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枫清脆地叫了一声师兄好。

    这师父还没叫呢，师祖师兄都有了，后面拜师也就顺畅多了，图乾真是好算计。

    公孙锋很高兴。

    他只比图乾小三岁，这师父拜的，心里一直有个小疙瘩。

    这会疙瘩是一点点也没有了。

    看看吧，不是我不要脸，这不又来了一个同龄人师妹嘛。

    心里熨贴了，公孙锋露出真心笑容，

    “师妹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在博物馆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就是了。”

    图乾点头，博物馆这边，还真要靠他带着褚枫熟悉。

    又聊了几句，图乾带褚枫到了玉器库区。

    这一路走来，看着海量的各种古董，褚枫终于算是对图乾的能力有了一些认知。

    “这些，都是你地摊淘回来的？”

    “绝大部分吧，还有一些来自古玩店、拍卖行，个人手里也收了点。”

    图乾吹了个牛逼，但他也只能是吹牛逼，吹到自己都觉得是真的。

    真话是永远要烂在肚子里的。

    “你先随便看看，有不懂的问我，我挑些玉器，咱们今天讲玉质。”

    图乾推了个小车，开始挑挑拣拣能做教具的玉器。楚枫则在架子间逛了起来。

    褚枫逛了一会儿，在她摆弄一只圆雕小狗时，图乾推车走了过来。

    “褚枫跟我走，咱们去上课。”

    褚枫跟上，小心地问道，“收藏这些玉器要好多钱吧？”

    图乾皱眉想了想，也拿不准，“单说玉器，一二十亿的价值应该是有了。”

    褚枫咋舌，这位大佬说一二十亿的语气，怎么就那么轻松呢？

    怪不得爷爷让他帮着处理遗产，人家根本不屑于贪你那几千万的小钱好吧。

    褚枫这会儿拒绝拜师的想法松动了，但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还在挣扎。

    这也正常，女人都是慕强的。

    你越强，她越乖。

    来到一张桌子旁，图乾把选好的玉器一一摆好，

    “咱们今天讲玉质好坏的判断。

    这玉质，是一件玉器价值的根本。

    可以说，一块玉在被雕琢前，它自身的美观度和稀有性，就已经决定了它的价值。

    而雕工则是放大这个价值。

    好工配好料，往往会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说着，图乾选出五件玉器，摆在褚枫面前，

    “不看雕工好坏，也不看题材内容，你把这五件东西，按照你对料子本身的喜好，也就是你认为的值钱程度，排个序。”

    这简单，褚枫很快排完。

    图乾摇头，“不对。你这明显是外行思维。

    不过没关系，错误是好事，认识到错误就是最好的老师。

    咱们一项一项讲，讲完你再过来调整一次排序，这么着训练个几次，玉器知识你就掌握了。”

    图乾又在样本中挑了挑，挑出一些玉器配对，

    “我挑出来的，大多数是和田玉，不同玉种价值的判断也有差别，咱们从和田玉开始讲。

    和田玉玉质的判断，主要有三个方面：颜色光泽、质地、内部结构。

    先说颜色，优秀的和田玉，颜色纯正均匀，白如羊脂的为上品。

    你对比一下这个玉烟嘴，还有，”

    说着，图乾摘下了手串，“还有我带的这个玉貔貅。发现不一样了么？”

    褚枫点头，“是不一样，都是白的，可感觉……说不上来。”

    图乾笑，“这烟嘴就是羊脂白玉，感觉如同羊脂一般。不是说如羊脂他就好，而是说这种顶级的温润自然状态，我们拿最近似的自然之物‘羊脂’来描述它。让人能够理解这种感觉。

    这个因果不能倒置，否则就是学了个糊涂，很容易学成按图索骥的那个傻小子。

    反观我这个貔貅，虽然白，但白的就呆板干吧了。这是俄料的，俄料就有这个特点。

    市场上的和田玉，是广义和田玉，很多玉的检测结果都是和田玉。

    但和田玉这个玉种，不是师父我民族自豪感作祟，和田玉还就数咱们新疆产的温润自然。

    你再看看，记住这种对比之下的感觉。”

