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幽兰住的地方离苏先生的私宅并不远。

    那是一大片住宅区，有几十户人家。

    从大路进去，路过三个巷子，进入第四个巷子，她就住在最里面那家。

    黎语还没到门口，便听到了狗叫声。

    须臾，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谁？”

    黎语：“我，黎记火锅店的老板。”

    里面的人没回应，过了会儿，她听到门口的人离开了。

    路玄站在黎语身边，道：“她不放心你？”

    黎语：“应该是，不过谢家大姑娘的情况特殊，小心一点是没错的。”

    *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门后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的声音比刚才的轻。

    “是黎老板吗？”谢幽兰的声音传出。

    黎语：“是我。”

    谢幽兰顿了顿，“除了你还有谁？你家的护卫？”

    黎语：“对。今日我是偷偷来的，长庆伯府的人并不知情，嘉宁郡主也不知道。”

    谢幽兰这次没回话，过了几息，门从里面打开。

    只见谢幽兰穿着男装，站在门口看她，“黎老板请进。”

    *

    小院没有谢幽兰在长庆伯府的院子大，总共三间正房和一间灶房。此外有一个狗窝，谢幽兰养了一只和阿福差不多的大的狗。

    院子里还有一口井，想来谢幽兰是看中了这点才选择这个院子。

    因为两人接下来要说的话其他人不方便听，黎语便让路玄先在院子里等着，至于谢幽兰的侍女，也在奉上茶后退了下去。

    *

    两人一起坐下。

    黎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即放下茶杯缓声道：“谢大姑娘一定很好奇我怎么找到这里的。”

    谢幽兰：“我确实好奇，假死之后，我白天很少出去，便是晚上出门，也会装扮成男人的模样，把自己搞得邋里邋遢。如果不凑近了仔细看，是认不出我来的。莫非黎老板故意找人查我？”

    黎语摇头：“并不是，我只是在找茱萸先生，谁知道就找到了谢大姑娘。”

    谢幽兰：“......”

    黎语：“谢大姑娘是写《风月花》的茱萸先生吗？我觉得我应该没找错人。”

    谢幽兰沉默半晌，徐徐道：“我是。”

    她隐藏了好久，没想到就这么被发现。

    “谢大姑娘文采斐然，写出的话本风靡京城，实在叫人佩服。”黎语道。

    谢幽兰抬头看她：“不过是写些故事罢了，只是黎老板不觉得惊世骇俗吗？我本是闺阁小姐，却偷偷写男女相恋的话本。”

    若是她还在长庆伯府，被发现做这种事，肯定会受处罚关禁闭。

    黎语：“不，我不觉得奇怪，我只会感叹谢大姑娘有勇气，胆子大。”

    不愧是她，谢幽兰微微弯唇：“多谢黎老板的夸赞，只是我就是个写话本的，你找我做什么。”

    黎语：“谢大姑娘可听说过京中的冬雪奶茶店？”

    谢幽兰：“听过，据说那家店生意兴隆，客人众多，连宫里的娘娘都喜欢。”

    黎语：“那家奶茶店是在我的提议和指导下开的。”

    谢幽兰愣了一下，少顷笑起来，“怪不得我觉得奶茶店跟火锅店有点像。”

    黎语：“按着原本的情况，奶茶店和谢大姑娘你没有关系，但是我想做一个奶茶联名，这样一来，就与谢大姑娘你分不开了。”

    *

    “联名？”谢幽兰不是很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黎语认真解释：“我想让店里的奶茶与你的话本人物相结合。”

    谢幽兰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登时来了兴趣，“可否再说详细一些。”

    黎语：“比如说，你写的话本《风月花》里男女主的信物是一枚鱼形的玉佩，我可以把这个信物刻到竹筒上。我也可以根据你的描写画男主女的小像，将他们贴到竹筒上，或者不贴，直接赠给买奶茶的客人。

    《风月花》如今在京城深受喜爱，如果有联名，那些喜欢话本的女子一定都愿意去买我的奶茶。

    当然，我也不会白白要联名，如果谢大姑娘同意，我们可以签订契书，我将给你一些使用费。”

    *

    谢幽兰大概明白了黎语的意思，道：“只是联名的话，我倒是愿意，你尽管拿去用，至于银子，你随便给一些就好。”

    黎语：“不仅仅是联名，我还需要你帮我与书铺老板牵线，请他在书铺中立一个牌子，表明《风月花》将于冬雪奶茶店合作。

    其实我的人也可以直接去书铺谈，但是我们以前与书铺老板没有交集，谈起来会麻烦些。”

    谢幽兰想了想，“这倒是没问题，《风月花》为书铺赚了不少银子，那店老板不会不愿意，只是他或许会要一些钱。”

    黎语：“这不是问题，我们可以给他银子。”

    谢幽兰：“既然如此，我的新话本今日就差不多写完了，等明日阿箬去送书稿的时候，我给书铺老板带一封信过去，他若同意，我给你消息。”

    黎语：“那就多谢谢大姑娘。等写好联名方案后，我会拿给你看，你满意的话，我们再开始做。《风月花》毕竟是个很好的故事，我希望这一次联名不仅能让奶茶店变得更好，也能让《风月花》卖得更好。”

    *

    重要的事说完，两人随便说起其他的话，

    聊着聊着，说起谢幽兰的新话本。

    谢幽兰道：“黎老板向来想法多，正好我有个新想法说给你听，你看看合不合适？”

    黎语：“你说。”

    谢幽兰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我已经写了不少话本，但这些话本的故事都是独立的，话本的主人公互相不认识。最近我想将不同话本里的人物放在一起，写一个他们都在的故事，黎老板你觉得如何？”

    她这是想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话本宇宙。

    黎语：“可以，然后我觉得你还可以继续写新故事，然后在新故事中，让老话本中的人物出现，就写老话本人物的新生活。如此。说不定还能让老话本重印。”

    谢幽兰思索了会儿，道：“这是个好提议，我会好好思考的。”

    *

    两人聊了半上午，临走前，黎语问谢幽兰为什么没离开京城。

    谢幽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想再看看京城吧。等明年春天我就走了。”

    黎语嗯了一声，话锋一转问道：“我可以把你还在京城的事告诉嘉宁郡主吗？”

    谢幽兰叹气，“先不要说了，她那个性子，要是知道，免不了又要生气，还是再等等。”

    既然她不愿，黎语决定尊重她的意愿。

    *

    第二天晚上，黎语收到谢幽兰的信，说书铺老板同意做宣传，她可以派人去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