字朗读经文。他抬起头,望着着椭圆形的窗口,紧接着又开始朗读祷告文。这时黑暗中不知从何处传来沉闷的一阵儿哭泣声使他震惊。他竭尽全力才好不容易抑制了这一声音的持续扩散,使周围始终保持并处在一片宁静的氛围状态当中。

    就在这时,皎洁月光的边缘正好经过并映入小窗口上,在天穹广宇中正缓慢地沿着自己运行的轨迹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前移动着。

    他跪着双膝,挺直了腰板并用自己的双手指紧紧抓住小圆桌边沿站立了起来...这时,凄凉苍白的月光用投射到屋内的一道光线立即照亮了摆在小园桌子上用柳条编织的一个狭长的担架上。在这担架上面躺着一位穿着黑色丝绸外衣的女人,这女人瘦骨如柴,身体干瘪的十分消瘦,瘦骨如柴的身躯曲线在衣服的包裹下已经很难以辨认出来。两只纤细小手呈交叉着放在胸前,而手上佩戴的手镯反射出了银光细细的一些光泽出来。

    就在此时杜达身体突然向后一仰做了个躲闪的动作,并且心惊胆怯地用某种期待的神态期待着某种奇迹的…

    当移动着的月亮圆盘盖满小窗户框时,霎那间一个银灰色的柔润影子便在他的眼前显现出来。

    杜达恐惧到了极点,一脸丢魂失魄的神态,在此时真不知所措,只听他隐隐约约地嘟囔道:“你瞧瞧啊!我就在这儿,我是你忠实的奴仆…你瞧瞧!我就在这儿,就像平时一样守在你身旁!...无辜文弱的马丽叶姆,啊!你听到我了没有?伸出你的小手,来抚摸一下我的脑门!真主啊!给我一点勇气和气力啊!”

    他贪婪地朝着那个身影望着,并焦急地期待她突然能舒展起自己眉头那一刻,在其脸庞上浮现出往常一样活动的迹象,重新对生活燃起一种新的希望。

    “也许命该如此,这简直是求天无助啊。命运的可怕,就像狂风暴雨般,即使我全身有着过人的坚强意志,也无法抗拒命运的定数啊。这命运,真叫人捉摸不透啊!它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旦人背运时,就连那些我做的那些可怕的咒语也不管用啊,它会毫无顾忌地毁掉此前我处心积虑所作的一切,毁掉了我梦寐以求的渴望。即便到了这一境地,我也不会屈服的。”

    月亮徐缓地向前移动着,光线也渐渐地偏离了窗户。渐渐地月亮的光线也随着突然消失,她那柔润的身躯随即便淹没在一片黑暗夜色中不见了。

    杜达咬着手指,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并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哭声,试图不让它放出任何声响来以免让外界听到屋内的任何动静来。

    “圣洁无辜的马丽叶姆已经去世。刚才我还看了她一眼,就在刚才。她明天一大早就要下葬了,命归西天了!哎呀……”

    从院子传来的一阵叫喊声惊醒了他。

    “印章师杜达,你快开门啊!要不我们就要把门砸开了!”

    杜达犹豫片刻,然后迅速走下楼,回到自己住的房间,用陈旧的毡布把地道口重新仔细包好藏好,以便不易露出任何破绽出来。

    房门敲门声越来越强,这时随即快速地拉开了门闩。

    奴仆手提着燃烧的油灯跨入屋内,油灯烟气顿时充满屋。他身后站着杜达熟悉的哈里发打手众最有名的一个打手,他身穿着一件状格绒大衣。

    “你叫杜达.·普拉维德内,就是那个印章师吗?”

    “可敬的曼苏尔,感谢陛下的极力庇护和司法刀剑的宽容留情。是的,鄙人叫杜达.·普拉维德内。”

    “现在请你跟我走一趟。我们到要看一看,你到底是怎么个虔诚的。奴才们!给我竖着耳朵听好了,把他给我拿下,别让他保有承乘夜色逃脱的任何幻想。你们要倍加小心呢,他是一个巫师,他会顷刻间会变身,变成一个蝙蝠飞走的。”

    “我的老爷,我会恭敬从命的。”杜达自觉地把自己的双手伸了出来,两个奴才很快用绳索捆绑住了他的双手。

    当两个黑人押着双手捆绑着的杜达从地下室走进宫殿大门时,杜达.·普拉维德内突然大声喊叫起来,撕裂人心的冤屈叫喊声一下子惊醒了那些在周边屋里睡觉的人们,霎时间人们的埋怨和叫骂声骤起。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虔诚的老人,啊?他犯什么罪了?快住手!恶棍!”

