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籍根本不信黎语的话。

    回到京城后，自从知道黎语和火锅店烧烤店，他就找人调查了她，倒不是惠王让他做的，惠王公务繁忙，根本没把黎语一个商女放在眼里。

    他让人调查，只是因为他对黎语好奇。

    一个乡野女子居然和嘉宁郡主一起在京城开了两家店，怎么看都不普通。

    而越查，他越觉得奶茶店和锦玉楼开起来有黎语的手笔。

    没错，他现下觉得冬雪奶茶店也与黎语有关了，虽然他拿不出任何证据。

    看着黎语的眼睛，越籍道：“黎老板真不帮忙做吗？我说了，银子可以谈。”

    黎语摇头：“不是我不想做，是我没能力做不了。越公子，京城中会做点心的人并不少，还请你找他们做吧。”

    越籍这次终于闭嘴。

    黎语想着事情解决，准备告辞关门。

    然而越籍又叫住了她，然后笑着问道：“黎老板是不是讨厌我。”

    *

    黎语：“……”

    讨厌他？有一点，因为他给她的感觉不好。他太精明，让她不得不行事更加小心。

    再说了，谁会喜欢一个敌对阵营里的聪明人？

    黎语觉得没必要说，但既然越籍张口问了，她便也回答一下。

    唇角弯起合适的弧度，黎语道：“越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我们火锅店的客人，你照顾我的生意，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

    她的表情语调都毫无破绽，越籍定定地瞧着，不觉恼怒，反倒更想了解她。

    黎语看他迟迟不吭声，提醒道：“越公子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家中忙。”

    越籍这次没再说其他的，拱手道：“在下告辞。”

    黎语点了下头，退回到院内。

    *

    厚重的大门在自己眼前关上，越籍抬起扇柄敲敲手，等了一会儿，走下门前的台阶。

    这位黎老板有问题，他必须查清楚。

    院内，黎语在院子中间站了站，随后走到跨院内，拿起放在墙角的竹竿，举起来放到围墙上。

    这是她跟隔壁的护卫白老板定的暗号，当她有事情但是不方便走正路进隔壁说话的时候，将竹竿挨着围墙立放立。

    黎语等了差不多半刻钟，扮成护卫保护黎语的白老板越过围墙进到跨院。

    “黎老板，可是有什么事？”白老板关切地问。

    黎语：“方才越籍来了，他对我好像很不放心，我怀疑他找了人偷偷盯着我，麻烦你们去查一查。”

    作为东宫派来保护黎语的人，白老板知道越籍，只见他眼神一凛，道：“我这就回去安排。”

    黎语点头。

    *

    晚上，黎语把越籍来过的事告诉了韩铮和路玄。

    韩铮沉默半晌，道：“这位姓越的跟黄尚书纪朔之流不同，他身上并无功名，但他比黄纪二人都聪明。”

    若是二嫂真被他盯上，想摆脱他不容易。

    “不行的话我去杀了他。”路玄的想法比较简单粗暴。

    那位越籍他也见过一次，看起来不像武功高强的人物，应该容易对付。

    黎语立刻制止，“不可，越籍身上还有谜团，万一他做的所有事惠王都知道，一旦我们把他杀了，惠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们。”

    韩铮点头：“二嫂说的没错。”

    黎语让路玄坐下说话：“其实当前还好，虽然咱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至少知道他的身份，接下来再小心些就是。另外已经有人去查，说不定是我疑心太重，想岔了呢。”

    路玄：“我一直觉得你直觉准，你觉得不对，那么一定是有问题了。明天我不再去店里，我将咱们府周围检查一遍。”

    韩铮：“我认为可以，二嫂，锦玉楼的厨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你还是不要去了吧，如果不得不去，咱们就一起，借着吃饭的名义过去。”

    他们的提议都有道理，黎语思考了会儿，表示同意。

    *

    惠王府。

    越籍坐在惠王对面，捏着一颗棋子久久不放。

    惠王略得意地看着他，“越籍，这局你要输了。”

    越籍盯着棋盘，须臾，“颓然”地放下棋子，朝惠王拱手：“王爷棋艺精湛，在下自叹不如。”

    “你就是太大意了。”惠王笑的得意，“不过即使你不大意，本王也能赢你。”

    “王爷说的是，您的棋艺在我大禹朝都数一数二，我便是再学两年也比不上。”

    惠王大声笑开，看向越籍的眼神透着满意。

    近来他遇到不少烦心事，都是越籍出主意帮忙解决的，特别是收集信息这一块，越籍给他找到了更好的收集信息的地方。

    越籍还为人谦逊，做完事后从不主动邀功，也不仗着自己有能力大放厥词。

    他喜欢这样的谋士。

    不过……

    惠王坐到椅子上，喝了杯温温的茶，慢悠悠道：“越籍，我听说你今日下午去了状元府，你去那里作甚。”

    他果然知道了。不过自己刚投奔他不久，他找人盯着自己情有可原。

    越籍神色不变，淡定道：“在下听说韩状元的嫂嫂做点心好吃，便想着订一些尝尝，看看她是否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惠王嫌弃：“她一个乡野村妇能做出什么好东西，你该去找她。”

    越籍附和：“王爷您是对的，她的确不怎么样，在下说了几种点心，她一样都做不出来，也是徒有虚名，以后在下不会去找她了。”

    惠王这才满意，“王府的厨子以前是宫里的御厨，你若想吃东西，直接如安排厨子做。

    你为本王效力，本王绝不亏待你。”

    越籍“受宠若惊”，二话不说跪下表忠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为王爷办事，王爷请放心。”

    惠王倨傲地抬手：“起来吧，你对本王的忠心本王都清楚。”

    *

    夜里，越籍从王府回家。

    他家在外城，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子。

    除了他，家中还有他的妹妹越湘。

    越湘看到自家哥哥回来，蹦跳着跑到他身边，问他去哪儿了。

    越籍随后说了惠王府，然后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越湘喊了好几声，他才回神。

    越湘道：“哥哥，我怎么听说惠王不好，你给他办事，真的可以吗？”

    越籍没有回答，就在越湘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越籍突然道：“他就算不好，我们也只能找他。”

    越湘：“……”

    越籍：“对了，我让你去打听火锅店的黎老板，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越湘：“不怎么样，大家都说的差不多，哥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越籍：“不，我相信自己的直觉，那黎老板有问题。”

    *

    因为越籍，黎语依旧不往锦玉楼和奶茶店去。

    腊八这日，外城的明礼寺发放腊八粥，韩小梅想去，黎语正好也想去寺里拜拜，果断带着一家人去了。