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决定做肉丸子，黎语就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眼下吴婶一提醒，眼前的迷雾瞬间散开。

    是了，做肉泥的话，用石臼更省力。

    黎语大喜，连连跟吴婶道谢。傍晚吴婶走时，她给吴婶切了一大碗卤肉，另外给了五十文钱的谢礼。

    吴婶看着那么多铜钱，大惊失色：“我在你这里每天都吃着肉拿着工钱，实在不应该再往家里拿了，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是个贪小便宜的人呢！”

    黎语把铜钱放到她手中，一字一顿道：“您平日里帮了我那么多，吃些肉也是应该的。现在您又帮我想出了做肉泥的新方法，不仅能节省时间，也能增加我做肉丸的数量，可以说您帮了我大忙，所以这些铜板是您该得的。”

    吴婶没办法，只好收了。

    回去的路上，吴婶一手拿钱，一手端肉，内心激荡，暗道之后定要好好给黎语干活。跟着黎语，她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

    五斤肉做了七十多个肉丸子，算下来平均一斤肉做十五个。

    黎语打算论个卖，三文钱一个。这丸子是镇上独有，卖太便宜了不合适，何况这肉丸的成本也高，除了调味料就是肉。

    黎语打算好，把肉丸收起来，随后思考从哪里弄石臼。

    村里倒是有石臼，但是那是村子的所有物，大家都要用的，她不能搬到自家小院。

    在外面买的话...怕是不好买，这东西并不是天天用，一般都是村里有一个，没见过谁家弄个大石臼放家里的。

    几番思考没有头绪，黎语便决定第二天去镇上的时候问问，说不定就有卖的！

    黎语在这边发愁石臼的事，堂屋里，韩小梅拉着韩铮，神秘兮兮地，“三哥，二嫂是神仙下凡！”

    韩铮：“？”

    韩小梅手舞足蹈地比划，“你知道吗？二嫂可以变出冰！”

    韩铮扭头看看外面，现在天不冷，河水没冻上，哪来的冰。

    黎语下午制的冰早化了，韩小梅找不到证据证明，急的团团转。

    黎语端着肉丸子进屋，看到韩小梅的状态，问韩铮：“她怎么了？”

    韩铮觉得没什么可瞒的，便实话实说：“小梅说二嫂你能变出冰。”

    “这件事啊！”黎语没打算瞒着韩铮，他们是一家人，她无条件相信他。

    把碗放下，黎语道：“那些冰不是冰不是变出来的，是用了一些化学原理。”

    接下来，黎语边吃饭边把硝石融化吸热从而制冰的原理跟韩铮和韩小梅说了。

    韩铮第一次听到这种制冰方法，惊异无比。同时意识到明年夏天他们可以用这种办法制冰，然后拿出去卖，想必镇上的有钱人都会愿意买。

    黎语也想到了这点，说：“等到了夏季，我们可以多制些冰，卖冰沙吃。所以我们一定要保密，决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办法。”

    韩铮和韩小梅重重点头。

    *

    第二天，猪肉丸子正式开卖。

    最先光顾的是隔壁茶叶铺的丁老板，黎语的白粥刚熬好，丁老板便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娘子回了娘家省亲，这两日他都在黎语的店里吃早饭。

    见有新品，丁老板问问价格，直接要了两个。

    “这是黎老板铺子里最贵的东西了吧，既然这么贵，肯定有贵的理由，我可得尝尝。”

    胡老板也来了，听着丁老板的话，深以为然，跟着要了三个。

    黎语亲自给二人挑了放到碗里，然后送到各自的桌子上去。

    肉丸子刚出锅，有些烫，二人没有立刻吃，而就在这当口，有人作妖了。

    “一个肉丸子卖三文钱，未免太过坑人。”

    是隔壁点心铺的郑老板，自从黎语拒绝给他煮串串的汤汁后，他就各种阴阳怪气。

    黎语一直没搭理他，不是不敢，而是懒得搭理。对于郑老板这种失败者，打他都是轻的，让他看着她的生意红红火火，才最让他难受。

    对于郑老板今日的胡言乱语，黎语道：“三文钱一个肉丸子到底值不值，只有吃的人才知道，郑老板没吃就说不值，看来是吃不起，所以用不值来掩饰。”

    郑老板：“...谁说我吃不起，姓黎的，你看不起谁呢？”

    黎语掀起眼皮，唇角带笑，“郑老板既然这样说了，要不花三文钱买一个，不是我自吹自擂，我的肉丸子是全镇最好吃的。”

    郑老板：“我不吃，谁要花三文钱买个丸子。”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对，便试图找人和他站在同一个阵营上，于是扭头朝丁老板和胡老板喊：“你们觉得肉丸子好吃吗？”

    胡老板刚好吃完半个丸子，闻言点头，含混不清地说：“黎老板的手艺一如既往，这丸子有嚼劲，最是好吃！”

    郑老板：“......”

    “怎么样？”黎语歪头，笑得惬意，“郑老板要买一个尝尝吗？”

    郑老板嘴硬，“姓丁的还没说！”

    丁老板有心看郑老板的笑话，便夹起丸子往嘴里送。同时在心里想，即使这个丸子口味一般，他也要说好吃，总之不能让姓郑的舒坦，自从这姓郑的接管点心铺，一系列操作惹了不少事，连带着他的茶叶生意也差了，这口气他可一直没出呢。

    丁老板做好了说谎的准备，但肉到口中，他便知自己可以实话实说了。

    “肉丸做的极好。”丁老板道：“口感劲道，肉和汤汁相得益彰，是近来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丸子。”

    郑老板：“......”

    黎语歪头，“郑老板，丁老板也觉得好吃，那么你要买吗？”

    郑老板的脸彻底黑了，“不买。”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回了自家铺子，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黎语看着他的背影，唇边笑意更深。

    *

    猪肉丸子虽然贵，但到底在普通百姓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所以卖的非常顺利。

    只要是买卤肉的，全都买了肉丸子。有些想买素串串的，也改为了买肉丸子，毕竟是新奇的东西，尝一次也没关系，又不是天天吃。

    去掉昨晚上黎语三人吃的，还剩六十五个丸子，不到半个时辰，这些丸子全部售罄。

    韩小梅看着空荡荡的陶锅，笑得见牙不见眼。

    *

    收工后，黎语在镇上转悠，试图找到卖石臼的。

    同一时间，她家院子外面，一老一小两个男人躲在墙角的大树后小声说话。

    “笔和纸都带了吧。”年长的男人问。

    “带了。”年轻的回答，“掌柜的放心，我办事从不出错。”

    “那你现在赶紧进去。”年长的道：“把他们家厨屋内有什么调料都写出来。尤其是看起来常用的那些，一定要重点标注，知道吗？”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