    曼苏尔边催促着黑人,边喝道:“快往前走,快走!”杜达故意拖着脚步就不往前走。

    “这些不长尾巴的毛猴子,是不是想要折断我的双手,我是靠这双手吃饭的人呐。好吧!我这就走给你们看…”他突然转身并朝着一个押解他的黑人,大声喊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猪肉熏火腿!你是不是想在这个骆驼垃圾地上躺下睡觉?躺下,快睡下,活像旱獭一样!”听到这个暗示,穿着宽大长衣的这个黑人顿时身子前后摇晃了一下,就倒了下来,侧着身子在地上睡了起来。杜达接着又把脸转向第二位押解的黑人,用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他看,接着又大声地喊了一声说:

    “你这个熟透的老南瓜!也想在这儿好好睡一觉,是吧?那你去跟那个你的懒虫同伴睡在一起好了,就像这个浑身泥土的脏水牛一样,倒地后就打着呼噜睡起来!”第二个黑人跟第一个黑人一样,身子摇晃了一下,就走到地下躺着的同伴跟前,倒在地躺下,且立刻打起呼噜来。

    曼苏尔看到押解的两个奴才,走着走着便躺下来在地上睡了起来,看到这情形着实把他快气疯了。急忙跑过去用脚狠狠踢了踢他们几脚,没有一点反应,这时他发狂地骂了起来。骂的他大汗淋漓,一边抓住腰带一角擦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一边走到站在一旁杜达身旁,只见他仰望着苍穹,高举起自己的一双手站在那儿。

    “真主,月亮,你好好欣赏一下这群大人、小人、智者以及愚钝人的种种愚蠢的行径。摇醒这愚笨蠢货的脑袋,该让他清醒了。从今往后,别让他像待宰杀的羊一样对待我---杜达.·普拉维德内。别小瞧我,我不是好惹的。”他朝曼苏尔行鞠躬礼,恭敬地对他说道:

    “大人,请给我另一条光明的大道,给我引见掌握着真理的圣人。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何要摧残陛下大人用得着的身怀高超手艺的一个工匠呢?我才不用你管,我自己会走。为了不使这两头骆驼死在大庭广众下,我会给他们解咒的,该干什么就让他们干什么。真可惜了你们这些蠢驴!赶快起来,回家睡去,一觉睡到明天早晨!”

    听到这些解咒语后,这两个黑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提了提已松弛了的宽大裤腰带,头都不回地一股脑儿跑进了宫殿大门里去了。

    一个奴才点着灯走在前面给曼苏尔引路,曼苏尔走在中间不时地抬头观望着周围的动静,不时地用拐杖恶狠狠地捣着地,弄出一些响声出来,杜达·普拉维德内迈着轻快的大步子跟在后面。

    他们三人走过已进入梦乡的这座巴格达城曲曲弯弯街道,白天街面上人声鼎沸的熙熙攘攘的那一热闹场面这时销声匿迹了。街面上显得静悄悄,万籁俱静,除了街道上传来几只狗为了争抢人们丢弃的几块骨头偶尔撕咬的声响外,这时下夜人挥动着手板钻,拦住去路,老远就吆喝起来:

    “谁在那儿?不说话我要动手砍了!”

    当得知街面上走着的是哈里发手下最有名的杀人不见血的曼苏尔打手的消息后,那人也十分乖巧地闪到马路一侧,便向他弯下身子,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施礼,嘴里还不时地嘟嘟囔囔发出声响,在向这位大人请安呢。

    这条道儿一直延伸至一个叫西吉莱大河岸边(当时又叫提格尔河)。他们径直来到河岸边,上了一直在这儿等候他们的一条小船,便驶向河对岸。当地衙门执事以及几个全副武装的军士一直在河对岸等着他们的到来。执事不快地说道:“王公不住地发脾气,到现在还一直未睡呢。传话过来说,让你现在就把这个恶棍直接带到他那儿去。

    杜达·普拉维德内举起双手,望着月光,感慨地说道:“啊,伟大的阿里.·曼苏尔!日后你一定会对所听到的一切事情进行报复的!”