    图乾为什么带了个俄料的貔貅呢，和田羊脂白玉的没碰到呗。

    可他捡漏捡了很多呀？

    这说到点子上了，捡漏来的老货，系统都收了，相当于买下了。

    馆藏文物，图乾可以借出去交流，也可以在馆内赏玩。

    但想带出去，系统坚决不同意。

    图乾也是没办法，只能买些品相质地雕工还不错的现代玉器，戴着玩了。

    等褚枫看了一会，图乾继续，

    “下面说光泽。好的和田玉有油脂光泽，这种光柔和温润，不强不弱。

    如果你见到光泽过强的，商家说是和田玉，那很可能是乳化玻璃仿品。

    而光泽要是太弱，那也不好，说明质地粗糙。

    接下来就是质地。

    质地分三个方面，细腻度、油润度、透明度。

    细腻度很好判断，用手摸，细腻光滑，没有颗粒感，那就是好和田玉。

    你比如说籽料，为什么说籽料好啊，那是多少年的河水冲刷，质地极为细腻。

    然后说油润度，这个油润是和田玉里非常重要的概念。

    你把这玉烟嘴放脸上蹭一下，能感觉到像油脂一样的润滑。

    当然，这也就是在你师父我这，在外面选玉的时候可别这么干。

    有商家为了达到高油润度的效果，以次充好，会给玉上油。

    为了防止蹭一脸油，咱拿一张面巾纸来擦，就能看出来是不是上过油了。”

    图乾这里开了个玩笑，谁买玉也不会拿来就往脸上蹭。

    “接下来，就是透明度。好的和田玉一般都是微透明到半透明。

    太透了就可能是青海料，不透呢，又可能是石性过重，这样的料子玉质差……”

    图乾一边讲一边拿范例展示，讲课到这里，褚枫的接受度依然很好，图乾内心点头，褚枫果然适合学玉器。

    忽然，安静的仓库环境里，清脆的高跟鞋敲地的声音响起，且越来越近。

    图乾和褚枫寻声望去，等了一会儿，两个半球渐渐显现，过了几秒，人才出来。

    是大白奈。

    图乾看到半球就知道是谁了，大白奈来找，一定是有事了。

    褚枫看到大白奈，则是又一阵吃味。怎么别人身上的肉就这么会长啊？

    “馆长，王红军师父来电话了。”

    大白奈说着，挺了挺胸脯，示威一样。

    褚枫气得翻白眼。

    王红军师父找，图乾加快了讲课速度速度，

    “最后就是内部结构了，相对而言，结构细腻均匀、云絮纹理不杂乱的玉质好，瑕疵小的玉质好。

    今天就讲这些，我让大白奈给你开通权限，你这些天去我办公室多看看书，结合着书上知识，来库房验证。

    咱们过几天再上课。”

    把褚枫留下，图乾匆匆回到办公室，给王红军师父打电话。

    “师父，你找我？”

    对面传来机械运转的杂音，伴着王红军不太清楚的话，“……来了，过来喝酒……”

    这是来朋友了。

    图乾没听清是谁，但听对面的声音，像是师父在赶制一批货，想来应该是个大客户吧。

    跟大白奈沟通好，让她给褚枫安排房间，图乾便出发了。

    到了王红军师父家，图乾直奔房后库房兼车间。

    看到来人图乾乐了，这不是于老二嘛。

    “不一直都是走物流的么，于叔怎么有时间来一趟？”

    于老二放下手中的活，笑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拿货了。”

    图乾一愣，“怎么着，于叔钱赚够了，不干了？”

    于老二和王红军相视一笑。

    于老二道，“不干的不是我，是你师父，你师父金盆洗手了。”

    王红军皱眉，“什么金盆洗手，好像我以前是干什么坏事似的。

    小图，师父我这造工艺品的手艺和设备，都转给你于叔了，他是来学艺的。”

    图乾明白了，师父果然是要退休了。

    这也是必然。图乾是知道的，师父前一阵去西北找珍品古币。

    珍品没见到，却见到了造工艺品的人诈骗被抓。

    估计可能是刺激到了，这是要及时抽身了。

    其实，造工艺品不犯法，不骗人就好了。

    但干这行的，少有不骗人的。

    贪心不足，数额大一些，确实有进去的风险。

    图乾这边陪着两位长辈喝酒，褚枫看了会玉觉得没意思，就去找师祖和师兄。

    马老乏了，回去休息了，公孙锋还在。

    现在的公孙锋非常努力，简直换了个人一样。

    褚枫和公孙锋聊了一会儿，便一头黑线。

    擦！我大师兄比我还小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