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的嗓音仿佛绕梁回响,而重要的是,那声音的主人是个女子。
朱雀是位女士?我驻足,回首看向朱雀。
面对朱雀,我不敢稍存他念,她若有问,唯有如实答来。漂浮在熔岩的朱雀,似乎极尽舒适。
我回应:\&我来自蔚蓝星球地球,对此处一无所知,故不敢断言是否同属一界。\&
朱雀审视着我,问道:\&你练成了‘龙魂战策’?\&
她并未张口发音,声息却自她体内响起,冷硬中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是的,练习过。\&
她继续凝望我,无言无语。
我静静地站立。
朱雀启声道:\&过来些。\&
我缓步走到熔岩池边沿。那双犹如燃烧的双瞳上下扫描着我,我避开了它的视线,微垂首低。
似乎在沉思些什么,她片刻后问道:\&拥有如此天赋,何以修为如斯,龙族之人所传授的吗?\&说着,目光落在我胸前的玉饰上。
我想了想,肯定地回应:\&是的。\&
\&他们没有教授你修行之法吗?\&
\&未曾。\&
对话的感觉令我觉得无比紧张压抑,但我没有勇气展露丝毫怨言,毕竟对面的她与火麒麟同一档次,它们的力量深植于我的记忆之中。
朱雀略作停顿,道:\&你敢跃入熔岩之中吗?\&
\&我不敢!\&
开什么玩笑,落入其中必成灰烬。
\&别惧怕,过来吧!\&尽管朱雀的话语毫无波澜,但此刻,我感受到的是披着温良外套的大漠之狼引诱猎物。
我迟疑地回答:\&我修为有限,恐怕下去便会消失殆尽。\&
朱雀的嗓音响了丝微妙的笑容:\&你只要下来就行。\&
无奈,朱雀之命不敢逆。豁出去了。
我卸下天荒剑的鞘,摘下龙饰玉佩,放到一边。
朱雀扫了一眼龙纹玉佩,未做评价。
我站在熔岩池边,盯着下方的红彤彤液态地狱,不敢跳下。
朱雀沉默地看着我,无言的压迫。
两眼一阖,我在重压之下纵身一跃。
半空中,感觉到一层暖流包裹我,却仍不敢睁开双眼。
砰!
心跳加速,脑海浮现出自己步步陷入熔浆的景象,先是脚,然后是腰,双手,颈部,头部,直至全部消失在熔炼之中。
很快,我被温热的液态全面包围,仿佛在滚烫的水疗馆中。这样的体验让我不敢睁开眼,熔浆炽热,此刻不感到痛苦,可能是全身已溶解,只剩下头部不痛的缘故。
耳边传来了朱雀之声:\&睁开眼睛。\&
她发令,我只能遵从。
缓缓低下头,睁开一丝缝隙,眼中一片赤红的熔浆在熠熠闪烁。此时,我发现熔浆刚好与胸高相接。
惊喜之余,尝试活动腿部,瞬间感受到它们存在,仿佛漂浮于水中。
蓦然,我意识到了异常。
看向胸口,我能看见白皙的皮肤。
我的衣物呢?
衣衫消逝却毫发无损?
心中满是疑虑,抬头向上望。
这一刻,我愣住了。
朱雀消失了,一位少女屹立在原地。
一头炽烈火红的秀发,娇俏瓜子脸,五官精致,晶莹剔透,犹如剔玉般的皮肤,她的年龄无法界定,看似十几,又像廿来岁。
视线不由自主地下滑,天知道此刻我脑海空空如也。莫名之间,视线停在了她与熔岩持平的位置。
高耸的物体紧贴熔浆,但上面裹有一袭色彩斑斓的羽衣,似乎是鸟类羽毛编制而成。我想到了玲珑,她的雪白毛衣源于自身。眼前的少女的羽衣,想必也是如此吧!这么说,她就是朱雀了?!
心头骤然警兆闪现,方才目光有些无礼,她可是朱雀!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好吗?
我快速瞥了一眼她的脸庞,微俯首低。
令人不安的是,她的神色无波澜,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熔岩微漾,我在其反光中看见她靠前一些,她的臂膀微微挪动,悄然在我的双手下触及,在熔岩深处握住了我。
触碰间感到温暖绵柔,但她是朱雀,我不禁有些慌乱,也停止了挣扎,任她握在掌中。
她柔声道:\&握住我的手,抬头看进我的眼。\&
声音婉约,美过凡尘,只可惜少了份情感的韵味... ... 我深吸一腔太空氮氧混合气,悄然审视着自身的胆怯。她显而易见并未意图消灭我,反而在暗中援手,我的恐惧来自何方?她的身份吗?可她分明是我盟非敌,身份再崇峻,又能如何?
她愿意助我,即便身为宇宙高维生命,而我在忌惮什么?恐怕是我的心态仍停留在微观世界的局限。不过,当前境况逼人,我也必须挺起胸膛,挣脱心理的桎梏。
我再次吸入星辰气息,抬起视线,眼神坚定如恒星核心。
将她视为凡间青春女孩,一位年纪更轻的星辰之子,又岂有畏惧的理由?
朱雀神色依旧宁静如深渊星湖,语气冷静而深邃,“盯着我的瞳孔,别在脑海中描绘任何事物,我会引领你领悟宇宙能量的奥秘。”
听此话语,我内心欢欣鼓舞,此前的猜测如今证实,赶忙回应,直视她那熠熠双眸。
只瞧她眼中泛起淡淡的红外光谱,犹如炽热星辰在眼底燃烧,清澈如银河,又跃动着神秘的波动,引人入胜。
目光渐次定睛,其他事物皆在视线之外淡化,只余她那双燃烧的眼睛越来越清晰,直至一声轰鸣,眼前的景象翻天覆地,我身处熊熊宇宙火焰之间,眼前立着一位身披彩色星辰之袍,头发烈火般的少女,那便是朱雀。
我们相对而立。
向下一探,我发现双脚踩踏的火焰不带热度,只有微弱暖流,然而无关要紧,关键是——我还是赤裸无一物。
必须遮掩重要之处!
我试图出手捂挡,却发觉双手已被朱雀紧握住。
只听朱雀沉静地说:“你学会了龙之战争奥义,但仅懂呼吸调控,还未能踏入真谛之门。需知宇宙生命初诞便脆弱无比,终难逃脱衰老死亡,循环重生。这是宇宙规则,亘古不变。世间万物,唯有精神永恒,意愿长存。你懂了么?”
什么都没懂!
但她字面含义,我还是理解些许。沉吟片刻,低声道:“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烟尘。人类怎可幸免?我也知晓死亡终将到来,但精神永恒,意愿长存这层,我不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