    曼苏尔走到执事跟前,把他拉倒一边,悄悄地小声对他这样说道:“这个长着红胡子的高个子老头儿,千万别小看他,他是一个力大无比的魔术变幻家,不要轻易故意去刺激他,一路上要倍加小心,将他快速送入宫里去,以防他施展魔力,把你们几个变成蝙蝠,那就犯大忌了。刚才在路上,我看到他把走着的两个黑人施了魔法给催眠了,只见他们顷刻间就像醉鬼跌倒在地睡过去了。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不一会儿,他们又像在身上浇了开水一样,乖乖地按照他施展的咒语,从地上爬起来就跑掉了。”

    “明白了,明白了!...可敬的杜达·普拉维德内长老,来请跟着我走,阁下大人在等候着您呢!您快走吧。”

    哈里发的宫殿和后花园足足占了大半个城内的土地,人们远远就能望见宫殿里那一堵堵高大的围墙,从围墙内向外伸展出海枣棕榈繁茂强劲的枝叶,园内挺拔的柏树,淹没在绿树成荫绿色海洋中平顶房屋建筑群鳞次栉比,而这些建筑物的大门却有上千名宫殿宦官、太监日夜严密轮流把守,除此外,宫殿里还隐住着号称哈里发“贵如珍珠”的后宫七百多个丽女佳人,在宫殿里处处耸立着尖形清真寺塔楼,在一些地方不时还可以遇见手里拿着长矛站在固定岗哨值守的一些卫兵。

    宫殿两侧矗立着两座恢宏高耸的塔楼建筑,手拿武器的一排神态威武的门卫在塔楼前把守。此时门卫们焦急地等待内卫队头儿回来,每次回来都见他一脸怒火冲天凶煞恶魔的可怕的模样。

    就在这时门卫们见前面有人过来,他们急忙闪开让道儿,杜达·普拉维德内长老迈开矫健的步伐,目不转睛地径直走进了哈里发这座装饰豪华奢侈宫殿的大门。执事和曼苏尔快步抢在他的前面走了进去,他们沿着宫殿大门石头台阶拾级而上,径直向宰相上朝的大厅方向走去。刚走入大厅,就见宰相在手里提着镂花明灯的两个奴才一前一后的伺候下站在那里等候呢。宰相用一只手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急忙开口问来人:“你是哪一个?”

    “我是亚当的儿子,印章雕刻师,鄙人叫杜达·普拉维德内。”

    “你现在就已经来到了穆斯坦希拉·哈里发议事厅,伟大的上苍是很仁慈的,借此机会我给你一个忠告,到了这里跟在别处不一样,在这儿只允许你回答问题,更不许提任何问题。听懂了吗?”

    杜达·普拉维德内嘟嚷地随口说了一句:“我自己知道该怎样回答阁下大人想知道的所有问题。请您放心。”

    这时在座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起身站立起来,离开走到皇宫一侧铺着松软地毯的螺旋状楼梯拾级而上,头顶上向四处伸展的蓝宝石色的天穹拱顶上镶嵌着无数个用金刚钻石装饰的穹顶散发且折射出星星点点的金灿灿亮光来。在一处房间角落里了堆放着用名贵的巴格达红色上等羊皮制作的枕头等众多华贵奢侈物品。在这间房屋里,坐着漆黑胡子经染色加工后显得越加乌黑浓密、头上戴着硕大包头布的一个中年人。他身上穿着腰肩上用金黄线绣着装饰花图案的一件丝绸外衣。几个近侍侍卫正围着他呈半圆形蹲坐在一侧。

    杜达·普拉维德内站在这里等候,一直在等待哈里发的觐见,他这时正转过身看着远处的映入眼帘的景色。

    河对面主要商业中心上空布满淡淡的一层云雾。稀稀拉拉的几处灯火在远处耀眼地闪烁着。底吉莱河在月光光亮的映照下微微泛着层层银色波浪。在明亮月光映衬下,河水向波斯湾海湾方向静静流淌着,流动的河面依稀可见,让人遐想不已。

    杜达·普拉维德内站在皇宫里,脸上显露出一种凝重的神色,他的内心感慨万千,心潮澎湃,偶尔喘着粗气,仿佛在诉说着他心中的激动。他的目光穿过宫殿的奢华,仿佛看到了时间的长河。他心想:“我终于来到了这座传说中伟大的哈里发的宫殿,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我等了九年的光景,多不容易呐。千万不可轻易放弃置身于世界主宰神话般美丽宫殿里遇到的每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啊...至于以后将会怎么样,将发生什么事儿,都要靠你自己一人努力去做。”.”

