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府府尹今日格外高兴。

    因为西平府府尹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私放纵火犯人，被他抓了个正着。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西平府府尹，这次正好捉到对方的小辫子，他必须好好加以利用。

    二话不说，东平府府尹写了一封奏折，亲自到宫里递给天元帝。

    天元帝今日心情不大美，看到奏折内容勃然大怒，命令内侍将西平府府尹召进宫。

    *

    西平府府尹已经知道了纵火人被东平府莫官差带走的事，直觉不好。

    但宫里的内侍在，他也走不掉，只好给小厮使眼色，让他赶紧去找惠王汇报。

    “然后呢？”黎语问项先生。

    项先生捏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去，“西平府府尹进到宫里，对陛下说他不知情，将责任全部推到了那些官差身上。”

    “皇上信这话？”

    “不信。”项先生道：“所以皇上罚他俸禄一年，另外夺去了西平府管理内城百姓的权力。”

    黎语：“惠王没有帮忙吗？”

    项先生：“惠王倒是去了，但皇上今日的心情实在不佳，惠王没敢说话。”

    黎语：“…黄尚书和纪朔今日不好过了。”

    事情因他们而起，惠王不可能放过他们。

    项先生笑：“这是他们该得的。不过东平府府尹也是个老奸巨猾的，这次他明明抓到了纵火的人，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也知道那几人是为纪朔和黄尚书办事，但他只字未提，只把矛头指向西平府府尹。”

    “他这也算是卖给黄尚书一个面子。”黎语道：“纪朔无论如何都也是黄尚书的女婿，他没必要跟黄尚书结仇。反正他打压西平府府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奶茶店没有明面上的东家，被几个纵火人泼了一地水的酒铺老板一家在明面上也死了，他得不到什么好处，自然不会为奶茶店和酒铺出头。

    不过黎语一开始就有心理预期，所以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黄尚书他们频频在奶茶店的事情上吃亏，接下来他们要么放弃，要么积聚力量发动一次猛烈的“攻击”。奶茶店那边还得让大家再注意一些。”

    项先生：“我都安排过，绝对不会出纰漏。”

    *

    与此同时。

    惠王府。

    偌大的书房内气氛紧张，落针可闻。

    黄尚书站着，纪朔跪着，额头冒汗。

    惠王烦躁的转了几圈，最后咬着牙坐到椅子上，“我让你恢复茶楼的生意，你倒好，茶楼生意没做好，整日里给一个奶茶店找事，现下可真不错，西平府府尹被父皇厌弃，连带着我也遭了一顿训斥。”

    黄尚书快速地抬了一下头，然后快速的低回去，“王爷息怒，臣也是着急，您不知道，那奶茶店开了后，茶楼基本上没什么生意。臣便想着把那奶茶店毁了，只要没有奶茶店，京中的达官贵人依旧会将臣的茶楼视为第一选择。”

    这个想法问题不大，但是......

    “但是你的人都是蠢货！”惠王道：“做菜沏茶比不过人家，让他们去点火，他们倒好，连酒和水都分不清楚，一直耽误时间，最后被人抓。“

    黄尚书不敢反驳惠王，只敢居高临下地质问纪朔，“你是怎么找的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惠王面前，纪朔没有辩解的机会，只能说自己错了。

    惠王现下看到他们两个就心烦，道：“你们接下来做事都给我慎重些，还有那奶茶店，不用管它了。”

    黄尚书猛地仰头，“王爷，那奶茶店一直抢茶楼的生意，它不倒，茶楼的人就多不了。您知道的，有间茶楼方便收集信息。”

    惠王：“没有你那茶楼，我照样对京中官员了如指掌。”

    黄尚书心里生起不好的预感，迟疑地问：“王爷可是有新的地方了？”

    惠王睨他一眼，“自然是有，若只靠你那茶楼，等本王收到信息的时候，皇位已经是太子的了。”

    黄尚书：“……”

    惠王根本不在意他的感受，而是命令道：“临近年关，你们做事都小心些，若是谁让我年底受处罚，我定让谁不能过年。”

    书房内还有惠王的幕僚和其他几个官员，听到这话，纷纷应是。

    *

    惠王骂够了，让人离开。

    走出惠王府的那一刻，黄尚书的脸色阴了下来。

    等坐上轿子回家，他心中积聚的怒气彻底爆发。

    纪朔和早就等在尚书府的茶楼掌柜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茶楼掌柜自知自己没办好事，全程低头任骂。

    纪朔也不敢多言。

    他一直失败，黄尚书看他很不顺眼，他没有其他后台，只能忍着。

    不过……

    等黄尚书骂够了，他道：“岳父，那奶茶店咱们真就不管了吗？”

    黄尚书：“王爷都不让管了，你还管什么？”

    纪朔：“可是因为奶茶店，咱们被骂……”

    “被骂还不是因为你是废物！”黄尚书：“你最近什么都别做，给我老实些，别再连累我被骂！”

    纪朔：“小婿记住了。”

    黄尚书又转向茶楼掌柜，“你回去给我好好找厨子，连一个普通的奶茶店都打不过，平日里是做什么吃的。”

    茶楼掌柜连连说好。

    *

    时间转眼到了腊月。

    一年即将结束。

    黎语得知了惠王让黄尚书停止对付奶茶店的消息。

    这是一个惠王党的官员去锦玉楼吃饭时与一个同僚说的，被伙计听到，报给了掌柜的。

    黎语：“惠王这个选择没错，不然再出事的话，万一牵扯到他，再被禁足的话，他这个年都废了。须知年底有一些官员入京述职，这正是个收揽钱财和人员的好机会。

    但是那纪朔给我的感觉不好，我觉得他不会放弃。”

    项先生：“姓纪的只算个小喽啰，掀不起大风浪，不过以防万一，我也派人盯着他了，黎娘子你尽管安心。”

    黎语点头。

    *

    因为越籍似乎还在盯着黎语，所以黎语去锦玉楼的次数依旧很少。

    这也让黎语有了更多的时间安排事情。

    今年他们依旧不回清水村，她便给花老板夫妇、吴婶、村长媳妇、二太爷爷、贺梦烟和县令夫人都写了信，因为冬天东西耐放，她还顺便托往南去的镖队给她带了些东西回去。

    花两天时间把这件事做完，黎语找到项先生，让他趁着过年弄几十头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