    这时那个带他走进这殿堂的执事走过来,低声地对他说道:“可敬的长者,请您听我说,现在你要跪着双膝走进阁下的会见大厅,等候晋见。”于是,他跪着爬过去走进会见大厅,走到铺着的华丽大地毯一旁 ,脱掉脚上穿的鞋子,跪着走到哈里发跟前,低着头轻吻着双手之间的地毯。

    哈里发说话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你好,红胡子!我听说你知道一些秘密!是这样吗?”

    “你说的非常正确,你总爱讲真话,这让你的威严和荣光传遍天下。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重要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你听的,不过在这儿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除了你和我不能有别人旁听。阿里·曼苏尔在其身后遗留的遗书中也是这么要求的。”

    哈里发转过身冰冷地看着自己周边的那几个近侍,说道:“我忠实可信赖的朋友们,你们暂且到隔壁皇宫大厅里回避一下,这一阵儿我只想让大臣一个人陪着我在这儿。”听他这么一说,在场的几个人,每个人都把一只手放在胸前,从这座大厅里迈开小碎步匆匆离去。

    这时杜达·普拉维德内默默地盯着哈里发看了一会儿,他在心里想到:

    我现在有幸就坐在当今世上穆斯林人当中最强势的人物面前。他是安拉遣派到人间的代言人,从他外表上来看,他虽然是个阿拉伯人,人长相也极其普通,但就是这么一个普通人却掌握着伊斯兰教中隐含的最高超神秘的力量。凡地处世界四面八方的穆哈穆德所有信徒、同一时间所作的祷告引发的神力以及思绪都会汇集聚集到他这儿来的。他这个人神通广大,即能让我登上飞黄腾达成功的巅峰,也会让我坠入那无底的苦海之中深陷不能自拔。

    这时哈里发拿出一个金银首饰盒来,从里拿出一枚金戒指在手里摆弄着它,便问道:“你还记得,这枚金戒指是经你一手篆刻制作的吗?”

    “陛下!能让鄙人拿过来仔细瞧瞧。”

    “过来!拿去好好瞧瞧!”

    杜达·普拉维德内跪着走到哈里发的跟前,用手接过哈里发递过来的这枚金戒指。当自己的一只手在接过这枚戒指的时候,不小心触摸到了他那只常年精心保养的一个手指头。杜达·普拉维德内在心里顿时感悟到,伊斯兰教里隐含的一股神秘力量正在通过这两个手指的零距离接触后瞬间传递到了他的手心上,而且就从这一刻起瞬间,在他的身上顿时引发了一阵滚烫滚烫的灼热的一种感觉。在近距离仔细端详这枚金戒指后,杜达·普拉维德内深有感触地回答道:

    “是的,这是我五年前曾亲手打造过的一枚金戒指。”

    “就凭这上面所篆刻的一行字的罪过就可以给你定死罪,当时就完全可以把你法办,让你这个愚蠢的脑袋搬到西天去的。这你知道不知道,啊?”

    “你是这人世上最高刑律的主宰,我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你的手心里。可是要知道,假如我的脑袋掉了,我就可以把我知道的秘密全部都会带到地底下去的,而你却一无所获,一无所知的,而这个秘密就像一把决定命运的利剑,它随时会悬挂在你的头顶上来回晃动起来的,使你总感坐卧不安、神不守舍的。”

    听到这话儿,哈里发不知不觉地全身颤抖了一下…

    “那你就敞开说说这个秘密吧,我会保证你的脑袋将完好无损地继续安放在你的脖子上的,从此无人敢触动你头上的一根毫发的…”

    杜达·普拉维德内挪动了一下坐姿,呈半蹲着做祈祷状,然后突然扭过身子往后瞟了一眼,这时才发现刚才在他身后站着的卫兵一个都不见了,不知何时消失的隐去了。

    开头他用平和的语气诉说来着,说着说着他的情绪越来越激昂,他接着激动万分地又说道:“圣上,你是知道的,随着神圣的哈里发、 哈龙· 阿尔·拉希德等贤人的不幸去世,普天下曾经显赫一世、光祖耀祖的阿拉伯部落的强悍地位和荣耀的声誉便渐渐受到了各方势力的不断挑战和直接威胁,随着星转斗移,阿拉伯部落的势力也步步走向衰落。”

    “这个我了如指掌,我怎么能不知呢!对每一个熟知这段历史的我们这些人来讲,哪有为此不感到一丝惋惜和深痛伤感呢?”

    “那时,用寒光铮铮的无坚不摧的利剑打下来的天下,阿拉伯帝国可谓地域广袤,臣民无数,城郭无恒。据说,其势力范围从西延至非洲的毛里塔尼亚塔尼,东部最远的边界都延伸到了中国喀什噶尔城以西的沙漠地带,后来这个曾几何时的强国却因内部宗王势力之间经常发生的争权夺利的内讧、倾轧、连年混战以及随着突如其来的强悍的外族且怀有敌意的蒙古大军的到来给国事衰退、每况愈下的阿拉伯帝国窘境雪上加霜啊。这不能不说了。”

    “这些我心地里也很清楚。”

    “作为我们这些笃信伊萨兰教的虔诚教徒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怎么能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呢,要么索性让阿拉伯强国的势力彻底衰败下去,我们也跟着一块儿倒霉,去遭受灭顶之灾之苦,要么让我们大家联合起来,齐心协力,相互谦让,一定要有把我们先知创造的绿色的胜利之旗插遍世界各地,让它永远迎风飘扬的雄心壮志才行呀...”

    “我很早以来就有这种想法,并且这种想法一直在我的脑里萦绕,久久不能挥去,让我寝食不安啊。”

    “我知道,你对战死的这位军士以及从起手中得到的这枚金戒指感到很好奇。要知道,他就是闻名遐迩的一位伟大统帅阿布·阿尔·拉赫曼在世的最后一个亲人啊,或许,这位军士在世上留下了自己的后裔亲子,他还活在这个世上,兴许,说不定这个后生还长得很英俊潇洒,还长有一个充满大智大勇的头脑呢...几个世纪以来,阿拉伯人总是这样过来的,他们沙赫国王之间总有不和、相互仇视因而连年混战至今。你看至今臣民仍处在水生火热之中,备受煎熬。这是有史可鉴的。”

    “是啊!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我们的一块软肋啊。”哈里发叹了口气,深有感触地坦言道。

    “一般来讲,做大事业的一个伟人身旁都会聚集着一批高素质且机智的人才为他分忧解难的。曾经让弗兰克人屁股尿流吃了败仗、后来还准备去征服“衰落国家”的那个阿布.·达尔·拉赫曼的后代至今还活在世上的话那该是一件多么辛运的事儿啊…假如有一位经文学院培养出的全面掌握并精通伊斯兰教高深智慧的英俊而又勇敢的青年,他就像月空中冉冉升起的一轮明月一样闪闪照映光辉,配备野性十足的一匹骏马,手中还紧握着一把闪电般亮铮铮寒光的利剑。伟大的哈里发啊!但愿你身边周围能聚集起这样的青年,就像你的亲子一样对你赤胆忠诚、干净利落、就像安拉的教诲一样靠得住,无比信赖…让这样的人去统帅阿拉伯的千军万马,屡建战功,夺取一个又一个胜利,那么,重振阿拉伯人英勇无畏打天下的昔日辉煌和雄风就可以时日可待啊…”

    哈里发听完他这一席话,心里有所感触地望着自己身边的这位大宰相陷入深思。这位大宰相压低自己的嗓门后,恭谨地小声说道:

    “应该招募一批有这样志向远大的青年作为陛下的忠实朋友以及护卫军预备人选。每一个致力于振兴阿拉伯昔日雄伟的有志之士都会获得巴格达哈里发的重重恩典和宠信的。”

    哈里发插话说:“请您告诉我,这个青年现在哪里,假如这不是你自己想象中杜撰出来的一个神话,那你就可以直接把他带到我这儿来!让我瞧瞧他嘛。”

    “陛下!恕我直言。我完全可以把他带到你面前接受你的教诲。但我一直一来都在担心这样会遭受一些人的报复的,也恐一招不慎耽误毁掉人家的伟大前程,因而悔恨而老泪纵横的。”

    “假如他正如像你所说的那样是一个俊才,没有犯过前科将来也不犯大忌,我可以以个人的名誉向你保证,可以招他做我的常在贴身护卫,我这位忠实的无所不能的大宰相,你对此有什么多虑的?来说说你的想法”

    “我给你一个建议,他会不会给你造成他是一个有勇有智青年的假象。”

    “请直言!”

    “你可能已经听说过了,在地球的在另一端,诞生了一个伟大的威武的世界新主宰—天底下正流传着一个叫铁木真 成吉思汗的一些传闻了。听说他正带着自己的儿子孙儿以及野蛮的蒙古军队从东方打到了花拉孜摸国,并且要自己的孙子霸占并滞留在了花拉孜摸国境内,成为这一方富饶土地的新霸主了。”

    “我当然知道这事,你是不是在说那个凶残的拔都汗。这个跟你刚才说的人有啥瓜葛吗?”

    “下面我就想给你说的这个勇敢的有志青年的一些事儿,假如他这人就像杜达.·普拉维德内刚才描述的那样的话。我建议你即刻向这位凶残的蒙古拔都汗王派遣我国的一个使者去,除此外,还随遣使捎带你的国书以及一批贵重的厚礼。而且要这个青年带着一项重要使命要他尽快抵达蒙古大本营拜访,接近、侍奉拔都汗王,并且能做到始终陪伴其左右的这一程度,能善于利用各种机会和借口直接或间接参加他指挥的所有征讨战争,以此来引导或避免拔都汗王率部把战火烧到阿拉伯哈里发所属的领地范围内来。他的使命就是要把拔都汗王以及他的强悍的军队有意引向征服、占领并且摧毁那些即将衰败国的城郭…不过,至今我们还没搞清楚这个强悍的拔都汗王的真实战略意图到底是什么,也许,说不定就在此时此刻他正站在自己的行宫里,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们这块富饶的国土遐想着幸福美好的未来呢?...即便那样,你派去的使者会随时洞察到拔都率领的蒙古西征军的任何一点动向,而且也会及时向你禀报的,以便使我们有着光荣战斗历程的军队提前做好迎战的准备,有备无患啊。”

    哈里发沉思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

    “像平时一样,在关键的时候,你总能给我出一些好主意,我忠实的仆人。当然,首先要考验一下阿里·曼马苏尔后裔是否仍对我忠诚如初。所以,杜达.·普拉维德内,现在你就把这个你刚才讲的这个有志青年带到我这儿来。让我来最终决定是否派遣这个青年作为我的使者到拔都汗王的大本营区去游说或者给他另外一个秘密使命差事儿。”

    “陛下!遵旨。我很快就把阿布达尔·拉赫曼带到这宫殿来的。由你亲自来评鉴定夺”杜达·普拉维德内接话回答道。

    “杜达·普拉维德内,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个青年的,是如何知道他的这些事情的。”

    杜达·普拉维德内两手合拢,聚精会神,随着他的话音,他向哈里发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自己一生中所经历奇特的一个故事:

    “当然,你听说并且还记得的五百年前曾在各部落之间发生的一场大战的事儿了。那时候,战无不胜的阿拉伯军队曾经征服过西班牙,后来在越过比列内山脉后,就像海上掠过惊涛骇浪后在海岸边上留下的一片狼藉似的那个情形一样,这儿到处都布满了弗兰克人,多极了,数不胜数。战争一打响,两军对峙,我方先占了上风,但弗兰克人也不示弱,胜利旗帜一会儿偏向搏斗的对方,一会儿又偏向我方。…弗兰克人军队是由穿着满身盔甲的英勇的卡利亚.·马尔特里挂帅,有人称其为“铁锤”,一开战,他所率领的军队总是旗开得胜,锋芒毕露,眼看着就要在各个战场马到成功、必胜无疑的局势咄咄逼人呐,就在战斗进入最关键的时刻,突然传来消息说我们的远近闻名的勇猛的将帅阿布达尔·拉赫曼与自己心爱的战马在战场上阵亡的噩耗。与他一起阵亡的还有一直紧随他在一起的一名勇敢的旗手。在战场上,一直鼓舞着阿拉伯将士士气的高高飘扬的绿色战旗顷刻间淹没在勇夺胜利的酣战铁骑马蹄之下了。”

    “那是一副多么惨烈的壮观杀场啊!”

    “自从我军的战旗倒下之后,我们的骑兵队形马上就开始变得混乱不堪。在这面对敌人的双面夹击即将全军覆没的这一严峻罐头,队伍中弥散着士气低落、犹豫动摇的溃败时才有的那一种沮丧气氛,令人窒息。弗兰克方面在遭受严重创伤后,对这场持久的残酷的战斗也产生了不少厌倦情绪,并于当天夜间撤出了战斗,以为打输了这场战斗。…我方遂派出了一批勇猛将士对战场进行了快速清理,经过清理在那儿既没找到阵亡的阿布达尔·拉赫曼的尸首,也没有找到他用过的武器以及他的战马的任何痕迹…也许,他被死亡之神阿兹拉伊活捉,顺便带到了天国去了,意欲让他继承和履行安拉的要职。假如是那样的话,他将会成为一个勇敢的统帅,我们的军队就会在他的统领下,冲破溃败的弗兰克守军的阵地,夺取战争的最后胜利,直至夺取并占领他们全部领属土地。而就在此时,聚集在一起的军事将领们经过长时间的反复商讨,最后作出了一个决胜对策:我们到时及时招募军兵,整顿军纪,重整战鼓,重新打回弗兰克人居住的家园和城郭,到那时彻底消灭这些孽种,让他们俯首称臣也为时不晚。”

    “这可不是一个绝好的上策,于民于国极为不利啊。”

    杜达·普拉维德内有些兴奋,他继续讲述道:“从那时算起,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五百多年呐!阿拉伯族长内部长期内讧不断,争夺地盘,相互仇杀,连年内战,从那以后,他们几代人当中再也没有出现一位像阿布达尔·拉赫曼式的一个领军人物,一个能够把所有部族拢在自己大旗之下,聚集在伟大的绿色旗帜之下,带领大军向异教徒所在的美好富饶的山川挺进开战的这样的能人。”

    哈里发若有所思地问道:“难道没有留下有关伟大的阿布达尔·拉赫曼的任何一点音讯或者痕迹吗?”

    杜达·普拉维德内摊开自己的双手,接着又讲述道:“到后来我到处打听他的有关消息,曾经走访过数个年长的伊玛目,经文学院的满腹经纶的博学学者,还到世界各地巡演的流浪民歌手以及熟悉古代神话传说的苦行僧…从他们听说了不少传说,轶事以及故事,说法各异,他们谁也说不准。由于你的大慈大悲,我能有幸能坐在在清真寺偌大恢弘建筑物的宽敞台阶上做点小生意,赚点活命的小钱,当来自世界各地,从四面八方来的成千上万的各种人汇集此地,从你身边匆忙而又急促走过时,你就有机会接触他们讲的奇奇怪怪的各种事故,让你思绪开阔,豁然开朗。在之前,我曾经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接待了这么一个人,当时让我感到他是个行为举止极其怪异的一个特别的人…”

    “有一次,一个满脸阴郁神色的行人走到我跟前,他的眼睛里隐藏着一种神秘的神色。最让我感到更惊奇的是,他也定制了一枚金戒指,要我在这一枚金戒指上刻上一个题词。”杜达.普拉维德内说到这儿,便停顿了下来。

    “这戒指上到底要篆刻什么题词啊?你倒快说呀!”哈里发有些不快地声音里夹带着颤抖的大嗓门嚷了起来。

    “他要求我在金戒指上刻上弗兰克·阿布达尔·拉赫曼斗士是天下信教人唯一希望等一选一行文字。”

    “你给他篆刻上这句话了吗?”

    “既然顾客来我这儿定制,那我怎么随便拒绝呢。肯定会给他纂刻的。那是没说的。”

    “他长得什么样,后来你遇见他没有?他现在哪儿,是在巴格达或者已经去了别的国度了?”

    “后来我与他见了几次面。我在这世上活得这么久,什么人和事儿我没有见过呀!最后一次见他来到清真寺时,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脸色憔悴了很多。他身边跟着一个青春少年,手里拿着一些伊斯兰教的书本,我认住了这位少年,他常来光顾经文学院。有一次我还主动跟他打招呼,他还到我跟前坐了下来聊了一会儿。我还用鲜红枣款待了他一次,我们成了要好的一对朋友,经常聚在一起聊天,说天道地的。他还到过我家,还在我家过了夜。我很喜欢这位少年,他对人很客气,尊重老人,他思绪敏捷,喜爱古老的歌谣。他沉迷在那些伊斯兰书本当中,尤其对描写有关阿拉伯历史上伟大征服者的那些神话传说和书籍非常感兴趣,而且很着迷。”

    “这个少年现在在哪儿?我会派一个老道的人在你常坐的老地方进行监督,厄而且也不会轻易被他发现的。”

    “我对你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知道他现在还活着,自从他在经文学院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以后,现在游牧部落地区跟着自己的曾祖母在一起居住。曾祖母给他做饭,教唱古老的歌谣,他在那儿一边给别人驯马,一边打猎挣一点饭钱。偶尔会来一趟巴格达城,到我这儿给我带点奶酪、红枣、葡萄干等食物。在我家过夜时,就总爱听我给他讲过去古代的各种轶事,如果他知道陛下想见他,他肯定会感到高兴的,一定会很乐意地接受你给他创造的这个难得且十分荣耀的一个机会的。”

    “如果他就像你所说的,是一个博学的志向远大的学子,而且充满为国建功立业不惜一切的雄心壮志,我定让他…”哈里发说着突然中断,停了一下,尔后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我会让他做官,提拔他的。”

    几天过后,杜达·普拉维德内带着这位少年来到哈里发的宫殿里。哈里发在鲜花盛开、带有喷泉设施装饰豪华的凉爽宜人的大厅里接待了他们俩。

    少年长的英俊,仪表人才。他举止端庄,礼数有节,穿着一身游牧民族服饰,腰上别着一把大马士革产的古老样式的匕首。哈里发让他就近坐在离他不远的铺着的地毯上,细心地用他那充满慈祥的眼光不时地注视观察着他的声色以及仪态仪表。杜达·普拉维德内发现在哈里发那双眯缝着的眼神里不时地显露出带有凶险而又可怕意味的的亮光。哈里发向这个少年详细地打听有关他的那些马、他的曾祖母以及曾祖母部落、围猎狮子等很多事情。阿布达尔·拉赫曼简明而又诚实地回答了哈里发的提问以及他关心的一切。

    “我相信不久就会爆发一场战争。我就会在保卫这面先知旗帜而战时找到使用这把刀剑的用武之地了。我真想远足异国他乡,尤其特别想去太阳升起的异邦--西班牙去,很想去那儿了解那里是否还遗留着我们伟大的征战者英勇的后代相关的一些情况。”

    “现在去西班牙很不合时宜,要去就去东方或者是北方。听说那里正在酝酿着爆发震惊世界的一件大事件,一场从未见过的伟大战争正在悄无声响的爆发了。”杜达·普拉维德内适时地插了一句。

    “你为什么那样想?”哈里发要侍从上些甜酒。他一边款待这他们俩,一边在仔细倾听他们的对答。

    杜达·普拉维德内一手抚摸着胡须,一边用郑重的口吻说道:“据从遥远异邦他乡旅行回来的一些人讲,在伟大的伊提里河(这里是指俄罗斯境内的伏尔加河)下游地区驻扎着一个强盛的异教徒---一座蒙古部落的军事大本营。”

    “这个消息非常寻常,极其重要。我呢想利用这个好机会,把自己的信使和密探派往那里去摸摸情况,探个究竟回来。”

    “如果你把阿布达尔·拉赫曼派往蒙古汗大本营去,我呢也想以药剂师和秘书的名义跟着他一同到那儿。那样的话,他就会更有信心在很短的的时间里获得蒙古汗的信赖和认可,我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宫殿御用药剂师的作用发挥极致。这样以来,我们俩就可以及时通过我们可靠的人向你源源不断地发送有关这位蒙古汗王、他的这个部落以及其军事战略部署等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这事儿,让我再好好仔细琢磨一下再说。请到我接待贵宾的大厅看一看,我要在这里好好款待阿布达尔·拉赫曼,他需要什么都可以在这儿尽情享用吧,这里应有尽有。到时候你可以跟着他一起去,我让大宰相给你们准备好上路所需的必要用品以及所需物质。”

    杜达·普拉维德内向哈里发深深鞠了一躬,以示感谢哈里发想的如此周全,他十分感慨地谢道:“愿真主保佑你并赐予你圣明祖先所能享誉的无上荣光和智慧。”

    当杜达·普拉维德内和阿布达尔.拉赫曼退下后,宰相说道:“但愿光明之神保佑你这位即将派往蒙古汗大本营的阿布达尔·拉赫曼马到成功,一路顺风。假如他能取得蒙古拔都汗的信赖,倘若拔都汗把他们俩带在身边,并且能一起参加蒙古大军西征行动,那就太好不过了。”

    “我们将遭遇什么样的命运,只有无所不知的安拉才会预知啊。”哈里发摆了摆头,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